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1章 天囂

  • 修仙女主太多了
  • 曉設(shè)
  • 3263字
  • 2025-06-20 22:42:12

對于蕭顏帶來的“壞消息”,楚凡心中并無太多波瀾。他內(nèi)心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鎮(zhèn)定得多。

他現(xiàn)在還有二百余枚靈石,不沖擊修為境界的話,足夠花一段時間了。

“這不要緊,”楚凡說道。“靈石沒了可以再賺。等這場雨停了,我們就去城里的‘百務(wù)堂’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委托可以接。”

蕭顏剛想問百務(wù)堂是什么,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廚房角落里,一顆藍色果實正發(fā)生著奇異的變化。

“楚凡,你快看你后面!”

楚凡聞聲回頭,只見那顆通體幽藍、布滿鱗狀紋路的“魚卵果”,此刻正輕輕震顫。

它表面的鱗片紋路像是活了過來,緩緩張開,一道道裂痕在果殼上蔓延,柔和的藍色光暈從縫隙中氤氳而出,將小小的廚房映照得如同深海夢境。

“咔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果殼徹底裂開。

一只通體晶瑩、宛如瓊脂雕琢而成的小魚,從破碎的果殼中慢悠悠地鉆了出來。

它沒有眼睛,沒有魚鰭,形態(tài)極簡,卻散發(fā)著一種純凈而古老的氣息。

半透明的身體里,一點微弱的靈光如燭火般搖曳,正是它生命的核心。

幾乎在它現(xiàn)世的同一瞬間,屋外那連綿了五日的雨聲驟然一變。

“嗡——”

一陣空靈悠遠的鳴響,仿佛自九天之外傳來,又似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直接奏響。

那聲音不似任何凡間生靈,仿若沉睡在遠古深海的巨獸,在亙古的孤寂中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緊接著,雨下得更大了。

不,那不是雨點變大,而是整個世界的聽覺都被扭曲了。

雨聲不再是淅淅瀝瀝的清脆,而是變得無比沉悶、粘稠。

整個空間仿佛被注入了濃稠的液體,聲音在其中艱難地傳播,帶著失真的嗡鳴。

就如同一個人突然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潭,外界的一切聲響都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變得遙遠而虛幻。

庭院里雨水滴落青石階的聲音、流水流淌瓦片的聲音、乃至他們自己的心跳與呼吸聲,都在這一刻被那奇異的“水下”寂靜所吞噬。

那只剛剛破殼而出的瓊脂小魚,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聽到了某種來自血脈最深處的召喚。

它不再蜷縮,而是舒展開身體,如魚得水般,竟無視了墻壁的阻礙,化作一道朦朧的藍光,直接穿透窗戶,游向了那片被無盡雨幕籠罩的灰暗世界。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戰(zhàn)栗,毫無征兆地攫住了楚凡。

那不是殺意。

他曾無數(shù)次直面過冰冷刺骨的殺氣,也曾感受過房東大媽那如山如海的強橫靈壓。

但此刻籠罩在天地間的,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它沒有敵意,沒有目標,更沒有情緒。

它就像天空,就像海洋,就像亙古存在的自然法則。

它只是在那里,以一種絕對的、不容置喙的姿態(tài)君臨于此。

萬物在它的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連被其“注視”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源于生命位階的、極致的、純粹的壓迫感,像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攥住了楚凡的靈魂。

僅是這氣息,就讓楚凡因求生的本能而開啟了他的“靈視”。

這一次的開啟,沒有靈氣的灌注,沒有主動的引導(dǎo)。

他的雙眼在一瞬間變得滾燙,視野中的世界頃刻間被撕碎、重構(gòu)。

他看向窗外。

他看到了那場雨的“真實”。

那根本不是雨水。

從灰色天穹垂落的,是一條條纖細、飄忽、散發(fā)著微光的能量絲線。

而在這些絲線之間,不知何時,已然充斥了無數(shù)半透明的、沒有固定形體的奇異生靈。

它們中的一些,形態(tài)酷似水母,張合著半透明的傘蓋,拖著長長的、流光溢彩的觸須,在粘稠的空氣中靜默地漂浮、沉降。

另一些,則像是那只剛剛孵化的瓊脂小魚的同類,成群結(jié)隊,匯成一條條無聲的河流,在建筑與街道之間漫無目的地穿行。

更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有的像一團會呼吸的光,有的像一縷有生命的煙,它們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

整個鯉城,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座深海中的光怪陸離的生態(tài)缸。

而他們,就是被困在缸底,驚恐地仰望著這一切的、卑微的凡物。

隱約間,凄厲的呼救聲刺破了那層沉悶的“水幕”,從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傳來。

“救……救命啊!!”

楚凡循聲望去,他的靈視輕易地穿透了雨幕與墻壁。

他看到,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正‘手舞足蹈’地漂浮在半空中,他的臉上寫滿了極致的恐懼與不解。

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了他,將他緩緩地、卻又無可抗拒地拉向天空。

他的掙扎是徒勞的。

楚凡清晰地“看”到,男人體內(nèi)的靈魂,正被一絲絲地從軀殼中抽離,化作最純粹的粒子,融入了周圍那些水母狀的生靈體內(nèi)。

緊接著,是他的血肉、骨骼。

他的身體在上升的過程中,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蠟像,開始迅速地“融化”、分解。

皮膚、肌肉、內(nèi)臟……一切構(gòu)成他身體的物質(zhì),都在一種無形法則的支配下,崩解為最原始的靈氣光點,匯入了那場席卷天地的盛宴之中。

一聲短促而絕望的慘叫后,呼救聲戛然而止。

那個男人,連同他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徹底消失了,只剩下幾縷尚未完全消散的靈氣光點,被一只路過的“游魚”一口吞下。

“啊——!”

“那是什么鬼東西!”

“娘!你在哪兒啊娘!”

一個人的消失,只是一個開始。

越來越多凄厲的呼救聲、哭喊聲、驚叫聲從鯉城的四面八方響起,又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被掐斷。仿佛一場無聲的瘟疫,正在迅速蔓延。

靈視之下,整個鯉城化作了一幅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恐怖畫卷。

成百上千道人影,無論修士還是凡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身不由己地從屋舍中、街道上緩緩飄起。

他們的表情,由最初的錯愕、驚恐,逐漸變?yōu)榻^望與麻木。

他們在上升的過程中被分解、被吞噬,化作了這場饕餮盛宴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份養(yǎng)料。

甚至,連那些承載著歲月痕跡的建筑也未能幸免。

民居的屋頂上,一片片青瓦開始自行剝離,它們在空中失去實體,化作土黃色的光暈消散。

支撐房屋的梁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其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瓦解,最終化作無數(shù)木屑般的光點,逆流而上。

堅固的石墻、青石鋪就的街道,都在這股力量面前,如同沙堡般支離破碎,所有構(gòu)成它們的事物,都化作了最本源的能量,匯入了那條奔向天空的、由萬物組成的死亡洪流。

飛起的事物越來越多,飛起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整個鯉城都在分崩離析。

人和物,生靈與死物,都在這場詭異的大雨中,被碾碎、被重塑,逆向地、浩浩蕩蕩地流向天空的盡頭。

那里,灰沉沉的云層不知何時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緩緩旋轉(zhuǎn)的漩渦。

漩渦的中心,是一片深邃到極致的、連光線都無法逃逸的黑暗。

那如同一張橫亙天際的巨口,正漠然地、貪婪地吞噬著下方這片土地上的一切。

“這……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蕭顏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她剛剛恢復(fù)到煉氣九段的修為,在她看來,已經(jīng)足以應(yīng)對絕大多數(shù)危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擊潰了她剛剛建立起的自信。

這不是任何功法或法術(shù)能夠造成的景象,這是天災(zāi),是神罰,是一種凌駕于所有生靈理解之上的、絕對的毀滅。

她體內(nèi)的靈氣在這股天地之威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甚至連運轉(zhuǎn)都變得無比滯澀。

恐懼,如同無數(shù)冰冷的觸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心臟,讓她渾身僵硬,幾乎無法呼吸。

楚凡的臉色同樣蒼白如紙,因時間而變得模糊的記憶,在此時刻骨銘心的悸動而變得鮮活。

他想起來了。

在那些顛沛流離的歲月里,他曾為了躲避追殺,誤入過一片終年籠罩在云霧之中的、被世人稱為“葬神海”的絕地。

在那里,他曾遠遠地、僥幸地目睹過一次類似的景象。

那一次,被吞噬的是整片森林,以及其中棲息的所有奇珍異獸。

楚凡一手抓住結(jié)實的灶臺,以期減緩‘飛升’的速度。

另一手將蕭顏緊緊地拉近,幾乎是抱在懷里,用一種盡可能平穩(wěn),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在她耳邊說道:

“等于會不管發(fā)生什么,用你全部的力氣抱緊我,千萬不要松手。這是‘天囂’在進食。”

天囂。

這個古老而禁忌的名詞,如同驚雷般在蕭顏的腦海中炸響。

她曾在宗門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過一鱗半爪的記載。

那不是一種生物,而是一種誕生于世界混沌夾縫中的、以天地靈氣為食的、無法被理解的自然現(xiàn)象。

它沒有實體,沒有意志,只會在固定的周期醒來,巡游于各個世界,吞噬一切,如同凡人需要呼吸。

萬物開始崩解。

他們腳下的地板發(fā)出“咯吱”的悲鳴,一道道裂紋憑空出現(xiàn),地板的木質(zhì)纖維正化作光點,從縫隙中向上飄飛。

四周的墻壁在分離,墻體的結(jié)構(gòu)在迅速瓦解。

一股巨大的、無可抗拒的吸力從天穹傳來,籠罩了他們所在的這間小小的廚房。

失重感傳來,他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緩緩飄起。

整個鯉城,這座矗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邊境之城,連同其中所有的生命與故事,都化作了涌向天際的洪流,成為了那名為“天囂”的古老存在,一頓微不足道的點心。

主站蜘蛛池模板: 秦皇岛市| 菏泽市| 手游| 韶山市| 塔城市| 镇远县| 华坪县| 山阳县| 伊宁县| 博白县| 乐业县| 佛教| 且末县| 宝鸡市| 清镇市| 墨脱县| 宁强县| 枝江市| 廉江市| 卓资县| 苍梧县| 崇礼县| 潼南县| 沙河市| 齐齐哈尔市| 米林县| 岳普湖县| 饶阳县| 宁海县| 夹江县| 沙湾县| 渭南市| 双峰县| 凤翔县| 香港 | 长丰县| 临湘市| 惠来县| 四川省| 五家渠市| 天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