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中村警察心里一緊,隨即點了點頭,轉身帶著秋元悠介穿過酒店的大堂。
他們一路穿過冷清的前臺與人數不多的客人,最終來到了轉角的電梯門前。
酒店頂上的水晶燈照在他的眼底,將那雙銳利的眼睛映得忽明忽暗。
步入電梯,秋元悠介就微微瞇著眼,注意到電梯鏡面里映出的自己——領口不知何時歪斜了,這在他這個有輕微強迫癥的人看來格外刺眼。
“中村君。”
突然,他開口說道,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
“剛才,你說死者是窒息死亡,但那個時候,死者本身是否清醒呢?”
年輕警察聞言一愣。
走廊暖黃的壁燈照在他冒出胡茬的下巴上,能看出他已經幾天沒好好刮臉了。
想了想,中村警察開口詢問道:“有什么區別嗎?”
“死亡原因是因為窒息,但有知覺的燒死與沒有知覺的燒死,這是兩個概念。”
行走途中,秋元悠介沒有轉頭,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被活活燒死的人,牙齒會因劇痛緊咬而碎裂。”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接著講道:“但如果是死后焚尸...”
說著,兩人來到了經理辦公室的門前。
隨后,中村警察上前一步,輕輕敲了敲門,耐心地等待回應。
只過了一小會兒,房間里傳來一個低沉而冷淡的聲音:
“進來。”
懷揣著先禮后兵的心理,秋元悠介輕輕推開門,邁步走進辦公室。
一入室內,他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辦公桌后面。
這位成功人士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精明干練,卻又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他就是銀之星酒店的經理——小林健太郎。
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辦公室,秋元悠介發現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晚上九點多。
過了下班時間這么久,小林經理還坐在辦公室里,他真的這么兢兢業業嗎?
還是說,他有什么別的目的?
秋元悠介心里暗暗猜測著,眼神也變得更加銳利起來。
此刻,小林健太郎坐在辦公桌后面,聽到敲門聲后放下手中的鋼筆,抬起頭來。
當他看到秋元悠介和中村警察站在門口時,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
微微皺了皺眉,小林健太語氣冷淡地說:
“兩位警察先生,我已經說過,沒有搜查令,你們不能隨意進入酒店調查。
這是我們的規定,也是法律的要求。”
聽到這話,秋元悠介并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但他的目光直視著對面人模狗樣的小林健太郎,像刀鋒一般銳利:
“小林先生,我們只是希望了解一下酒店的一些情況,并沒有打算強行搜查。
我們只是希望你們配合調查,找出真相。
而且,鑒于目前案件的復雜性,希望您能理解并認同我們的工作。”
小林健太郎聽后,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口中冷哼了一聲,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抵觸:
“復雜性?我看只是你們的無端猜測吧。
明石達也的死和我們酒店沒有任何關系。
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要在這里無理取鬧,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說到這里,他看了下腕表上的時間,抬起頭繼續說道:
“而且,這個時間點,我并沒有義務配合你們的工作。”
沒有反駁小林健太郎的話,秋元悠介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在辦公室內掃視了一圈。
隨后,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墻上掛著的一幅精美的油畫上。
畫中是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周圍環繞著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城堡的墻壁上,給人一種寧靜而神秘的感覺。
緩步走到油畫前,秋元悠介仔細端詳起來,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這幅畫很有意思。”
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沒有顧及在場的中村警察和小林健太郎:
“城堡、森林……給人一種神秘而深邃的感覺。”
說到此處,他猛地轉過頭,緊盯著后者:
“小林先生,您喜歡這種充滿神秘感的東西嗎?”
聞言,酒店經理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解秋元悠介為何突然說起這個話題。
但他想到面前兩人的身份,還是決定禮貌地回答道:
“這只是酒店的裝飾品,和案件無關。”
“是嗎?”
說著,秋元悠介轉過身,目光瞥向窗外深邃的夜色,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意:
“也許你說得對,但這幅畫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隱藏在光鮮亮麗外表下的秘密的故事。”
他頓了頓,轉過頭繼續說道:
“就像這座酒店,表面上是島上豪華的“度假勝地”,吸引著無數游客前來享受。
但誰能知道,在它的背后,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也許,有些秘密就藏在這些看似普通的城堡里,或者藏在某些人的沉默之中。”
此刻,秋元悠介笑吟吟的,目光在小林健太郎的臉上掃過。
對方雖然竭力將自己的表情表現的十分冷峻,好似什么都沒有展現出來,但對他們的調查還是展現出了驚恐之色。
不過,秋元悠介敏銳地察覺到,小林健太郎的雙手微微握緊,手指關節泛白,這表明他內心其實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鎮定。
旁邊,即使經驗不怎么豐富,但中村警察也從對方的狀況中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沉默之中,秋元悠介進一步為了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上前一踏,目光如利劍般緊盯著的同時追問道:
“你說,是嗎?”
在這一刻,小林健太郎仿佛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被無情地戳穿。
他的額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整個人也坐立不安起來,似乎想要極力反駁些什么。
然而,當他張開嘴時,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只能愣在原地,嘴唇微微顫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所有的辯解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如果越是辯論,事情的真相說不定就越會顯眼,為了隱瞞下來,他只好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