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溫夕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抓起鬧鐘一看——6:20。

一中是七點的早自習，平時倒是卡的剛剛好，可是今天說好要給向然帶早飯的。

“完了完了！”

她手忙腳亂地跳下床，飛快地洗漱換衣服。昨晚輾轉反側到半夜，腦子里全是向然那句“行吧”，害得她差點睡過頭。

“夕夕呀，不吃早飯了？”溫夕媽媽穿著圍裙，手里正抓著一個饅頭。

“我出去吃！”溫夕抓起書包沖出門。

溫夕媽媽看著門上因為溫夕關門而輕輕晃動的平安結：“這孩子，家里做了早飯也不愿意吃，非得去外面吃那些東西。”

溫啟瑞此時正看著早間新聞：“隨她去吧。”

溫夕一路小跑到家附近的早餐街。

溫夕氣喘吁吁地停在一家手抓餅攤前，對著老板喊道：“老板，要一個手抓餅，加培根、雞蛋、芝士、肉松，還有……呃，再加一根烤腸！”

老板樂呵呵地應著：“小姑娘今天這么豐盛啊？”

溫夕攥著零花錢，心里默默流淚——這一頓直接花掉了她兩天的零食預算。

拎著那個沉甸甸的手抓餅，溫夕上了公交車，手抓餅不斷散發出香味來，溫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都沒有吃過這么豪華配置的手抓餅呢。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遞出那個紙條。

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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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夕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教室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大家都昏昏欲睡的等待早自習鈴聲響起。

幾乎是都睡著了。

她一眼就看到向然正靠在窗邊，單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書。晨光落在他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輪廓。

今天來這么早？

溫夕有點詫異，平時向然最早也是十點進教室，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向然并沒有她想象中那么愛學習，一周以前的她天真的以為向然是個好孩子。

溫夕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把熱騰騰的手抓餅往他桌上一放：“給。”

向然抬眸，目光在手抓餅上停留兩秒，又移到溫夕微微泛紅的臉上。

向然慢條斯理地拆開手抓餅的包裝，咬了一口，眉頭微挑：“還行。”

溫夕松了口氣，回到座位。

付念云此時正勾著腦袋在看小說，看見溫夕落座：“小夕夕你終于來了。”

溫夕脫下書包，將里面的面包牛奶拿出來：“你這都看幾天了？還沒看完？”

付念云嘟著嘴：“懂什么？好東西要慢慢看！”

“向然，這都今天第幾個早飯了？”班上的幾個掐點來的男生勾肩搭背地湊過來。

“這手抓餅料夠足啊！”

“程靈韻送的蟹粉湯包不比這好吃啊？”

向然瞥了那幾個男生一眼，神色冷淡，沒有接話，繼續吃著手抓餅。

那幾人覺得尷尬，也便散開了。

溫夕后背一緊，湊到付念云旁邊，小聲道：“有很多人給向然送早飯？”

付念云將語文書拿出來，翻了幾頁之后又將小說塞進書頁里：“何止早飯，人家課桌里書都快沒位置放了。”

溫夕抬眼看了一眼還在慢條斯理吃手抓餅的向然，窗外微風拂動窗簾，光影在他側臉上跳躍著。

奇怪。怎么感覺，有點帥？

付念云見狀，放下手中小說，胳膊肘戳了戳溫夕，擠眉弄眼地打趣：“喲，看來某人帶的早餐，成功俘獲了向然的心。”

溫夕瞪大了眼睛，付念云噗嗤一聲笑出來。

“我又不是聾子。”

溫夕渾身一僵，像被點中了穴位，耳尖瞬間燒得通紅。

她慌亂地翻開課本，試圖用書本擋住發燙的臉，結結巴巴地反駁：“不…不是，我等會給你講！”

-

課間操整隊的時候，溫夕靠在付念云旁邊，小聲說著：“我到現在都覺得難為情，看了一眼，就覺得向然在KTV當那個，傻愣愣的沖過去道歉。”

付念云扯了扯嘴角：“…？！”

付念云用胳膊肘推了推溫夕，說著：“你給他道歉干嘛，這只是合理懷疑罷了…！”

體育委員扯著沙啞的嗓子喊道：“別講話了！按高矮順序站好！”

兩人立馬收住話頭。

恰在這時，其他班的女生嘰嘰喳喳地從旁邊經過，其中一個女生興奮地說：“那個新轉來的帥哥，是這個班的吧？”

溫夕聽了，心里莫名一緊，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男生那一列，向然長得高，自然在后面。

溫夕咬了咬嘴唇，向后望了一眼。

向然不在。

課間操之后緊接著就是語文課，一中總是不舍得浪費一點時間。

馬麗蓉扶了扶眼鏡框，望向窗旁的那個空位：“向然又不在？”

李晨陽本來正躲在桌子下吃薯片，聽到這話，連忙鉆出來：“馬老師，向然說他不舒服先回家了。”

李晨陽薯片渣還掛在嘴角，含糊不清的話語讓馬麗蓉聽清后，無奈地嘆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李晨陽，先把嘴里東西咽了，往后別在課堂上吃東西。大家都安靜，準備上課。”

笑聲瞬間席卷了整個教室，李晨陽不好意思的扣了扣后腦勺。

馬麗蓉轉身走向講臺，開始在黑板上書寫今天的課題。

李晨陽手忙腳亂地把薯片袋塞進桌洞，慌慌張張地抽出課本。

溫夕抓著筆，回味起李晨陽的話。

不舒服？

向然簡直健康的沒邊了，今天早上吃手抓餅的時候怎么看都不像不舒服的樣子。

下課鈴準時打響。

教室外一陣喧鬧。

付念云挽著溫夕的手，打算去上廁所。兩人剛走出后門，就瞧見幾個女生圍在那兒。

程靈韻披著長發，穿著國際部的制服裙，與穿著藍白校服的她倆格格不入。

她手里捧著個系著銀色絲帶的墨綠禮盒，正和身旁女生低聲說笑，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灑在她精心打理的卷發上。

美的很張揚。

看到溫夕和付念云走來，她突然揚起明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前。

“同學，”程靈韻的聲音像風鈴般清脆，將禮盒往前一遞，“能幫我轉交給向然嗎？”她手腕上的玫瑰金手鏈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溫夕下意識要接，付念云卻搶先一步擋在前面：“你自己找向然本人吧。”

程靈韻的笑容瞬間凝固。她身旁穿著制服裙的女生立刻瞪圓眼睛：“讓你帶個東西會怎樣？知不知道多少人排隊想幫靈韻忙？”

“那真是抱歉了，”付念云把馬尾往后一甩，聲調陡然升高，“我們可沒這個榮幸。”

溫夕感覺到四周投來的視線，耳根開始發燙。

她輕輕拽了拽付念云的衣角，伸手接過那個沉甸甸的禮盒：“我們幫你給。”

程靈韻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卻故意沒看付念云，只對溫夕笑了笑：“謝謝，記得說是高二十班程靈韻送的。”她轉身時裙擺劃出優美的弧度，手鏈叮當作響。

等她們走遠，付念云一把搶過禮盒搖晃：“你干嘛答應？我們又不欠她啥。”她湊近盒子嗅了嗅，“嘖，還噴了香水。”

溫夕望著走廊盡頭消失的背影。

“她就是程靈韻？”

付念云才反應過來：“那個國際部的小太妹？”

溫夕：“什么？”

付念云撇了撇嘴：“她沒少干壞事，整個國際部就她整天把校服裙改短三寸，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腿長。”她掂了掂手里的禮盒，“聽說她不追周路衍了，轉追向然了。”

聽到這話，溫夕立馬保持警戒：“她還喜歡周路衍？”

付念云：“對呀，只是周路衍不搭理她罷了。”

溫夕松了口氣。

還好不喜歡周路衍了。

這樣一場鬧劇，付念云沒了上廁所的心情，將禮盒丟給溫夕，轉頭走進了教室。

溫夕拿著禮盒，連忙跟上去。

下節課是體育課，大家都已經去操場了，教室里只剩下溫夕跟付念云兩個人。

溫夕捧著那個墨綠色的禮盒站在向然的課桌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盒子上精致的銀色絲帶。

向然的桌面干凈得過分，連一支筆都沒留下，活脫脫像沒來過一樣。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把禮盒放在桌子正中央。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盒子上，墨綠色的包裝紙泛著微微的光，像一塊深沉的翡翠。

“放好了？”付念云突然從后面探出頭來，嚇得溫夕手一抖，禮盒邊緣在桌面上磕出一聲輕響。

“你嚇死我了！”溫夕拍著胸口，心跳快得厲害。

付念云做了個鬼臉，湊近那個禮盒：“要不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別...”溫夕連忙攔住她，“這樣不好。”

“開個玩笑嘛。”付念云撇撇嘴，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我聽說，程靈韻上個月把高三一個學姐鎖在琴房整整兩節課，就因為那個學姐給周路衍送了瓶水。”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老師？”

付念云翻了個白眼：“你有證據嗎？再說了，她爸可是校董。”

“好了好了我們先去上課吧。”溫夕推搡著付念云，不讓她打開那個盒子。

李晨陽捂著肚子剛踏進教室前門，就看見溫夕跟付念云從后門出去，他趕忙跑回座位，拿出上午吃的薯片袋子。

“靠！都過期四個月了？”

李晨陽低聲罵道。

轉眼又看見向然桌上的墨綠色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