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明作死,老朱暴怒
- 時穿從給朱標系統開始
- 來不及憂傷
- 4275字
- 2025-02-03 00:00:00
老朱確實很生氣,但又沒有爆發的意思,因為時明前面那一大段涉嫌拍馬的話,他聽著確實很舒服。
雖然他脾氣暴躁,做事急切,但他并不愚蠢,自然明白想要干成這樣的大事,需要經歷什么樣的困難。
一開始,他聽得都有點熱血沸騰起來,想要大干一場了。結果時明卻突然來了句比肩那位暴君,這就好比一鍋粥里突然掉進來一顆老鼠屎,讓他靈臺頓時清明起來,熱血也隨之冷卻。
于是冷哼一聲,“你覺得那位暴君配稱千古一帝?”
時明對老朱建帝王廟,祭祀歷代開國帝王,稱頌他們的德行之事,并不清楚。所以他覺得,身為帝王的老朱,不可能會像那些儒生一樣,覺得那位是真正的暴君。
但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
于是,時明好奇問:“陛下覺得他不配?”
“一個橫征暴斂,大興土本建宮闕,修長城,造皇陵,焚書坑儒的君王,他不是暴君又是何?”老朱頓時來勁了。
而挑起事端的李善長,這時候卻做起了‘隱君子’,隱退到一旁,將舞臺讓給了老朱,讓老朱直接跟時明對線。
老朱估計也是氣急了,居然真個自己赤膊上陣了。
時明看了看老朱,突然笑了起來,“陛下,雖然我很欽佩你為我們漢家兒郎所做的那些功績,但說真的,現在的你,在我眼里還無法與那位你們嘴里的暴君相提并論。”
聽到時明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只有老朱氣得胸脯起伏,怒目圓瞠,仿佛要用眼神將時明千刀萬剮。
而胡惟庸跟李善長二人,此時則是默默垂下頭,心里頭已經樂開了花,見過找死的,沒見過這等趕著送死的。
好在這個時候有馬皇后在身邊,她的一只手,正在桌下悄悄抓著老朱那氣到顫抖的大手,暗暗示意他息怒。
時明仿佛一副沒見到老朱生氣的樣子,看著老朱說:“我知道陛下你很生氣,但先別氣!我就問,他橫征暴斂,所為何事?”
老朱被氣得不想說話,嚇得只想找個角落,安靜地瑟瑟發抖去的朱老四,這時候不得不毛著膽子,成為他老爹的嘴替,“打匈奴,修長城,修宮闕,修陵寢,修直道……”
時明點頭道:“你們打沒打北元?長城你們用沒用?宮闕你們修沒修?你們沒錢修路,卻有錢蓋各大王府,聽說你那燕王府蓋得就挺氣派,秦王府更是從洪武四年修到今年……”
朱老四張了張嘴,有些幽怨地看向時明,仿佛在說:哥,你說事歸說事,別扯到我頭上來啊!
“修各大王府,咱用的是內帑!”老朱不服氣道。
時明則被氣笑了,“內帑就不是民脂民膏了?”
老朱氣抖冷,看向時明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殺氣,氣昏頭的老朱,這個時候,確實生出一劍劈死眼前這貨的兇殘念頭。
好在馬皇后盡力握緊老朱的大手,提醒他制怒。
時明并未被老朱嚇到,畢竟有馬皇后在場,他完全可以放心作死,馬皇后不會讓老朱砍死他的,他有這個信心。
“陛下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功高蓋世,但那位始皇陛下也有統一六國,結束幾百年紛爭的功績。然而除此之外,他還統一度量衡,書同文,車同軌……相比之下,陛下呢?”
朱老四輕咳,“我爹沒有橫征暴斂,他甚至還降低了農稅跟商稅,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還大力整頓吏治……”
“哦!那為何衣不蔽體的流民還是那么多,年年造反,落草為寇的百姓,還是那么多呢?”時明帶著濃濃的嘲諷,一副瘋狂作死的姿態看著老朱,讓朱老四腿肚子都在轉筋。
一旁沒開過口的李文忠,此時只能默默在心里嘆息,想著自家傻兒子跟著這等猛人廝混,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老朱此時已經在發飆的邊緣,結果時明繼續挑釁,“在你們眼里的那位暴君,在我眼里卻是誰也無法比肩的千古一帝,你們只盯著他壞的一面,為何不說他統一六國,結束幾百年來的紛爭亂世,真正將華夏大地一統,使華夏各族子民成為一家?”
時明看著不懷好意的胡惟庸跟李善長,繼續笑道:“說句你們不愛聽的,若是我有長生仙丹,真想給那位迷人的老祖宗送上一顆。他若不死,大秦也不至于二世而亡,大秦若不亡,也許北方草原已經是我們華夏自古以來不可分割的領土。殺些不長眼的東西就是暴虐無道,那你們看誰不爽,便用各種臟臟齷齪的下三爛手段,悄悄弄死對方,又算什么?陰溝里的臭老鼠,也敢言蒼龍之罪?何其可笑!”
胡惟庸跟李善長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雖然時明沒有指名道姓,但他們都覺得是在罵他們。特別是胡惟庸,因為胡惟庸昨晚就找人去搞死時明,時明這不就是在罵他嗎?明明剛才還在指責老朱啊!怎么矛頭一下就對準他們了?
就在他們怒而轉疑之時,時明繼續對老朱道:“我本以為陛下身為帝王,應該會站在帝王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得到的答案應該也與那些腐儒不同,卻沒想到,原來陛下……”
“你給咱閉嘴!”老朱終于是忍不了了,一聲怒喝,頓時讓旁邊的孩兒桌幾個小屁孩噤若寒蟬,心驚膽顫,沒了聲音,也讓胡惟庸跟李文忠他們身子輕顫,也不知他們是不是演的。
然而,時明依舊紋絲未動,也不見他有什么驚懼之色。單這份泰然處之,面對龍怒而不動如山的穩重,就讓馬皇后高看一眼。
可在胡惟庸與李善長兩老登眼里,這分明就叫找死。
老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胸中怒意,冷哼道:“單是他不恤民力,發百萬民夫建皇陵,修宮闕,就不是咱能比的。”
老朱也開始陰陽人了,時明聞言,唇角微揚。
“陛下是覺得自己愛民如子?”
“難道咱還不夠體恤萬民?”老朱不服。
時明微笑道:“嘴上說體恤又有何用?陛下若不服,大可派人去天下各地看看,比如長安,或者太原……”
“時先生這是何意?”此時,馬皇后開口問道:“可是秦王和晉王做了什么不得民心之事?”
這兩位都是今年剛去封地就藩的藩王,但這兩貨在老朱的那些兒子當中,也屬于是那種不干人事的,而且是一去封地,就開始放飛自我的那種,連忍一下都不想。
前者剛到長安,看到他的秦王府,就開始作妖,想把他王宮中建好的亭子,整個移個位置,可謂勞民傷財,被老朱罵了頓。
后者還沒到太原,就已經把身邊的廚子揍了一頓,也被他老爹罵了頓。他老爹說不能動身邊人,那好,他就動外人,一到太原就縱馬拖死了人,這事估計還沒有傳到應天。
雖然他們就藩的時間不長,但他們已經干過不少‘好事’。
一些風傳,其實已經通過商路傳到紅樓這邊。雖然時明沒有主動去打造情報網,但紅樓卻能被動收到不少消息,因為來紅樓消費,又喜歡吹牛比,傳播各種小道消息的商賈,太多了。
時明搖了搖頭,不想細說,只是道:“我只是想看看,到時陛下收到消息,是否真能做到愛民如子。”
頓了下,時明又有些自嘲地笑道:“陛下此時應該很想砍了微臣吧!這就是為何微臣抗拒入朝為官的根本原因。陛下有些地方做的,確實能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有些地方的做法,卻又讓我有些不吐不快。如果陛下真想砍了我,那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饒了我這一回,然后把我這官職給擼了,這樣至少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也省得哪天我又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時明現在的官職是工部郎中,正五品,原本老朱是想給他一個正七品的監察御史,讓他平時上朝當嘴替的。
但時明拒絕了,還提出修路計劃,然后老朱便給了他一個正五品的工部官職,讓他牽頭修路。
現在老朱終于明白,為何在‘原本歷史上’,自己會以這家伙蔑視皇權為由,把他給砍了,這家伙確實該死啊!
“重八,剛才可是你自己讓時先生暢所欲言的。”馬皇后又緊了緊握著老朱的手,提醒他。
“行了行了,咱恕他無罪便是!”老朱雖未氣消,但這時候也確實不想殺了時明,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納糧,這政策都還沒開始實施呢!就把提出此策的人給砍了,這算怎么回事?
更何況,提出此策也是大功一件,若真能實施下去,乃是造福萬民,提高稅賦的好政策,給他封個侯都不算什么。
……
聊完政事,吃完火鍋,領略完曼妙的飛天舞,胡惟庸跟李善長這倆老登,便帶著老朱吩咐下來的,仔細推敲琢磨攤丁入畝之策的任務,憂心忡忡地走了。老朱還特意叮囑他們,不得將今晚他們談論的這些事情透露出去,否則嚴懲不貸。
他們憂心地不是時明受寵不死,在他們看來,像時明這種管不住自己嘴巴,喜歡作死,還自恃天才的人,在老朱這等殺伐果斷的開國帝王面前,肯定是活不長的,畢竟伴君如伴虎。
真正讓他們頭疼的是‘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納糧’這個涉及他們自身利益的政策,這局又該怎么破?
那姓時的,你是真該死啊!
等那兩個老登離開,時明又帶著老朱跟馬皇后,一起去體驗了下這紅樓的特色服務——足底按摩。
李文忠也在他兒子李景隆的接待下,帶著無比復雜的心情去享受了一趟。直到享受之旅結束,他也沒能決定,要不要讓自家這個傻兒子離時明這種危險人物遠一點。
才華橫溢,但也恃才傲物,連上位都敢指責嘲諷,簡直膽大包天,不知死活。可偏偏,他還能全身而退。原本還以為這家伙只會溜須拍馬,誰想他居然還敢捋虎須呢!
而且,那個政策真要實施下去,那這家伙必將成為天下士紳之敵,士紳階層,沒有人會不想他死。
說句不好聽的,他擋得住那等滔天巨浪嗎?
至于一眾公主皇子們,則在另一院子里,享受各種甜點,一個個像沒見過世面似的,歡呼雀躍。
等足浴結束,老朱便帶著一家子,滿載而歸,時明又讓李景隆給老朱他們一家,準備了一大堆禮物。
回去的路上,馬皇后便在馬車里,跟老朱聊了起來,“時先生是個大才,年紀輕輕,卻能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且行事與看事風格與常人極為不同。雖然他有些話確實氣人,但細思之下卻又不無道理,你乃帝王,切不能因一時之憤而殺此等大才。”
老朱笑道:“妹子放心,咱又不是小氣之人,咱回頭就把安慶許給他,到時咱再抽他總可以了吧!”
馬皇后失笑,給了他一記白眼,“還說你不小氣?”
“嘿,咱都把公主許給他了。”
馬皇后搖搖頭,對老朱直言道:“看得出來,以寧州伯那等心性,讓他尚公主怕不太可能。若你強行下旨,恐也不美!”
有本事的男人,不需要靠駙馬的身份,公主只會影響他們出謀劃策的決心,她不希望一樁好事最終變成壞事。
老朱雖然對此不置可否,但大妹子的話,他還是聽的。而且今晚對于時明的一切,他都挺滿意的,不論是他提的那個農稅改革,還是中途陰陽胡惟庸跟李善長,又或后面的足底按摩。
其實說‘陰陽’,多少有點給兩人臉上抹粉的感覺,時明那分明就是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就是陰溝里的臭老鼠了。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高興不起來的,可能就是時明把那位千古暴君夸上天,還覺得他比不上那位千古暴君這事了。
老朱笑道:“若他不想尚公主,那就讓他娶好了,他已無父母親人,無須擔心安慶進他家門后要侍奉公婆。若他真個因此恃寵而驕,待安慶不好的話,那到時咱再好好收拾他便是。”
說到這,不知為何,老朱居然有點小興奮,想象著自家女兒將來回門哭訴婚姻之不幸,他則帶著兒子們殺上門,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上下尊卑的小渾蛋吊起來狠抽。
想到時明確實是孤身一人,馬皇后便跟著點了點頭。
回到宮中,馬皇后便叫住自己的親生女兒安慶公主,悄悄問她,“你覺得那寧州伯如何?”
雖然崇寧公主也是老朱的女兒,但不是馬皇后親生,所以在這里,這位馬皇后還是稍稍偏心了一些,把機會先給親生的。
如果安慶公主不愿意,那就再找崇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