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空調機發出斷斷續續的嗡鳴聲.
長谷川誠真踉蹌著撞開玻璃門,行動很是急切,似乎有什么重大發現。
佐野真由子扶著門框小口喘氣,馬尾辮黏在后頸上,襯衫后背暈開深肉色的汗漬。
長谷川組的兩人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了?
大步之中,長谷川誠真行走姿勢有點詭異,腋下正夾著什么灰色的東西。
身后的佐野真由子額頭滾落汗珠——顯然是經歷了炎炎烈日的曝曬。
“你們不是去地方警署調查情況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東野良叼著牙簽挑眉,嘴角大福的殘渣簌簌落在攤開的現場照片上。
他注意到長谷川誠真胸膛不斷起伏,顯然是急忙忙趕回來的,臉上的表情又如此激動,肯定是發現了什么關鍵的線索。
“那是因為我們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我們明白第一案發現場為什么沒有另外一位兇手腳印的原因了?!?
上前一步,享受著空調冷氣的佐野真由子搶先說道。
轉過頭,秋元悠介不解的詢問道:
“你們發現了什么?”
“你們看這個?”
長谷川誠真突然抓起腋下夾著的鞋套,正對著眾人。
薄如蟬翼的塑料布在他指尖沙沙作響,在辦公桌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鞋套?這不就是我們現場勘查用的...”
目光一凝,秋元悠介突然說道。
“是的,正是因為這個東西,兇手才沒有顯露出什么馬腳?!?
“為什么要這么費事呢?就為了不暴露自己?!?
佐野真由子“啪”地把鞋套拍在血跡分析圖上:“恐怕不只是這樣,兇手穿著這個進出房間!”
她食指戳著證物照片里模糊的玄關:
“足利幸之助穿26碼皮鞋,但兇手不是。
正因為知道他和足利幸之助的腳印并不一樣,所以兇手才選擇這樣,不留下腳印,不然的話,就有破綻了。”
撓了撓頭,旁邊的高橋佑哉突然小心翼翼的插話道:
“啊,這個啊。我們剛剛已經找到了足利幸之助的不在場證明了?!?
“納尼?”
長谷川誠真震驚的看著幾人,手里捏癟的咖啡罐“當啷”滾到桌底,此刻卻像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般僵立。
因為他和佐野才出去一會兒,在車上發現了鞋套想到這個原因后,就立即趕了回來。
留在辦公室的這幾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找到線索?這些人根本沒有出去啊。
結果就聽見發現自殺者不在場證明了,顯然自己這組的調查進度落后了。
原本東野組已經搶奪頭籌,在這樣下去,讓這位如何自居啊,因為他平日里認為自己是系里調查能力最杰出的刑警。
秋元悠介用原子筆帽端“噠噠”敲著證物袋,透明塑料下的麻繩隨著節奏微微顫動。
隨即,他將剛才的發現告訴兩人。
聞言,佐野真由子突然把鞋套甩進垃圾桶,塑料制品撞在金屬內壁發出空響:
“兇手是腦子進水了嗎?”
她卷著鬢角短發的手指突然頓住:
“為什么要選擇足利幸之助這樣既沒交集又毫無關系的人?”
“恐怕是要找一個替死鬼,各位心中應該有一些猜測了吧?!?
說著,秋元悠介指了指證物袋中的殺人繩子。
聽見此話,反應過來的眾人齊齊點頭,都是一臉凝重的模樣。
不是足利幸之助殺的人,但兇器卻又出現在了他的隨身物品之中,實在意味深長啊。
因為作為兇器的繩子,在足利還活著的時候,是不可能偷偷放入他的隨身物品之中。
也就是說,兇手是在對方死了之后再搞的鬼。
能夠完成這樣小把戲的人實在不多,肯定身邊之人。
實際上,也就只有前來收拾尸體的警察才能夠做到。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先前眾人才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懷疑同僚,是警察組織里的禁忌啊,誰都不想事情走入這個方向。
即使懷疑對了,大家也都是不想與這樣的人打交道。
案件的進展已經進入到了這里,眾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時候,秋元悠介也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了,他眉頭緊鎖,一臉凝重。
于是,指著檔案中的人名,將剛才的發現講了出來:
“我實在不愿意懷疑他,但是他的嫌疑的確很大。”
落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糾結。
幾人目光隨之而去,在野口正性犯罪的受害者名單中,因為一個年幼女性的人名而陷入沉思。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和擔憂。
“是他?”
高橋佑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驚訝出聲。
他的表情仿佛在說,這怎么可能?
“怎么會是他?這下麻煩大了。”
佐野真由子嘴里喃喃道,一臉難以置信,滿臉的擔憂。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沒有人回答,死寂之中,東野良突然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他的表情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東野,你要干什么?”
看著對方的背影,長谷川誠真察覺到之后,開口詢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急切。
快步上前幾步,擋在東野良的前方,長谷川誠真怒目而視,顯然對東野良的舉動感到不滿和奇怪。
“這還用說嗎?當然去把他抓回來啊?!?
東野良回過頭,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出身犯罪組織對策課的刑警表情認真而堅定,仿佛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他的決心。
明白對方的目的,長谷川誠真橫跨一步擋住門框,藏青制服下肌肉賁起。
他后腰抵住的門把手深深陷進皮帶,金屬衣扣在日光燈中泛著冷意:
“請不要誤會,在古屋警部不在的情況下,秋元君才是主任,他才能做決定。
而且,你這樣粗莽的行動會影響我們警察的立場,若是讓記者知道了,警察組織內訌的責任,你承擔不起。
地方警察署里,職位比我們高的警察多了去了,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我們怎么應對他們的責問?”
他指尖戳向東野良的胸口:
“結果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最后只會導致我們六系受到處分。
你知不知道?有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