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天兵閣與鎮岳樓已然摩拳擦掌,昨日坊市之事承庸也已詳述,這一切的源頭……”
老人略作停頓,方才緩緩道來。
“皆是因它而起!”
“此鷹傀雖為凡器,卻有以假亂真之效!”
“其間深意,不可不琢。”
“玄塏,你以為如何?”老人目光轉向首排青年,問道。
青年目光專注,緊緊盯著老人手中的鷹傀,片刻后方才回應。
“此器是出自隱實大師之手,煉器之法返璞歸真,方有此效。”
“洛清,你說呢?”老人又看向青年身旁的一位女子。
她年約二十出頭,身姿挺拔,一襲白衣,面色清冷如霜。
“此器……有些拙劣。”聲如其人,清冷入骨。
老人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玄塏,以你的眼力,本應看透此物,但你受坊市流言所擾,這才失了主見。”
“是,玄塏知錯。”青年再次凝視鷹傀,若有所思。
角落里的方余,此刻不禁將目光投向那位白衣女子,心中略感驚訝。
鷹傀拙劣嗎?自然拙劣。
身為一個尚未踏足法器領域的煉器師,他的手法被老人看穿,方余絲毫不覺意外。
倒是這女子,有些意思。
得到了老人的肯定,全場的目光瞬間被白衣女子所吸引。
敬意、崇拜、敵視……女子卻只靜靜觀察著老人手中的鷹傀,神色淡然,佁然不動。
“既如此,秋山居士不成了沽名釣譽之輩?”有王家子弟皺眉問道。
“此鷹傀重不在是誰煉制,而重在是誰開創。”老人搖了搖頭。
“您老是說,鷹傀圖紙和這具鷹傀并非出自一人之手?”有人反應很快,立即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除了此般,老夫再想不出其他情況了。”老人目光注視著手中鷹傀,道。
“所以,這具鷹傀可能是秋山居士的弟子所煉制,而鷹傀圖紙,則是出自秋山居士之手。”
“這樣說來就合理了。”
“極有可能啊。”
……
方余靜靜的看著這些王家子弟給自己增添身份。
“好了。”老人輕咳了一聲,拉回眾人思緒。
“鷹傀背后的事就先放在一旁,如今應以破解鷹傀圖紙為重。”
“天兵閣已占得先機,我王家也絕不能束手就擒!”老人話語高昂。
“李師說的是!”
“有李師帶領,我們未必不能搶下一片市場!”
王家眾弟子瞬間被點燃了斗志。
“首先,先從原材分析。”
“鷹傀羽毛漆黑順滑,應是黑鷹羽無疑了。”有人推測道。
“必然不是。”
“怎得不是?非是黑鷹羽,鷹傀怎會如此生動?”
“若是黑鷹羽,豈止十塊靈石?”
“這……”
“是混雜羽毛!其中有少量的黑鷹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有人恍然大悟。
“秋山居士大才也,也只有如此,才能以凡器驅鳥雀。”
……
王家眾人討論的愈發火熱起來。
從原材,到手法,到構造。
光是天兵閣售賣一塊靈石三張的上等細紙都用了十數張。
角落里,方余看得肉疼,恨不得上前說出答案,讓他們把細紙直接給自己。
突然,有王家子弟扭頭問道。
“外房諸位,可有人知曉此難題之解?”
這一道聲音,直接將房中所有目光盡數吸引而來。
有王家子弟的譏諷,有王晁奕的憂慮,有王玄塏的從容,甚至老人的目光中還夾雜著一絲……期待。
外放眾人卻是坐如針氈,不敢動彈。
方余自然也是紋絲不動。
天兵閣的招攬他都拒絕了,更不用說此刻了。
“鷹翅……應是三段吧。”一聲平淡無奇的聲音響起。
方余驚訝扭頭,看到趙萱一臉認真的看著老人手中的圖紙,眉頭緊鎖,似在沉思。
老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后眼神一亮。
不想,老人還未開口,就有王家子弟哄然大笑。
“黑鷹展翅,一看就是兩段,三段?你要笑死我嗎?”
“閉嘴!”他身旁的王玄塏看到老人陰沉到了極致的面孔后,趕忙低喝道。
那青年不明所以,轉頭看向王玄塏,正對上老人眼中燃燒的兩團怒火。
青年大驚,趕忙喊道:“王老,是她故意搗亂!不是我。”
“出去!”老人低吼,練氣后期的氣息隨之爆發,直指青年。
青年緊慌失措,踉蹌的爬起,奪門而出。
“好了,我們繼續吧。”老人這才收斂了氣息。
他向著趙萱露出一絲笑容。
“道友所說無誤,點醒了老夫。王家若能煉得鷹傀,道友當一大功。”
趙萱趕忙擺手,道。
“晚輩世俗出身,家里曾養過一種不會飛的鳥,其翅羽毛薄軟,卻有三段。”
“原來如此。”老人恍然大悟,埋頭修改手中的圖紙。
趕走了一位王家子弟,絲毫沒有影響其他人的熱情,一道難題告破,更讓他們的熱情高漲三分。
甚至一些王家子弟,頻頻回頭詢問外房眾人。
當然,除了趙萱的歪打正著外,外房眾人再也沒答出其他問題。
方余不由瞥了一旁的趙萱一眼,有些驚訝。
不會飛的鳥,莫非是……雞?
趙道友倒是靈動,雞與鷹統屬鳥類,這點是修仙界中沒有的。
趙道友憑借自身悟性將其聯想一起,若不是出身卑微,修仙界未必沒有她一席之地啊。
……
時間飛逝,轉眼已至傍晚,李師應允后,王晁奕帶著方余一行人下山去了。
他們每人得了十塊靈石,趙萱額外多得二十塊。
至于兩柄兵器的任務,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行至山腰,王晁奕進了外兵房,方余幾人則繼續下山。
“趙道友,此行多虧了你啊。”
“若不是趙道友挺身而出,我們怕是顏面盡失啊。”
“哼!王家子弟,果然嘴臉可憎。”
“那位老者倒是不錯,他是何人?”
“似乎是王家的老人了,年輕弟子都挺怕他的。”
“第一排中間的青年,不是傳言中的那個,王家五十年不出一個的天才嗎?”
“連他都對老人如此敬重,老人必是王家老人!”
“我看那白衣女子也很不錯,不比天仙樓的仙子差。”
“呵呵,你也不啥泡尿照照自己?”
“你這老小子去沒去過天仙樓還兩說呢?”
“我當然去過!”
……在一片相互調侃聲中,幾人漸行漸遠,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