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晶看到這一幕,頓感大事不妙,她迅速撥通齊月青的電話。此時的陳默云似乎不是在攻擊父親,他感覺到無數雙手想要將他制服,他動用自己殘缺的身體,或掐或錘,他失去了理智,完全的不知面前是什么環境。他的上半身逐漸沒了力氣,只剩無力的掙扎,最終,他探出上半身,拼了命了要往地下鉆,他伸出沒受傷的一只腳,尋找落地的下腳點,他奮力的踢向人群,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他感到劇痛,一股腦滾下床,重重著地,他還在喊叫,用力地推開眾人,右腿極痛,全身都像被抽筋扒皮了一般。
:“快,快躲開啊,你們快走吧!”傅瑾葉沖到人群前,將來探視的幾人扒拉開,陳默云半跪在一個男護士身上,用胳膊肘叩擊地面。陳華輝憤怒至極,不顧眾人阻攔,沖上前就向地上的陳默云補了一腳,他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傅瑾葉用力將他推開,幾乎是將幾人趕出去。:“滾出去!”一向弱小的她,這一刻不知哪來的力量,挺起脊梁為自己的孩子解決危險。陳默云的殘肢受到了猛烈一擊,像是萬箭穿心,他終于沒了力氣去抵抗,痛苦而又虛弱的蜷縮成一團,捂住開始流血的傷腿,全身發抖。
:“你們都出去,先把他扶上去?!饼R月青終于出現,她扶起陳默云的后背,幫著護士將他扶到病床上,他氣喘吁吁的睜開眼,:“他根本不是我爸,他個畜生,我要殺了他!”他情緒難以平復,一邊捂著傷口,一邊要強行坐起來。幾人拉不住他,他像狂怒的野獸,不分黑白的撕咬攻擊,齊月青看他這副樣子,小聲對賀小晶說:“快去拿東西給他清理創面。”她按住他發抖的右手手腕,一只手輕輕搭在他肩膀上:“沒事了,他們都走了,沒事了,沒人了,我幫你,沒事的,冷靜,冷靜,沒事的,我在,別怕?!彼龢O力的安撫著他,心像被什么利器劃傷了一樣。:“我現在要給你清理創面,會有點疼,別怕,把手放下?!彼o緊抓著他的手,即使他奮力掙脫,她再也不會錯過一條生命,再也不會因為沒有力氣而讓愛的人被壓在殘垣斷壁之下。
賀小晶推來醫療車,準備處理他的傷口。:“別動我!躲開!”陳默云恐懼的怒吼,想要擺脫齊月青的束縛。賀小晶讓幾個人按住他,搖搖晃晃的把紗布解開,傷口已經在滲血。:“齊醫生,他傷口已經發炎了,打麻藥得半個小時才起效?!饼R月青看了陳默云一眼,他也聽到這話,更是排斥的搖頭。:“你想害死我嗎?”他瞪著齊月青。:“你傷口發炎了,不處理會更疼。”她眼神堅定的沖賀小晶點點頭,賀小晶拿起工具,準備開動。:“齊月青,你給我松手!”陳默云始終不肯讓冰冷的鑷子碰到自己的殘肢,他見一只手無法擺脫,就拖著身體向后退。:“一會就好了,你忍一忍?!辟R小晶急忙道,拿著鑷子的手不斷抖動。:“陳默云,冷靜一點,現在必須處理傷口?!饼R月青按住她,表情嚴肅道。:“我不處理什么傷口,滾!”他一味的抵抗,賀小晶根本無法精準找到傷口,她面露難色。齊月青松開按著他的雙手,咬咬牙,出了病房。賀小晶生怕她要離開,急忙追出去,見她從護士站拿出繩子和夾板。:“月青,他情緒這么不穩定,你拿這種東西,他會瘋的啊?!辟R小晶試圖阻攔。:“先給他清創,等傷口弄完了再說?!彼杆俪槌隼K子,像獵人一般將陳默云套住。:“你干什么!”見齊月青往他身上放夾板,陳默云果然更加失控的抵抗,奈何夾板和繩子一扣在他身上,他就像不幸落入陷阱的獵物,動彈不得。:“你這叫非法拘禁!”陳默云歇斯底里道。:“你的傷口發炎了,才是我最大的失職。”齊月青扣好夾板后,盯著他的眼睛,目光冰冷。
陳默云眼睜睜看著自己任人宰割,只是一陣陣刺痛,像是將他剩下的右腿的肉一點點削去,好像有極鋒利的刀片側著穿過他的血肉,又急速的退回,來回往復,好像樹皮要生生被人撕爛,最后連樹根都要撅斷,用斧子狠狠鑿空,只剩孤零零的骨架。他沒出息的大吼大叫,整個臉都扭曲在一起,只不過他現在無暇顧及這些,摧心剖肝般的疼痛貫通他的全身,他放下最后一絲想要抵抗的念頭,像是昏死過去,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