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馬谷為克蘭奇·杜涂和瑪蒂爾達的結合而歡慶時,小馬利亞的首都坎特洛特也在經歷同樣不小的盛事,也就是三年一次的城市代表大會,而且要舉行三天。
這也是紫悅成為公主以來,第一次主持召開此等集會。她覺得如果要對得起自己的公主頭銜,就得抓住一切寶貴的機會學習,經驗越足,她處理各項事情才會越運籌帷幄。
云寶、珍奇、柔柔、碧琪和蘋果嘉兒一同前來,為集會貢獻自己的力量(順便還能享受坎特洛特的皇家客房服務和三天的免費宴會)。穗龍跟著去了,想著這種大事紫悅肯定需要他這個小助手的幫助;然而情況跟他想得不一樣。
期間所有城市的代表都住在皇家宮殿群內的眾多客房,大會召開的第一天,沒等開始,眾多代表早早地出了房間,前往皇家宮殿大會堂,一邊等待,一邊和其他代表寒暄。
星光熠熠和梅爾鎮長住在同一層,當星光熠熠早起出門時,她剛好碰到同樣剛出門的梅爾鎮長。于是她倆一邊走一邊前往集會地點。星光熠熠跟從梅爾學了有些時候,和當初相比,現在她已經有了城鎮管理者的樣子了;但她知道,和梅爾這樣經驗豐富的鎮長相比,她還有許多要學。
“看你氣色似乎不太好。”梅爾笑道。“昨晚睡得不好?這可不應該,皇家宮殿的高檔床鋪是我睡過最舒服的床了。”
正如梅爾所說,星光熠熠的確看上去睡眼惺忪。“我只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集會,而且代表的是整個平等鎮……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唉,我距離成為一名真正合格的管理者,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梅爾聞言,笑道:“誰都有第一次,不然你以為我年輕時第一次參加大會,是什么樣子?”
“我不知道,但至少比我要好得多吧?”星光熠熠坦率地說。“畢竟,您的可愛標志賦予了這方面的才能。”
“天賦是一回事,但有天賦不代表一定不慌張。”梅爾露出神秘的微笑。“如果我告訴你,我第一次參加大會時出了幾次糗,你會怎么想?”
“不會吧?”星光熠熠單挑眉毛,不是很相信;但梅爾鎮長的笑容又是那么自然,略帶點回憶過去的扭捏,使她說的話又那么可信。星光熠熠等了一會兒,意識到梅爾沒開玩笑,情緒立刻被調動了。“您沒在開玩笑!當時發生了什么?”
“都說是糗事了,肯定難以啟齒。”梅爾輕輕帶過。“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要想太多,順勢而為就行。”
兩匹小馬一路談一路走,在路上碰見了其他鎮或城市的代表。每個代表的穿著都各有特色,或多或少地體現了所在城市的特點;星光熠熠看著,覺得自己失算了,作為平等鎮的代表,她居然沒想到穿一件漂亮的衣服過來。其他代表看著她光著身子,對平等鎮又會是什么看法?
仿佛是看出星光熠熠的顧慮,梅爾適時提醒說:“穿什么不重要,你看我不也只是脖子上套了個領結?我們小馬谷的居民就不喜歡穿正裝,太悶而不適合勞動,有什么好指摘的呢?”
星光熠熠感覺好受了些,既然“身經百戰”的梅爾都這么說,她就沒什么好怕的。她們沿途和各位代表打招呼,徑直進了宮殿正廳。
碧琪參與了會場各個房間的裝潢布置,她知道很多小馬不喜歡派對風,所以有所收斂;但一些地方仍能看出她的獨特風格。
代表們數量很多,所以整個宮殿都是會場,每個大房間都有許多代表在交流。像宮殿的大舞廳空間空曠,所以也成了各個代表攀談的理想場地。他們往往一邊握著潘趣酒,一邊交流,好不熱鬧。
星光熠熠看這一切都很新奇,忍不住側耳傾聽那些代表談了什么。果不其然,那些代表都在談各自城市的發展情況,時不時就會混入特殊術語、統計數據,聽起來十分專業;當然也不全是談公務的,有些代表彼此之間就是老友,所以也有純敘舊聊天的。
星光熠熠感覺情緒有點激動了,長呼一口氣,稍稍緩和一下略微抽搐的胸膛。跟他們比起來,她自覺自己就像個三歲小孩。她原計劃跟那些代表套近乎,請教管理經驗,也許還能順便促成幾個貿易協定;現在看來,不被那些代表嫌棄稚嫩就要燒高香了。
梅爾鎮長作為“老江湖”,自然認識許多代表,時不時就有小馬路過跟她打招呼;而她也熱情地向他們介紹星光熠熠。然而星光熠熠心情緊張,只記得起擺出尷尬的笑容,揮蹄問好,大腦一片空白。
“要不說你是紫悅的學生呢?你們緊張狀態下的表現,簡直一模一樣。”冷不丁的男聲在星光熠熠背后響起,她嚇了一跳,轉過頭才發現是奇跡先生。他這回沒有光著身子,穿著驚異閃電軍團的毛衣襯衫(不是軍服,只是發給成員的日常穿著)。接著他跟梅爾問好。
“你怎么來了?”星光熠熠脫口而出,隨后就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像這種大會,安保問題當然是重中之重,奇跡先生作為軍團的負責小馬能不來么?“瞧我問的傻問題,驚異閃電軍團當然得過來。”
“實際上,驚異閃電軍團的第一班都還在小馬谷參加婚禮。”奇跡先生解釋說。“皇家宮殿的安保由禁衛軍負責,我們不會擅越職權,第二班過來只是做個表演;我和你一樣,這次來是匯報工作、接受質詢、交流經驗的。”
星光熠熠和梅爾鎮長一同表現出了好奇。“這是怎么說?”
“簡單來說,軍團事務同時也是全小馬利亞的國防事務。軍團的預算本質上都來自小馬利亞的稅收。換句話說,是各個城市養著軍團,所以接受代表們的質詢很正常。”奇跡先生說著給兩匹小馬看蹄上的一摞文件。“預算有多少,怎么花的,合不合理,我都得做統計。”
“天吶,真細!”星光熠熠粗略瞄了一眼,頓感震驚。因為她想到了自己為這次會議準備的材料。她準備的東西非常簡單,因為平等鎮本身就不大,再加上居民們收入和支出相當透明,所以看上去非常單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還有一些東西沒搞清楚,我得再搞,最好爭取到額外預算……回見!”奇跡先生說完,帶著文件離開了。梅爾鎮長目送他離開,隨即感慨道:“真不知道他在哪上的學。我跟他一個年紀時,忙這些文件類的東西還蹄忙腳亂呢!”
之后她倆繼續在皇家宮殿內穿梭,看到了一個突兀的身影——在一眾小馬中,一頭野牛可謂十分吸引眼球。這頭野牛旁邊有一匹小馬,看起來是跟他一起來的。此時他倆正在和其他代表說著什么,表情顯得很急切,然而跟他們說話的代表們紛紛遺憾搖頭,然后離開。
這兩位就是蘋果玉米谷的代表:布雷本和雷蹄鎮長(野牛和小馬聯合組建小鎮后,野牛不再實行部落制)。他們倆的裝束別具一格,戴著牛仔帽,身上穿著夾克,但耳邊、脖子上又掛著傳統羽毛掛飾,臉上還涂有油彩,和其他西部城鎮代表形成了鮮明對比。
雷蹄看上去有點拘束,因為和星光熠熠一樣,這也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集會,而且是在周圍代表全是小馬的情況下。他覺得多少有點不自在,尤其是那些不認識他的小馬代表們,往往會向他投來好奇、不解和奇怪的眼神。
見又一批代表對他倆的建議不置可否,雷蹄不禁面露愁容,布雷本在一旁好生安慰。星光熠熠此時有點“社恐”,不是很敢上去問緣由,即使她自己實際上很好奇;梅爾則覺得星光熠熠得多和其他代表交流,于是拉著她走過去主動攀談。
梅爾和星光熠熠友好地向雷蹄介紹自己,讓他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幾句寒暄后,梅爾好奇地問起蘋果玉米谷的情況,說前陣子報紙各種報道,說蘋果玉米谷發展勢頭迅猛,想聽雷蹄詳細說。雷蹄來了興致,一談起山谷發生的變化便一改拘束模樣,滔滔不絕起來。
“我們一直在摸索治理荒漠的有益經驗,開溝挖渠、改造節水設施、設立天氣部門,讓極端的天氣損害降到最低;但表層土壤過于疏松,而留不住水的問題依然等待解決。
“我們試過植樹造林來涵養水源,效果有但不明顯;后來我們找到了一種名為沙棘的低矮灌木,它根系茂密耐貧瘠,很適合防風固沙,所以我們后來就改種沙棘來改造山谷。效果非常顯著;只不過在經濟收益上,沙棘就不如果樹了。”
聞言,梅爾點點頭,露出同樣凝重的表情。星光熠熠不解,插嘴問:“我不明白,經濟收益不如果樹,問題會很大嗎?”
“當然大了。大規模植樹造林要耗費相當……用你們小馬的學術語言怎么說來著?”雷蹄一邊思索一邊說。“噢對,要耗費相當多的‘勞動力成本’和‘時間成本’。如果不能依靠它創收、實現正循環,到后面擴散種植就會越來越困難。”
簡單來說,就是無論任何地方的居民,都想過好日子。蘋果玉米谷的小馬和野牛們聯合在一起,改造自然,根本目的也是過好日子。要是經濟效益過低,居民的積極性會大打折扣——假如生活條件不能跟著提高,那改造自然的動力就會下降。更何況沒有充足的經濟收入,也無法負擔植樹所需的各種資源耗費。
這讓星光熠熠想到了平等鎮。平等鎮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小型旅游城鎮,但收入仍然較低,居民們除了接待游客,空閑時間依然得做些“兼職”。這是星光熠熠不想看到的,她希望鎮民們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就像小馬谷一樣;然而平等鎮的客觀條件,又沒有那么多可以開發的地方。
“那么我猜,剛剛你們跟其他代表說的,也是這件事。”梅爾得出結論道。“你們的提議是什么,能跟我說說么?”
雷蹄點點頭,從背后的馱包取出兩顆橙紅色的小果子,看上去小巧玲瓏。“要說沙棘完全沒有經濟價值,那肯定不是。看,這就是沙棘的果子,產量還可以,然而——”
“然而它的味道……怎么說好呢?嗯……‘實在比不上蘋果’。”布雷本委婉地接道。“我們鎮民肯定吃不了那么多,要出口,卻沒有一個代表愿意買。”
“沒那么嚴重吧?”星光熠熠樂觀地說。“我就沒見過不好吃的水果。就算不適合直接食用,也能用作食材或調味料,不是嗎?”
布雷本和雷蹄對視一眼,覺得多說無益,便請兩位雌駒試吃。她倆一口吃下,咬開其中的果汁便噴濺而出。她們剛想夸這果子水分足,緊接著一股酸澀感突然在口中爆發,嗆得她們連連咳嗽。難怪沒有代表愿意買,這果子又酸又澀,即使有甜味也被掩蓋了。
“好吧,它味道確實不太行。”梅爾委婉地說。
布雷本和雷蹄長嘆口氣,搖搖頭。星光熠熠想了想,繼續說:“既然直接售賣不行,或許經過處理后就有銷路呢?就像蘋果可以做成蘋果派、蘋果汁等等,沙棘果可能也行。”
“蘋果本身就又香又甜,做出來的食物當然受歡迎。”布雷本解釋道。“沙棘果又酸又澀,我們試過榨汁,一樣不好喝。”
見兩位代表情緒低落,星光熠熠于心不忍,便主動安慰:“嘿,先別放棄。或許其他代表或者公主有辦法呢?比如紫悅,她學識淵博,可能知道某些處理工序,能去除沙棘果的酸澀味呢?”
布雷本和雷蹄聞言,確實好受些,雖然他們依舊沒抱太大期望。隨后他們分別,星光熠熠問梅爾是否有什么好辦法,梅爾說她雖然知道一般水果的加工流程,但這是第一次見到沙棘果,不清楚它的成分,自然不能妄下定論。
就在這時,穗龍邁著小短腿擠過小馬們,從她倆面前經過。接著他的余光似乎瞥見了她倆,于是倒退幾步,主動跟她們對話。“星光熠熠、梅爾鎮長,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星光熠熠和梅爾單挑眉毛,對視一眼,不知道穗龍在想什么。星光熠熠反問:“怎么突然提起這個?是紫悅要你幫助城鎮代表的?”
“不是啦,只是……”穗龍一開始還有些扭捏,但仔細一想其實沒什么好隱瞞的,再說他的目的本就很純潔,說出來可能還更好,于是主動坦白。
原來穗龍一直以來都是紫悅最得力的小助手,幫著紫悅做了數不清的文書工作;可自從紫悅成為公主后,需要他幫忙的地方就越來越少——作為公主,紫悅的職責是加重的,但她自覺要擔起公主的責任,堅持絕大多事都親歷親為,所以他這個助手就越來越閑。
“為什么要煩惱?閑著不好么?”星光熠熠脫口而出。“你現在有大把時間跟麥托什玩《巨魔與地下城》。”
“問題就在這里。”穗龍長嘆口氣說。“麥托什在蘋果園有自己的事做,其他朋友們都有自己的事業,就連可愛軍團都要尋找她們的可愛標志……我不知道做什么,沒誰跟我一起行動,真的很‘孤獨’。”
“從某個方面講,我知道你的感受。”星光熠熠沒說假話,自從小時候日光耀耀離開后,她可是度過了相當長的孤獨時光。“你跟紫悅說了嗎?”
“嗯……還沒……”穗龍小聲說。“我不想讓她替我瞎操心,這些天她全身心都投在城市代表集會上,可不能讓她分心。”
“真遺憾,穗龍。”梅爾鎮長惋惜地說。“我們這兒也沒什么需要你幫忙的——除非你剛好知道怎么加工沙棘果。”
“沙棘啥?”穗龍單挑眉毛,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水果。“好吃嗎?”
“不好吃,又酸又澀。”星光熠熠直言。“所以蘋果玉米谷的雷蹄和布雷本就在操心這件事。他們在想怎么把它們賣出去。”
“好吧,這個我無能為力,除非那果子用火烤后會更好吃——我只能做這個。”穗龍說著,像點著打火機一樣張開嘴,吐出一小團綠色火焰。“我看……我還是找其他朋友,看需不需要我好了。”說完他邁開小短腿離開了。
他的首選幫助對象自然是最熟悉的朋友們。他在皇家宮殿屋頂平臺找到了她,以及驚異閃電軍團第二班的成員。他們此行是為了在大會召開時進行開幕表演,大會閉幕時進行閉幕表演。
云寶對穗龍的突然出現很好奇,問:“你上來干嘛?”
“我在想,你們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穗龍舉起小爪子,用建議式的口吻說。“比如測算你們的飛行速度、翼力,或者幫忙制定訓練計劃。”
“呃,我們現在用不到這些。”云寶直言不諱。“計劃、陣型早就定好了,我們現在只需要不斷重復練習就行。”她說完,其他天馬跟著點頭。
“真的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嗯,除非你會飛?”云寶試圖委婉,但每次她想像珍奇那樣委婉地說話,效果都很不好。見穗龍臉上明顯失落,她馬上改口:“好吧好吧,也許你能幫我們遞水?”
于是穗龍就真的幫他們遞水,然而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這活兒實在是沒意義——他們降落后只要走幾步就能拿到水,根本不用他邁開小短腿來回跑。
沒法子,他跟云寶道別后前往下一站:宮殿后廚。蘋果嘉兒正在那兒和偉大者古斯塔夫等一眾糕點師傅,準備宴會需要的食物。為了滿足天南地北各個城市代表的口味,他們要準備的糕點清單非常長。
不用說后廚忙到何種程度,穿著廚師服的小馬們在灶臺之間來回飛奔,命令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料、糖霜的香氣。穗龍就像過馬路似地在其中穿梭,等好不容易跑到蘋果嘉兒身邊,已是大汗淋漓。
“嘿,嘿,蘋果嘉兒!”穗龍一邊跳一邊揮動爪子,試圖引起蘋果嘉兒的注意。但其他小馬的聲音太大,再加上蘋果嘉兒正忙著熬湯,穗龍的呼喚毫無作用。
于是他逐漸提高聲音,終于達到了目的;但壞消息是偉大者古斯塔夫也注意到了。這位挑剔的獅鷲可不像蘋果嘉兒那么好說話,立刻就將穗龍趕出了后廚——任哪個大廚都會同意,未經主廚同意,私自進后廚是非常不禮貌且冒犯的行為。更別提穗龍還沒穿廚師服,也沒洗爪子。
他只得搖搖頭,繼續前往下一站。他在音樂室找到了柔柔,她正在和小鳥合唱團排練會議中場休息的表演。柔柔很樂意讓穗龍幫忙,可惜他完全幫不上任何忙——他唱歌時的調并不準(雖然奇跡先生知道,穗龍的配音演員唱歌其實很好聽);說“調不準”還是留面子了,實際上,他的嗓音跟小鳥們的悅耳歌喉相比,完全是水溝里的石頭。
他又去找碧琪,然而碧琪已經忙完了,她開始工作的時間比其他朋友都要早,在今早就弄完了一切房間的裝潢。那么她現在在干啥呢?當然是休閑下來享受成果。她在零食臺之間來回閃現,這里吃吃那里嘗嘗,或是捧起一杯潘趣酒,跟其他城市代表攀談。
“真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了?”穗龍失望地說。
“不要失望嘛,今天會議結束后,我們得稍微打掃一下衛生。”碧琪說完,用蹄子按著下巴又開始思索。“可能有些彩帶會掉,得補上;橫幅也需要重新掛高高……”
“那距離晚上還有很久呢。”穗龍坐在地上,用爪子托腮。
“或許你也可以跟那些代表聊天?”碧琪建議道。“他們真的很有意思,雖然我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了個啥,到處都是專業術語、統計數據……但嘿,我只要知道他們說得很開心,在旁邊跟著笑就好了——還有比這更休閑的事嗎?”
穗龍眨眨眼,無言以對,也就只有碧琪會把這當成樂趣。“那你繼續跟他們一起笑吧,我看看其他朋友需不需要幫忙。”說完他失落地離開,再度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沒多久,他就到了臨時被化為化妝間的側室,大門虛掩著,探頭就能看見珍奇和幾個同樣有品味的小馬,為各個代表乃至音韻公主打理鬃毛、服裝和配飾。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敲敲門引起珍奇的注意,然后提出要幫忙。以珍奇慷慨且習慣委婉的性格,她絕不可能拒絕;然而他能幫什么忙呢?無非是幫她們拿東西,僅此而已。他對時尚、裝束、審美之類的一竅不通,也就會品鑒寶石——無論是用眼睛品鑒,還是用牙齒和舌頭。
想了想,他嘆了口氣默默離開。若是往常,他會抓住每一個能幫到珍奇的機會;但前提是珍奇真的需要他幫忙,而不是他為了消磨時間而主動提出。他理想的幫忙是什么樣的呢?當然是充分運用他做文書工作的技能,換句話說就是“專業對口”。
他希望能做對得上他專業能力的工作,這樣既幫了朋友,又能獲得內心的滿足感。然而現在他發現,除了紫悅,似乎很少有小馬需要文書工作。他大概只能當紫悅的助手,問題是紫悅現在不需要他。
想著想著,他覺得只能找奇跡先生,不是去幫他的忙,而是尋求建議。也許跟奇跡先生聊聊,他的心情會好一些。
他順著路過小馬的指引,在專門供給代表們印刷、修改文稿的印刷間內,找到了奇跡先生。不過對方現在正對著一臺碩大的印刷機瘋狂操作,看上去很忙。
“奇跡先生,現在方便聊幾句嗎?”穗龍試探性地問。“如果有空的話——”
“很抱歉,穗龍。”奇跡先生無奈地回答。“我有一些繁瑣的文書工作要搞,一定得在會議開始前搞定……等今天會議結束,我們再談,好嗎?”
穗龍聞言嘆了口氣,失落地關上門準備離開。結果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奇跡先生剛才是不是說他有“繁瑣的文書工作”要處理?仿佛是不確定答案,他將頭貼在門后,試圖聽清楚奇跡先生現在在忙什么。
“你倒是給我雙面打印啊!”奇跡先生努力壓低聲音,但他的怒氣實在無法隱藏。“為什么小馬利亞至今沒有更方便的打印機?”
穗龍聽得眼前一亮,推門進來。“奇跡先生,你好像遇到了麻煩?”他起初很興奮地問,但隨后意識到有點不合時宜,有幸災樂禍的嫌疑,于是平復情緒說后面的話。“我或許能幫上忙?”
“真的?謝天謝地!”奇跡先生沒有拐彎抹角,畢竟穗龍算是他的好哥們,沒什么好推三阻四的。“我從來沒弄懂過這些印刷機的操作流程,太麻煩了。我還有好多東西要印、十幾個表格要做、一堆材料要整理……你能幫幫我嗎?”
穗龍欣喜若狂,連忙答應:“沒問題!我最擅長的就是文書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