大學的時候我有一個不錯的朋友,關系十分要好,后來她當兵去了XZ,一晃二十多年沒見了。我結婚的時候曾經跟她通過一次電話,作為同班的要好同學,我很希望大家能夠借著這個機會見一見,當然了那時候她還在服役,沒能來,但是給我郵寄過來一些奇怪的物件兒。
一本兒日記,記錄了她在邊疆服役的一些見聞,光怪陸離,引人入勝,我很懷疑她里面記錄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就給她打電話詢問,卻怎么也聯系不上了,后來聽說她們班在一次任務執勤的時候集體失聯了,為此我還哭了一場。
一條不知道什么材料的手串兒,看著有些年頭兒了,早已經包了漿,似玉非玉,似木非木,每一個籽兒上還刻了些東西,應該是藏文或者梵文,總之我是看不懂。我幾次把玩這東西都覺得特別熟悉,拿在手里溫溫的,尤其是在手串的底部墜了一塊小石頭,墨綠色的,尤其溫潤,無論春夏秋冬都有淡淡的香氣。我想這東西一定極其貴重,后來就給郵寄回他張家口老家了。
今年年初的時候,我老家的堂兄來電話說有人給我郵寄了一箱東西,我覺得很是奇怪,現在這年頭兒哪兒還有寄東西往老家寄的,一般都是直接就能郵寄到我BJ的住處。堂兄說這箱東西是從張家口郵寄過來的,郵寄放姓劉,他已經把東西給我發順豐了,估計第二天我就能收到了。
后來東西終于到了我手兒,打開一看,是那本兒日記和那條手串兒。我按照箱子上郵寄單附屬的電話號碼撥過去詢問,電話通了卻始終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后來有一條信息回過來,郵寄物品的是我同學的姐姐,這本兒日記與手串是在整理她母親遺物時發現的,在裝東西的小盒子里有一個紙條兒,上面有我的地址與姓名,并且明確寫明讓將東西郵寄給我。我回信息卻又沒人回復,想想挺感人,也挺嚇人,總覺得這里面神神叨叨的。
后來我媳婦找人看過那個手串兒,說是嘎巴拉一類的東西,很貴重,但也很邪性,要慎重佩戴,從那之后這些東西就被我束之高閣了,從來也不拿出來看,總覺的見了心里疙疙瘩瘩,送人吧?又舍不得,一來是貴,二來是舍不得同學一場的情誼。
從那兒以后,我就總想有一個機會能去趟XZ,既是開開眼界,躲避世俗煩惱,也是對朋友情誼的一種追思;最好是帶著那兩件兒東西,找個寺廟的大師傅給看看,或者就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埋了。珊珊這次委托過來的項目,對我來說是一次絕佳的機會,我可以名正言順的跟家里的黃臉婆說我要出差一陣子,另外也可以了了這樁私案。
掛斷了珊珊的電話,我又從頭到尾的將珊珊的方案看了一遍。整個方案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完全是為了迎合當地政府部門的大陸貨色,國家這幾年號召數字文旅開發,要求各地區相關部門有創新,當地政府就想以布達拉宮為題材開發一款虛擬現實項目,一來是蹭熱度吸引一些游客,二來就是為了交差,搞一搞形象臉面。
主意已定,回家跟黃臉婆商量一下,趁著還有十幾天過年,我出趟差,如果她非要鬧,那就帶著她一起去,就說年底了帶她去公費玩兒一趟。
我隨手關了電腦,整理桌子上的東西,同時腦子里盤算著應該怎么跟黃臉婆提起這個話頭兒。人就是這樣一旦辦什么事兒有私心,跟別人聊起來就會很不自然,尤其我那同學還是個女的,要是讓黃臉婆看破我這次出差是為了了私案,那還了得,至少得扒我一層皮。
“庭庭,還沒走呢?”突出其來的一句話,嚇得我一激靈,腦子里想的東西忘了一半兒。
“胡老師啊,您也沒走呢?”跟我說話的是我們公司研發部的技術大拿,姓胡單字兒一個倫,我們私下里都跟他叫胡掄,人如其名兒,胡掄能喝,能吃,能干,也能侃大山。
“我那邊兒小崽子們都開溜了,請假的請假,逃班兒的逃班兒,我也懶得管,看你這邊兒還亮著燈就過來看看,想要是你還在咱們哥兒倆就出去喝一杯。”
我們的辦公室共分ABCD四個區,我屬于策劃創意部在A區,胡掄屬于技術開發部在D區,四個區共用一個公共衛生間,這家伙一定是上衛生間的時候發現我這邊兒還亮著燈,就臨時起意來拉酒友了。
“改天吧!家里孩子這幾天鬧流感,夜里總是發燒。”
“那行,改天再約,我那兒老家朋友新給郵來兩瓶地方酒,我給留著。”
“嗯,還得是胡總,夠意思。”說著我伸起大拇哥。
開上我心愛的坦克300回家了您那!XZ等著我,我稍后就到。
事情比想象的要順利很多,黃臉婆欣然同意和我去XZ,雖然有些礙手礙腳不過我在內心里還是覺得非常高興的,這算是自從有了孩子以來我們第一次兩個人出門旅行。說干就干毫不耽誤,黃臉婆去定飛機票,我去收拾東西。
“老公,我們機票訂到貢嘎國際機場,票還挺多的,訂哪個好呢?”
“有沒有下午出發的那種,就是兩三點鐘登機,六七點鐘到達的?”我一邊兒跟黃臉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兒,一邊從柜子頂上拿下一個小木匣,里面是我同學寄給我的那些東西,日記本兒,手串兒······
“還真有啊!那我買了啊,明天下午兩點半到七點,首都機場T3航站樓到貢嘎T3航站樓。”黃臉婆還挺速度,看來這些年跟我一起也是沒少受生活的苦。記得我結婚之前,一年至少帶她出去旅游三四趟,五一、十一屬于例行公事,扎堆人多票難買;就算是哪天早上一睜眼她來一句老公今天想吃過橋米線了,我都會翻一翻去云南的火車票。
我將那條手串從盒子里拿出來,放在手心搓了搓,卻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刺痛,手串啪的一聲又掉回盒子里,一滴鮮紅的血珠兒落到手串尾部的玉石上~
“臥槽,這玩意兒咬人啊!”
聽到我爆粗口,黃臉婆在外面問了一句:“什么咬人?”
“手串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