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輕作家的話語脫口而出,一個驚人的事實浮出水面:
對方不僅對案件的來龍去脈了然于胸,甚至還曾踏入過案發現場。
于是,一個關鍵問題擺在眼前:
他究竟是何時進入那間房間的?
案發之后,在佐藤船長的果斷指令下,房間被迅速封鎖,按理說,絕無乘客能夠窺探到其中的真相。
要知道,房間內所發生的這起殺人案件,那些隱秘的細節,本應只有死者與兇手知曉。
“哦?”
霎時間,秋元悠介瞇起眼睛,緩步逼近:
“那你是怎么知道房間里死了人?”
年輕作家的臉色瞬間慘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目光慌亂地四處游移,最終定格在秋元悠介胸前的證件上——為了方便偵查案件,特意從佐藤船長那里要來的。
“我...我只是猜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
“看你們這么嚴肅,肯定是出了大事...”
聞言,秋元悠介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記事本。
海風從房間內的舷窗灌進來,掀動紙頁發出嘩嘩聲響。
渡輪之上,這場與世隔絕的“貓鼠游戲”,終于要到收網的時候了。
“是嗎?”
年輕作家猛地抬起頭,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堅定。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兇手真的不是我!”
聞言,秋元悠介微微瞇起眼睛。
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語氣異常堅決,甚至帶著幾分被冤枉的憤怒。
那挺直的脊背和直視的目光,與方才畏畏縮縮的模樣判若兩人。
“哦?”
秋元悠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雖說辦理的案件不多,但作為刑警,他見過許多嫌疑人的表演——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反應,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話語之中,語氣十分堅定,仿佛真的是問心無愧,手中有不在場證明一般。
難道對方真的不是這起案件的兇手?
為了擺脫被懷疑的嫌疑,同時也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年輕作家吞咽了下口水,突然說道:
“我有不在場證明。”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
“案發時我正在酒吧,酒??梢宰髯C?!?
聞言,秋元悠介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挑。
這個不在場證明來得太過突然,反倒顯得可疑。
不過在案件之中,每一條線索都是是十足珍貴的,當然不能錯過。
他慢條斯理地翻開記事本:
“具體時間?”
“晚上9點到11點?!?
年輕作家的語速很快,像是急于證明什么:
“我一直坐在七樓吧臺最里面的位置,點了一杯威士忌。”
清晨的冷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吹亂了秋元悠介手中的筆記本。
此刻,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這個突然變得理直氣壯的年輕人,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你是什么時候前往的案發現場?為什么會前往?”
抬頭看了一眼詢問之人,年輕作家山本雅三回答道:
“就是在喝了酒之后,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死亡了?!?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肩膀垮了下來,掀翻了先前所說的謊言。
秋元悠介瞳孔微縮,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記事本。
有條大魚上鉤了,但其中證詞的真假還需要仔細推敲。
就是不知道能從對方口中獲得多少有用的線索?
“繼續?!?
秋元悠介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著對方。
詢問之中,年輕作家咽了口唾沫,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中午吵架后,我越想越氣...晚上喝了酒后,就想去找他理論?!?
說著,他低下了頭,面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
“可門沒關,我進去就發現,他已經...”
“然后呢?你只是看了,就沒有多做什么?”
說到這里,秋元悠介突然提高音量,嚇得年輕作家渾身一顫。
聽見這個問題,山本雅三眼神飄忽,聲音越來越小:
“然后,我怕被懷疑,于是就把房間弄亂,還把兇器扔在血泊里,想偽裝成搶劫,但人真不是我殺的。”
“哦,是這樣嗎?”
秋元悠介突然俯身逼近,緊緊地盯著對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語中的破綻:
“那為什么不拿走財物?這樣可以偽裝得更好?!?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
“還是說你別有目的,或者是在找什么東西?比如會社的生意合同之類的?”
聽到這話,年輕作家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僵在了原地,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從他的反應來看,顯然是沒想到秋元悠介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
瞧見對方這副模樣,肯定是隱瞞了什么,秋元悠介冷冷地說道:
“你最好如實交代,否則等我們查出來,后果將不堪設想?!?
這句威脅的話語一出,年輕人瞬間有些招架不住,張了張嘴,臉上滿是猶豫。
見狀,秋元悠介緩緩從島田勇七的口袋掏出一張照片,在對方眼前輕輕一晃。
照片上模糊的黑影正是監控拍下的可疑身影。
“你不說,我們也有證據。但記者會不會將“這位”當作兇手,我們就不知道了?!?
威脅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像一記重錘砸在年輕作家心上。
聞言,山本雅三瞳孔驟然收縮,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的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聲音,最終像斷了線的風箏般低下了頭顱。
“我...我只是...”
他的聲音細若蚊吶,手指在墻壁上無意識地抓撓著,留下幾道凌亂的痕跡。
在秋元悠介銳利的目光逼視下,年輕作家終于崩潰般地吐露實情。
原來他偶然撞見高橋進行秘密交易,便起了勒索的念頭,但在勒索之中,高橋拒絕了他的要求。
案發當晚,他潛入房間想找證據,卻發現高橋已經遇害。
驚慌之下,他偽造了搶劫現場,企圖轉移警方視線,從而將自身的情況隱瞞下來。
沒想到船上居然有偵探,這么快就尋找到了他的蹤影,他十分后悔。
“呵?!?
聽見這番吐露心聲的話語,秋元悠介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脊背佝僂的年輕作家:
“是嗎?如果真如你所說,不過誤入現場、擾亂證據而已。既然只是擾亂現場,沒有多大后果。
為什么后來不立即將這件事情告知巡邏的船員?”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照片邊緣:
“除非...你在隱瞞什么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