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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臨座

溫夕爬著樓梯,另一只手在包里摸索著鑰匙,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打開家門,玄關的感應燈瞬間亮起。

賀慧心從廚房探出頭來,圍裙上沾著面粉,“夕夕,念云給你打電話了。”

溫夕趕忙往自己房間走,拿起書桌上的手機,屏幕上果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付念云打來的。

她回撥回去。

溫夕剛把手機貼到耳邊,付念云的聲音就炸了過來:“溫夕你怎么才回家!”

她揉了揉耳朵,把手機拿遠了一點:“怎么了?”

付念云語速飛快:“我覺得向然喜歡你。”

溫夕愣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殼,塑料邊緣硌得掌心微微發疼。

“……你胡說什么呢?他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我。”她聲音有點飄,像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結論砸懵了。

誰會喜歡一個說自己是男模的人?

“誰胡說了!”付念云在電話那頭急得跺腳,“那他為什么戴編繩,為什么在知道是程靈韻送的之后又把編繩摘了。”

溫夕走到床邊坐下,窗外暮色沉沉,對面那一棟樓住戶的燈光暈染在玻璃上,映出一小片模糊的暖黃。

她盯著那片光,心跳聲在耳邊鼓噪。

“這能說明什么?他就是覺得被我跟李晨陽耍了所以生氣罷了。”

付念云突然壓低聲音:“絕對不是,向然從來沒動過那些女生送的東西。”

溫夕一只手插在校服口袋里,飯卡上掛著的星星掛墜咯著她的手。

“我知道了,”溫夕頓了頓,“我跟你說....”

夜風吹動窗簾,溫夕的鬢間發絲被撩撥起來。

“所以向然覺得你送他編繩是因為他送你那個鑰匙扣?”

“大概是這樣吧。”

“我還是覺得他喜歡你。”

溫夕蹙了蹙眉,“他不可能喜歡我。”

電話兩端突然陷入沉默,只剩下細微的電流雜音。

“好吧,可能是我判斷失誤了,”付念云剛剛興奮的聲音明顯蔫下去了,還在小聲咕噥著,“不應該啊,我看人一向很準的。”

溫夕笑了笑:“那你這次算失誤。”

門外傳來賀慧心喊吃飯的聲音,溫夕跟付念云說了拜拜之后掛了電話。

溫夕將飯卡從校服口袋里拿出來,盯著那個星星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摘了下來。

“媽,”溫夕踩著拖鞋走到飯桌,打開電飯煲,舀著飯,“不是說不用等我吃飯了嗎?”

賀慧心將包子從廚房端了出來:“我跟你爸爸不餓,等你回來一起吃。”

說著,她用筷子夾了一個包子放在溫夕碗里:“嘗嘗。”

“我下周三要去京北市,”溫夕大口咬著包子,“作文比賽。”

賀慧心又拿了個碗給溫夕盛了碗鯽魚湯,推到她面前。

“那要在那邊住嗎?”

溫夕點點頭。

“注意安全,遇到事情了先給爸爸媽媽打電話。”

溫夕聽著這些嘮叨,反駁道:“哎呀媽媽,我不是小孩子。”

-

第二天到學校時。

少年已經端坐在位置上,手指交疊著搭在桌面,校服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臉上沒什么表情。

溫夕攥緊書包帶,經過向然的位置時,她垂著眼睫,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溫夕拿出英語書,準備早讀。

她盯著英語書上的課文,腦子里很亂,聽見前座李晨陽窸窸窣窣轉過來的聲音。

“溫夕,“李晨陽苦著臉,“我昨天加向然QQ,跟他道歉。”

“你猜他說什么?”

付念云用氣聲問:“說什么?”

“他說:'叫溫夕自己來道歉'。”

付念云不樂意了:“關溫夕什么事。”

教室里嘈雜的讀書聲忽然變得很遠。

溫夕腦子里瞬間被“叫她自己來道歉”這句話霸占,震得她有些發懵。

溫夕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李晨陽跟付念云拌嘴的聲音她都好像聽不見了。

“好吧。”

溫夕不解,溫夕懵逼,溫夕妥協。

李晨陽頓時雙手合十,給溫夕拜了兩下。

付念云伸手就準備去打他。

上午最后一節課的下課鈴響起時,教室里瞬間沸騰起來。

同學們推搡著往外沖,桌椅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付念云收拾好課本,轉頭看向還坐在座位上的溫夕:“溫夕,你不去食堂吃飯嗎?”

“啊...我待會兒去小賣部買個面包就行。”

付念云說:“行吧,那我先去食堂了。”她臨走前又回頭補了一句,“那幫我買個酸奶,要草莓味的。”

教室里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

向然依然坐在位置上沒動,捏著一本小說,書頁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黃。

她起身時椅子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一步、兩步,她的影子慢慢爬上向然的課桌邊緣。

向然翻書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目光依然停留在書頁上。

溫夕站在他桌前,看見他手中的小說正好翻到《傲慢與偏見》達西表白的那一頁。

“向然同學。”

向然緩緩抬眸,漆黑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昨天的事,”溫夕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校服下擺,“是我沒及時說清楚。”

向然輕輕合上小說,書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沒有預想的暴戾的罵聲,而是少年清冽的聲音。

“你準備怎么賠償我?”

溫夕一愣:“什、什么?”

“作為賠償,”向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你要當我在臨市的一日導游。”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當然,”向然突然補充道,目光飄向窗外,“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吧。”

“我愿意!”溫夕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改口,“我是說...這個賠償很合理。”

“下周六。”

溫夕連忙點點頭:“好、好的。”

向然突然傾身靠近,溫夕下意識屏住呼吸。

少年身上清冽的柑橘氣息撲面而來。他握住她的筆,在筆記本上利落地寫下一串數字,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聲響。

“我的電話。”

向然直起身時,袖口輕輕擦過她的手背,像羽毛掃過,留下一陣酥麻。

“QQ不常用,記得給我打電話。”向然說完,隨手將小說塞進書包,闊步離開了教室。

直到教室的廣播響起午間音樂,溫夕才如夢初醒,趕緊跑去小賣部。

買完面包和付念云要的草莓酸奶,她回到座位上,盯著筆記本上的數字,沒想到向然的字這么好看。

溫夕趕緊搖搖頭,試圖把向然從腦海里趕出去。

溫夕剛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挪到面包上,咬下一口,干巴巴的口感還沒咽下去,付念云就從食堂回來了。

“對了,”付念云坐下來,打開桌上的草莓酸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溫夕,“李晨陽說你去找向然道歉了,怎么樣,他有沒有為難你?”

溫夕咽下那口面包。

“沒有,他沒有為難我,不過他要我給他當導游。”

付念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一把抓住溫夕的手腕:“當導游?去哪?什么時候?”

溫夕被她晃得手里的面包差點掉在地上,小聲回答:“下周六...就臨市啊。”

付念云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還說不喜歡?這明明就是喜歡啊!”她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這不是約會是什么?”

溫夕臉上沒有害羞的表情。

“我懷疑他想把我約出去整我。”

付念云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溫夕的腦門:“你有被害妄想癥嗎?他想整你在學校早就整了。”

溫夕揉了揉被戳紅的額頭,小聲嘀咕:“說不定他就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按地上打。

“停停停!”付念云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反正那天你要給我QQ隨時直播。”

溫夕點點頭,如果她遭遇不測,付念云必須第一個給她打報警電話。

-

周三清晨,天剛蒙蒙亮,溫夕就站在了校門口。

臨市所有參加比賽的同學都被通知在一中門口集合坐大巴,此時周圍已經有很多學生來了。

“你是哪個學校的?”

“三中的,你呢?”

“我是八中的,等會我們坐一起吧?”

這周的天氣突然就冷了下來,連續下了三天暴雨,好在今天雨沒有接著下來。

晨風微涼,溫夕裹緊了外套。

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一輛藍色的大巴緩緩駛過來,車輪碾過積水的水洼,濺起細小的水花。

溫夕正想活動一下站得發麻的腳,忽然感覺背后有道視線。

回頭一看,周路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后兩米遠的地方。

他穿著黑色的沖鋒衣,拉鏈一絲不茍地拉到下巴,很嚴肅的帥氣。

“同學們按名單順序上車!”帶隊老師拿著名單喊道,“兩人一排,不要搶座。”

溫夕背著書包往大巴車走,她剛要踏上臺階,突然腳下一滑——

一只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胳膊。

溫夕抬頭,正對上周路衍近在咫尺的眼睛。

他的睫毛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長,眼底像是盛著一汪清冷的泉水。

“小心。”他松開手,聲音輕得幾乎被引擎聲淹沒。

溫夕的耳尖突然發熱,慌忙轉身上車。

車廂里彌漫著淡淡的皮革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她正猶豫要坐哪里,就聽見老師喊:“一中溫夕、周路衍,坐倒數第二排。”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書包帶。

溫夕剛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身旁的座位就微微一沉。

周路衍安靜地落座,兩人之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碰到彼此,又確確實實是坐在一起的。

淡淡的薄荷香飄來。

大巴緩緩啟動,窗外,終于有幾縷陽光穿透云層,在積水的路面上灑下細碎的金光。

她從包里掏出比賽資料,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可那些文字像螞蟻一樣在眼前爬來爬去,怎么也看不進去。

她偷偷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人,發現周路衍已經閉上眼睛,白色的耳機線蜿蜒在他黑色的沖鋒衣上。

溫夕呼了一口氣。

“你暈車?”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溫夕一驚。

她轉頭,發現周路衍不知何時摘下了耳機。

“沒、沒有。”

溫夕搖頭,卻感覺耳根發熱。

周路衍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暈車藥,遞到她面前:“提前吃。”

溫夕看著周路衍,將暈車藥接了過來。

“謝謝...”

周路衍重新戴上耳機。

溫夕捏著那盒暈車藥,塑料包裝在掌心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將暈車藥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暗格里。

車窗外的景色在晨光中勻速后退,高速公路護欄連成一道綿延的銀色絲帶。

溫夕的眼皮越來越重。

大巴平穩的行駛節奏像催眠曲,溫夕的腦袋開始不受控制地一點一點。

意識模糊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頭正往左傾——

溫夕感覺有人在輕輕推她的肩膀,耳邊傳來周路衍低沉的聲音:“同學,醒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歪在周路衍身上,額頭甚至蹭到了他的頸窩。

溫夕猛地直起身子,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呃,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周路衍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被壓皺的沖鋒衣領口,仿佛剛剛的事沒發生。

溫夕別過臉去,死死閉上眼睛,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剛才發生的一切。

她藏在長發下的耳尖燙得厲害,腦海里不斷回放那個畫面——自己居然毫無知覺地靠在周路衍肩上睡著了。

窗外,京北市的建筑群已經隱約可見。

溫夕想起付念云說周路衍家里欠債的事情。

視線不自覺地落在身旁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指節處卻有隱約可見的薄繭。

大巴駛過隧道,車窗突然變成一面鏡子。

溫夕在倒影里看見周路衍挺直的背影,像一株風雪中也不肯彎腰的松。

她收回目光。

這樣一個驕傲的人,該是用怎樣的表情面對那些討債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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