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已經幻想到了那個恐怖的場景，姜思善足足尖叫了十幾秒鐘才停了下來。

在看到鄭凡那一臉壞笑的表情后，姜思善從鼻子里擠出了幾個字。

“不！好！玩！”

一邊說著，粉嫩的小手伸到了鄭凡的大腿上，狠狠的扭了一下。

“我開車呢！”

大腿吃痛，鄭凡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姜思善聞言，立刻慌張的收回了手，緊接著，又下意識的揉了揉鄭凡的大腿內側。

好像有點用力了？揉揉能緩解點……

只是，剛揉了幾下，姜思善宛若觸電一般，又迅速的把手收了回來。

白嫩的小臉上，瞬間紅霞遍布，脖頸都發紅。

“怎么不揉了？”

“你開車呢！”

“那我路邊停下來。”

“繼續開你的！啊啊啊！”

一時間，車內陷入了安靜，只剩下引擎的轟鳴和窗外大雨傾盆的聲音。

姜思善突然覺得，鄭凡的這小車雖然噪音很大，但現在還是很有用的。

最起碼，能遮蓋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足足十幾分鐘后，姜思善的心緒才逐漸平緩了下來，轉而便是深吸一口氣，看向了一旁的鄭凡。

“那個房子真的死過人？”

“對啊。”

鄭凡目不轉睛的看著路面，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想讓姜思善搬到自己附近，不論是給她錢還是免費讓她住都不太合適，這小東西心高氣傲，為了賺錢都可以去做兩份職業，絕對不接受施舍。

所以，鄭凡很清楚，他只能編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

反正那一整棟樓的房子都是自己的，自己作為房東，說房子里死過人，也不算惡意抹黑吧？

“就在你對門嗎？”

“也不算對門，斜對門吧。”

話音落下，鄭凡余光看到姜思善雙手伸到了脖子后面，不知道搗鼓著什么。

還沒來得及轉頭，下一秒鐘，右手的手腕上便是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

鄭凡低頭看去，一根紅繩赫然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明顯是一個項鏈，剛從脖子上摘下來，繩子很長，姜思善認真的擺弄著繩結，把繩子調整到了合適的長度。

鄭凡這才發現，這紅繩的最下方系著一枚白色的物件，稍微辨認了一下，是一枚乳白色的狗牙。

“小福的？”

鄭凡開口問道。

“嗯啊，你還記得小福？”

“那肯定。”

“我爸說狗牙可以辟邪……”

姜思善語氣平靜，但話音逐漸弱了下來。

一時間，車內又陷入了安靜，姜思善轉頭看向窗外，眉宇間解不開的結。

很長的時間里，她總是這樣的糾結。

小福連自己的命都保護不了，在它死后，它的牙齒卻能拿來保佑別人？

以及那個時常對自己拳打腳踢的父親。

明明那么不在意自己，卻還固執的要讓自己戴上狗牙辟邪。

所以，爸爸是愛自己的嗎？

她分不清，也想不出答案。

她只知道痛苦是真的，要被當做兌換彩禮的貨物一般嫁出去也是真的。

她也只能選擇逃離，再也不想回去。

“謝謝你的好意，那個房子我不能租下。”

良久過后，姜思善轉過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指了指鄭凡手腕上的狗牙，姜思善又開口道：“雖然不知道算不算迷信，但應該挺有用的，你住在斜對門，也要小心點。”

“900塊還是很貴嗎？比你合租的價格都低吧？”

鄭凡開口問道。

“是的，可是……”

姜思善神情有些無奈。

能整租確實很好，900塊的價格也非常合適，至于什么死過人之類的，她也不在意。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能傷害自己的東西，姜思善覺得，一定是來自于現實。

但是，住在主城區的話，離自己上班的寵物醫院就太遠了。

“你是擔心工作問題？”

鄭凡輕輕開口問道，心中有所預判。

“對啊。畢竟每天還是要上班的，至于拍照，那只是一個兼職副業，沒辦法長期發展的。”

姜思善點了點頭，回答道。

雖然看起來拍照的收益遠遠超過自己實習的工資，但是姜思善還是分的很清，拍照注定只能是一時的，想要獲得長久的發展，必須要投身到一門正經的職業中去。

“沒考慮過換個工作嗎？”

鄭凡聲音平淡，開口問道。

“你這說的太輕松了，現在工作哪有這么好找呢。”

姜思善搖了搖頭，開口道：“再者說，我學的就是獸醫專業，去干別的，我也不會呀。”

已經駛入了城區，窗外的荒涼消失不見，一棟棟聳立的高樓大廈應接不暇。

雖然下著雨，街邊并沒有什么人影，但霓虹閃爍的招牌間，繁華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想當廠長嗎？”

鄭凡突然冷不丁的開口問道。

“哈？廠長？”

“嗯，一個小電子廠，也不算廠子，就是個小作坊。”

“這我哪會呀！”

姜思善有些哭笑不得的開口道：“是不是有人讓你幫忙招聘了？”

她記得，鄭凡的主頁上掛了一堆工作內容，保不齊里面就有幫忙招聘的選項。

“不是。”

鄭凡搖了搖頭，開口道：“我的廠子。”

“你居然還有廠子？？”

“看起來不像嗎？”

“不……怪不得哦，每天不想去上班，天天接兼職的訂單。”

“別扯那么遠，你愿不愿意做個廠長？不對，副廠長。”

“我什么都不懂呀。”

“不需要你懂什么。”

鄭凡語氣篤定，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姜思善。

如果是專業性要求很高的職業，那確實有很高的專業壁壘。

但是，廠長這種職位，已經脫離了技術層面，純粹變成了管理方面工作，完全沒有什么門檻可言。

“還是算了吧。”

被鄭凡突如其來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姜思善頓了頓，小聲的這般說道。

“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如果是別的工作的話，我也許可以嘗試下，但那是你的廠子，我要是沒做好，會很內疚的。”

姜思善低著頭，心聲吐露，不自覺的擺弄起了衣角。

“想啥呢？我只是讓你幫我去運營，你還想做出什么重大決策嗎？”

“啊？……”

“廠子要做什么產品，要怎么定價都由我來。我是沒時間去管理廠子，你只需要管理下工人，負責廠子的日常運營就行了。”

鄭凡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話確實是真的，如果盤下那個電子廠，鄭凡完全沒有什么精力撲在管理廠子上。

只是說，一些重大性的決策，他會出來定奪。至于日常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太耗費時間和精力了。

就比如，如果自己接手了那個廠子，關于工商信息更改啊，和老員工的交涉啊之類的繁瑣事情，鄭凡壓根兒懶得去處理。

這種工作內容什么難度，教給姜思善絕完全沒問題。

而且，鄭凡也不是什么被沖昏了頭腦。

和姜思善接觸這些時間來，他看的很透徹，這小東西非常要強，性格又溫柔，絕對是處理工廠日常的好手。

“我……”

“你剛剛也說了，我天天就想在家接單子，我很懶的，真的懶得打理這些事物。你這就算幫幫我，行嗎？”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望江館的門口，鄭凡開進地下停車場，一邊尋找著車位，一邊開口說道，語氣間滿是誠懇。

“可是……”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只好去找別人，但這哪是一天兩天能找到的呢，我只能一直承受廠子停工帶來的損失了。”

“但……”

“你說，因為找不到人帶來的損失，是不是可以算到你頭上了？你不內疚嗎？”

“啊……”

“行不行？”

把車子停進了車位，鄭凡熄滅了車子，直接側身看向了一旁的姜思善。

空氣一時間又陷入了安靜，兩雙眼睛相互對視。

姜思善嘴唇微微的開合，醞釀一番后，試探性的開口道。

“那我試試？”

“走！帶你去看鬧鬼的房子！”

“不對，你既然都有廠子了，那套房子……該不會也是你的吧！？”

“押一付一就行了，房租晚點給也沒事。”

“你有沒有聽我在說什么？”

“我給你講，那裝修風格絕對讓你滿意，我親手把控的全程。”

“你跟誰學的已讀亂回啊！”

砰——

鄭凡甩上車門，自顧自的朝著電梯走去。姜思善手忙腳亂的也跟著下了車，眉毛豎著，表情十分抓狂。

只是，在看到鄭凡的背影后，不知道為何，姜思善突然表情愣住，片刻過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

經歷了連續三天的大雨沖刷，檳城終于迎來了晴天。

鄭凡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去，空氣似乎都被洗凈，令人精神抖擻。

“好像一不小心休息過頭了？”

“我記得節目要求，一周連續三天不開播，就會自動剔除參賽名額吧。”

鄭凡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口中自語。

他剛洗漱完畢，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平凡的職業》，顧名思義，都是一些平常的職業。

所以，節目組對參賽選手也有一些要求，其中一條就是一周停播不能超過三天。

畢竟正常的職業撐死也就一周兩休，能休超過三天的，壓根兒不屬于平凡職業的范疇了。

而自己，已經踩在退賽的邊界線上了。

“但是我這也沒什么功夫接單啊。”

鄭凡嘴里嘀咕著，有點無奈。

這幾天，他可以說是忙到了極致。

那天把姜思善接回來以后，當天下午，他就聯系了搬家公司，把姜思善安頓到了對門。

隨后，便是馬不停蹄的開始處理建軍電子廠的事情。

廠子的價格最終以690萬的價格成交，談判的部分倒是沒有什么難的，畢竟廠長劉建軍本身就打算低價賣了，在知道是自己想買后，更是愿意成本價出售。

但是，后續工商信息處理，生產線調整，員工接觸等等一系列事情，簡直搞得焦頭爛額。

即便有姜思善一直幫助，也耗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到今天，這廠子算是徹底整備好了。

但問題是，現在還在停工呢！處理完那一批車模后，廠子一直都沒開動，每天停工都相當于在虧錢。

有很多工廠，即便不賺錢的訂單，只要結款快，都愿意接。為的就是能讓廠子不停的運轉。

所以，今天自己還必須確定下來廠子接下來的發展方向，最好今天就能開工。

這哪有時間開播？

“不過就這樣放棄一億元的獎金實在是有點太虧啊！”

鄭凡很清楚，無論如何，節目最后的獎金自己還是要拿到手的。

一億元，白白扔掉那不純憨子嗎？

“開播就播播日常？”

“肯定不行，一定會被人舉報。”

鄭凡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想法。

自從知道自己熱度很高以后，鄭凡也觀察過和自己有關的一些負面輿論。

別的不說，單單那個狂鬼哥，就因為違反節目組的規定被踢出了。

倘若自己開播不工作，那絕對會被有心之人舉報。

“播處理廠子的工作？”

“那也和黃牛這個身份不符合啊，還是會被人舉報。”

鄭凡摩挲著下巴，緊皺眉頭，苦思冥想。

必須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辦法，能讓自己開播處理廠子的事物。

“不對。”

“我現在有廠子了。”

“好像……可以卡 bug了？”

猛然間，鄭凡腦海中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想法。

自己給自己下單，好像……是可以的吧？

訂單的內容就是尋找廠子接下來的生產方向。

反正自己是真的要做這件事兒，不算是什么惡意卡 bug，而且節目組也沒有規定禁止這種行為。

“不過只能玩一次。”

激動過后，鄭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自己這么干，肯定會引來許多看不順眼人的吐槽。節目組估計到時候會修補掉這個自己給自己下單的bug。

“也無所謂了，等廠子步入正軌，我還是會正常接單的。”

鄭凡很確定，廠子日常的運營之類的事物就是教給姜思善來做的，真要讓他每天去盯生產進度什么的，他也沒這個興趣。

想到這，鄭凡沒有遲疑，直接掏出了手機，申請了開播。

而伴隨著鄭凡的開播，許多收到開播提示的觀眾，立刻涌入了直播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