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漪?”
孟思漪記得這次交流能和業內大咖有近距離的接觸,當時她想著機會難得,而盧天晴這么優秀將會有很多畫展,所以她選擇了失約。
可是那是盧天晴第一場畫展,為了方便孟思漪專門選在上海的畫展。
這一次,她難得回來,決心一定要去赴約。
“陳老師,對不起。”孟思漪彎下腰,“我知道這次機會可遇不可求,也感謝您對我的照顧,但是我很早之前已經答應我朋友的,所以我不能失信。”
“沒事,你起來吧。”
陳總的回答讓她意外。
“朋友是很重要的,承諾也是很重要的,做我們這行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陳總從抽屜里拿出了另一份邀請函,“機會很多,承諾更重要。”
看到邀請函孟思漪震驚了,這是她參加過那個交流會才收到的,“這是?”
“另一場,更加重量級的交流會,你要好好準備。”陳總繼續道,“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害怕,打算等你回來才給你。”
孟思漪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
原來承諾比機會更重要。
原來她真誠回答也不會失去機會。
如果她當時沒有畏手畏腳,如果她能放棄一點...
“別激動,我都說了我欣賞你的努力。”
“謝謝,老師。”孟思漪再次鞠躬。
陳總提筆簽名,“回去吧,帶上假條去找人事。”
孟思漪抬起笑臉,接過假條。
在等待畫展的這幾天,孟思漪罕見地笑臉盈盈。
當然會有人覺得她藏不住事,拿到去會議的機會也不藏著。
但他們問起,孟思漪卻大大方方回答說,她要參加朋友的畫展。
大家才發現,原來這個新來的,不是滿臉工作、不好相處的同事。
等待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盧天晴畫展的第一天。
孟思漪學著網上的教程,畫了一個淡妝。
又從她現在都是淺色系的衣柜里調了一條水藍色的即膝裙。
這和28歲時的她完全不一樣,像是到了她想象中精致、有情趣的生活。
從前財富積累不允許,后來時間把初心磨滅、讓友情流失。
拎起之前買的大牌包包,孟思漪打了taxi去畫展展會。
遞上門票,她踏進那個曾經錯過的地方。
展會布置得很典雅,歐式的吊燈映照著溫馨的畫,羅馬柱上的壁燈更將畫的主體地位突出。
會場中心,是盧天晴站在父母身邊端莊地向參觀者介紹自己的畫。
那是她雖然不像第二世看到的那么瘦弱,但和高中時相比,她還是瘦了很多。
“Ripple小姐!”盧天晴剛介紹完就看到了孟思漪,忘記了父母出門前的囑托,跑向她。
盧天晴像是高中那樣挽住孟思漪的手臂,“我就說你一定會在第一天來。”
“肯定來,這是我答應你的。”孟思漪有些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是因為她太久沒有和盧天晴有這么親密的接觸了,更是因為她想到第一世自己的失約而良心不安。
那一世,畫展持續了一個星期,她沒有辦法在第一天到場但她承諾在交流結束之后會趕在最后一天去。
然而會議比預期延長了一個小時,就是這一個小時,孟思漪錯過了那天最后一趟飛機。
等她第二天趕到會場時,工人師傅已經開始進行收拾工作。
更糟的是,盧天晴就站在里面,哭著望著她。
孟思漪那一瞬間楞住了,她不知道要怎么辦,她可以怎么辦。
可當時盧天晴還是笑著說,“沒關系的,你的工作更重要。我可是大畫家Sunny,畫展多得多!”
但是這件事還是成為了她們之間的一個隔閡。
后來孟思漪借著這東風在公司嶄露頭角,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工作。
忙起來,孟思漪也漸漸減少了和盧天晴聊天的頻率。
再后來就是她們甚至失去了平常聯系,再察覺已經是物是人非。
好像現實就會這樣,朋友都是階段性的,逃不掉時間和距離的考驗。有些人借著近距離或是堅實的感情通過了考驗,可往往普羅大眾還是讓考驗的風吹散了友情。
“Ripple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別被我的畫展驚呆了,這,just so so。”盧天晴的聲音把孟思漪從回憶中拉出。
“那期待我們的大畫家辦更厲害的畫展。”孟思漪回道。
“一定會,到時候一定會把你驚艷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盧天晴說,“來,讓我向你細細介紹。”
盧天晴聊起畫的創作理念,整個人都像是放著光。
“天晴,和思漪已經聊得差不多了吧?”盧母走了過來,“老師們還等著你呢。”
盧天晴表情瞬間垮下去,但還是放開孟思漪的手腕,“我現在要回去了,等我。”
盧母拍了拍孟思漪的肩,說:“思漪,你先隨意逛逛,天晴就先和我走了。主要也是因為有一些重要的大家來參觀,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沒事,你們忙。”孟思漪笑著看向她們。
望著母女兩遠去的背影,孟思漪還是不忍好奇六年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盧母現在還是頭發絲都燙著羊毛卷的精致婦人,可葬禮上她頭發早已發白。
旁邊的參觀者看孟思漪看得入神,主動搭訕,“畫得很好,就是感覺布置不行,不能突出畫的主體。
“嗯。”孟思漪點點頭,但她不想多聊,轉身走開。
畫的本體確實能觸動人的心靈,只是展會的布置就像把靈魂關進了精致的籠子,有些黯然失色。
無論在第二世還是在高中時,盧天晴的話都證明著:這個畫展不像是她喜歡的樣子。
這和她之前規劃的草坪畫展完全不一樣,甚至風格都變了。
這究竟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