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盧天晴疑惑的目光，孟思漪將上一世的記憶以夢為借口向她解釋。

“只是夢，別怕啊。”盧天晴怕了拍孟思漪的頭。

孟思漪哪會相信，無論是盧天晴的發(fā)來的信息還是她手上的傷疤都隱隱暗示著上一世的事故會重演。

孟思漪拿出手機，點開和盧天晴的聊天框，“可是，你今天的消息不對勁。”

“我只是在感慨自己變得不一樣，十年來辦了幾十場畫展，沒有一場是我所喜歡的，也在遺憾沒有能邀請你到場。”盧天晴取下孟思漪的手機，解釋道。

同時，孟思漪的電話響了，她從盧天晴手中取回，按滅了。

只是另一通電話又響了。

“真的，你先忙工作吧！我還想辦一場自己喜歡的畫展，第一個邀請的特邀嘉賓一定是你。”盧天晴不想看到自己打擾到孟思漪的工作，承諾道。

電話鈴聲催促著孟思漪，她沒有辦法，哪怕盧天晴可能在撒謊，她也只能先告別。

“我等你，回見。”

走出咖啡店，孟思漪接起電話，她的組員說那個案子的合作伙伴肯定了她們的方案，10分鐘后有線上會議討論。

她知道，工作不會因為她重來一次就變少，加班又將成為她的常態(tài)。

而和盧天晴的重逢短暫得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場夢。

但她下班回到家就收到盧天晴的消息。

「思漪，我回去了。」

「你先忙，別為一場夢擔心，我會好好的。」

孟思漪得到盧天晴再三的承諾才放心繼續(xù)投入工作，只是她每天總是會打視頻來確定盧天晴的狀態(tài)。

時間來到3月23日，上一世盧天晴自殺的前一天。

孟思漪對這天尤其緊張，她總有預感盧天晴會發(fā)生什么，所以那天晚上她和盧天晴聊天在12點才結束。

后面盧天晴說自己感冒，吃了藥，想要睡覺。

沒辦法，孟思漪掛了視頻，但手機關去平時定的勿擾模式放在手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孟思漪漸漸進入夢鄉(xiāng)，她或許可以改變什么。

“叮咚。”

通知的聲音。

孟思漪睡眼朦朧地爬起，趕緊拿出手機。

是某個APP的推送。

孟思漪松了一口氣，把手機關上繼續(xù)睡覺，這屬實嚇到她了。

突然地，“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是給盧天晴設置的特別提示音響起。

孟思漪再次起身，打開和盧天晴的聊天框。

「Ripple小姐，很感謝你這幾天的陪伴，真的很高興能在離開前和你重逢」

「如果可以，我也想好好生活，辦一場喜歡的畫展」

「可是如果是不存在的，離開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還是要說抱歉了，我曾經(jīng)過原諒你的失約，你現(xiàn)在也要原諒我的失約」

「我寄了這些年關于你的畫，就當是我的賠禮」

「你要好好生活」

孟思漪看完消息，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了，她手忙腳亂地點開了視頻通話。

鈴聲響徹整個房間，對方一直不接聽。

“盧天晴，接電話啊！”

“騙子。”

......

一次一次，無人接聽。

孟思漪崩潰地跌倒在地上，她明明已經(jīng)做了所有能做的，盧天晴也好像要變好了。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要這樣！

她來不及收拾東西，和老板請了假，定了第二天最早的高鐵票，她要回去確定盧天晴的情況。

然而比高鐵先發(fā)車的是帶著盧天晴特別提示音的消息。

那一刻，孟思漪又燃起了希望，說不定昨天盧天晴睡著了沒看到信息，現(xiàn)在才回復自己。

帶著期待，她點開了消息。

「愛女盧天晴于24日凌晨四點，服毒自殺......」

熟悉的、不變的消息。

孟思漪再也撐不住，暈倒在高鐵站臺。

——

“姑娘，讓一下，我要去洗手間，謝謝！”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做惡夢了嗎？”

孟思漪感覺得到有人在搖晃她的手臂，她艱難地睜開眼。

她就坐在車廂里，是回上海的高鐵。

和旁邊的好心人道謝后，她點開手機。

現(xiàn)在是3月27號，和她回上一世的時間一樣，高鐵準備發(fā)車。

“姑娘，喝口水壓壓驚。”那個乘客回來了，帶著一杯熱水。

孟思漪強笑著接過，“謝謝你。”

“做惡夢而已，人之常情。不用怕，都是假的。”他拍了拍孟思漪的肩，以示安慰。

孟思漪點點頭。

或許那真的是場夢，可是怎么會真實得令人如此心疼。

或許是真的不是場夢，可是為什么一切好像有預定的軌道，無論她做了何種干預。

孟思漪想著，她從包里拿出了從盧天晴經(jīng)紀人手中接過的畫。

她自虐地一張一張地翻著。

為了不弄壞畫，她忍著眼淚不讓它滴下。

“姑娘，想哭就哭吧，別憋壞自己。”旁邊的人遞來一張紙巾。

孟思漪接過，擦去了淚水，仔細地把畫放回包里。

“我的很久沒聯(lián)系的朋友離開了，我還沒好好和她告別......”

孟思漪這些天來第一次放肆地抱著自己抽噎。

盧天晴到底怎么了？

倘若六年前她能放下手中的工作，赴約去看盧天晴第一場畫展。

倘六年前她們沒有斷聯(lián)，還是像從前一樣。

倘若......

說不定，盧天晴不是今天這個結局。

哭著哭著，孟思漪的眼睛已經(jīng)被淚淹沒，睜不開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累了，還是哭暈了，再次失去意識。

——

“思漪，這次外出交流的機會很難得，我也不忍心像你那么努力的人錯過。你這個假條，再好好考慮一下？”

孟思漪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

抬頭發(fā)現(xiàn)，對面是她六年前的上司。

她這是回到請假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