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個月的工資有沒有少發？”郝大鵬看著手機短信滿臉疑惑的問洛美。

“前幾天你出差不在公司，他們都討論過了，每個人都降薪兩千”，洛美說道。

“為什么呀？”郝大鵬著急忙慌的問道。

“聽說公司項目回款不太好，要開源節流，從員工工資里暫時扣發一部分。”

“那以后還給不給？”

“有人問了人力，說是年底會補發，但是目前就先按照這個標準發放了，直到公司要回欠賬的設計費”，洛美解釋道。

“公司想怎么發就怎么發工資啊，也不發個文件通知一下。再說了，員工付出勞動力，項目回款與否，不是扣發薪資的理由吧。”郝大鵬慢慢坐回椅子上，低聲說“看到工資時，我還以為自己工程上犯了什么錯呢”。

“降薪發到群里不是容易引起全體員工的恐慌和討論嘛，這樣悄無聲息的，大家就慢慢消化了。”洛美一邊看著電腦CAD圖紙，一邊說著。

“看公司這個形勢，后面還不知道有啥策略呢！”郝大鵬感嘆道。

“對你有什么影響？”洛美反問郝大鵬。

“影響可大了，銀行那邊壓力大，每個月房貸、車貸，還有一家老小的生活開銷，一點都不能少啊”。

“設計人工作還能不能保得住都是未知數，降薪還只是開始。”洛美擔憂的說道。

新年后才兩三個月，設計院和往年相比，能明顯的感覺到，新開工設計項目銳減，工地停工現象頻發，曾經繁忙的施工現場以及燈火通明的設計院辦公室如今顯得冷清而蕭條。

這些天，辦公室有些同事，來來往往的被叫到人力資源部辦公室談話，然后又欲言又止低落的回來，每個人都像是揣著心事，連笑容都變得勉強。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在雜亂無章的文件和藍圖上，似乎也沾染上了幾分不安的氣息。空氣中飄蕩著茶葉的苦澀與打印機墨水的刺鼻味道，交織成一首未完成的交響曲，預示著某種不同尋常的變奏即將上演。

隨著時間的推移，洛美逐漸察覺到了辦公室同事們背后隱藏的微妙情緒。他們之間的交談不再像初見時那樣熱絡，取而代之的是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偶爾夾雜著幾聲不易察覺的嘆息，讓人心生寒意。

“洛美，你注意到了嗎？最近大家好像都不太對勁。”午休時分，對面工位的郝大鵬悄悄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氣氛怪怪的，是不是公司要有什么變動，問問那些從人力回來的同事啊？”洛美試探性地問道。

郝大鵬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具體我也說不清楚，但總覺得這辦公室里藏著什么秘密，估計和裁人有關系。”

正當兩人低聲交談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是人力資源部宋芊花，她神色匆匆地走進建筑辦公室，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洛美身上。“洛美，你跟我來一趟，”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跟隨宋芊花進入小會議室，洛美心中忐忑不安。門一關上，整個空間仿佛被隔絕開來，外面的竊竊私語瞬間遠去，只剩下她和宋芊花宋經理面對面坐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緊張感。

“洛美，你是老員工、老骨干了，公司的情況你很熟悉，前幾個月降薪了，現在工程項目少，設計人員相對多，僧多粥少，公司為了你們個人發展考慮，不管是經濟還是職業規劃，我們需要你們做出一些調整。”宋經理的話語深沉而意味深長，讓洛美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

洛美正襟危坐，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說道“公司打算讓我們怎么調整？”

“咱們公司有個兄弟咨詢施工單位，那邊正好缺少你們這種有技術、有能力、有經驗的高學歷人才，想把你們調過去，聽聽你的意見？”宋經理一副為你好的表情說道。

“我在設計院搞設計創新高質量工作的，去施工單位合適嗎？”洛美反問道。

“合適，他們就喜歡你們這種人才去施工現場指導工作。”宋經理討好的說，“后續公司工程項目工作內容估計也不飽和，去那里正好。”

“我手頭上目前還負責了幾個方案和施工圖，還有以前的一些后期服務，平時也算是忙忙碌碌的。”洛美解釋道。

“這些我了解，去那邊后，你可以挑戰不同的新工作內容，”宋經理違心的說道。

“那辦公地點呢，是否要常駐？”

“離咱們公司有段距離，通勤時間可能需要多出來一小時，可能會一兩個星期回家一次。”宋經理接著說道，“比咱公司氛圍好”。

“怎么個好法，工資待遇有變化嗎”洛美問出了核心的問題。

“那…那…差不多，可能比現在要少點。”宋經理支支吾吾的回答。

“您剛才說‘為我們個人發展考慮’，還有其他人也要調整過去嗎？”

“是的，陸陸續續按照公司安排，把設計人員調過去，現在就是征求你們的意見”，宋經理一副貼心為你考慮的笑臉說道。

“我現在突然聽了你今天的談話，還需要回家和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回頭再答復你吧。”洛美起身準備離開。

“好，好，機會不可多得，早一點做決定”，宋經理說著也起身離開小會議室。

談話結束后，洛美回到自己的工位，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開始更加細致地觀察周圍的一切，試圖從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和不經意的話語中尋找線索。

郝大鵬一本正經的走過來問，“人力經理宋芊花找啥事？”

洛美一五一十的把談話內容向其陳述一遍。

“后面也會找你談話，你覺得那個兄弟單位如何？”洛美一本正經的問道。

“不了解，聽說那邊人員大部分是專科生，工資基數低，需要經常駐場，怎么你有想法？”郝大鵬問道。

“大環境如此，或許調整職業規劃，轉向更有發展前景的行業或崗位，也是一種新生。”洛美說道。

“你都考慮轉行了，哎，說明咱們建筑設計真的前景堪憂啊。”郝大鵬悻悻的說。

從這次人力談話后，后面的幾天，公司里的幾位年輕的同事陸陸續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交接工程圖紙，從工位上搬離了，去了所謂的兄弟公司，也有兩三個同事直接按辭退離職，聽說公司給了一到兩個月的工資補償。

小李搬著自己的文件盒，笑意盈盈的給辦公室的同事們打招呼，“各位哥哥姐姐們，我去新公司報道了，謝謝你們這一年來的教導和照顧，以后多聯系，還會再見”。

“好，好，小李好好干。”

“設計圈子不大，都是兄弟，以后項目上還會再見。”同時辦公室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鼓掌聲，歡送小李，更是對其未來的鼓勵和祝福。

目送小李與眾同事漸行漸遠的背影，洛美心中泛起淡淡的惆悵。往日里并肩作戰的伙伴，共度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加班時光，終究要各奔前程，相濡以沫的日子已然成為過往云煙。

“洛工，那個公司你考慮的怎么樣，什么時候去？”人力資源部宋芊花給洛美發來QQ。

“宋經理，不好意思，我暫時不考慮去，還是想在公司繼續從事方案和施工圖的工作，在建筑設計這個行業深耕，雖然行業不景氣，我想和公司共克時艱。”洛美把和家人商量的結果，回復道。

“好的，我知道了。”宋芊花冷冰冰的答道。

“人力有沒有問詢你的意見？”洛美問郝大鵬。

“我給她答復了‘不去’”郝大鵬干脆利索的說道。

“她沒說什么嗎？”

“她沒理我，可能嫌我語氣生硬吧”，郝大鵬接著說，“經過我的多方打聽，我是看明白了，公司這是要規避風險，人力的這一招太陰損了，打著為你好的旗號，給公司精簡人員。”

“是這么回事，風險和效益不對等，咱們先別想其他的了，老老實實干好本職工作，不愧于心才好”。洛美沒有想到，公司設計的套不是你想不進，套就不懸掛在你頭上，你早就是別人定好的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魚肉，幾個月后，犧牲掉公司要拋棄的，才能成全別有用心人的利益，好像如此公司這條大船才不會沉，就能航行的更遠，船上的某部分人就會得以安全著陸。

過了沒幾天，市場營銷部的吳池經理托小袁叫洛美去他辦公室一趟。

洛美正在和圖審中心的某位審查員打電話，溝通關于之前上傳項目的一些指標說明。

放下電話，洛美急匆匆的趕往吳經理辦公室，敲了敲吳經理的辦公室。

“進來。”里面的聲音說道。

“吳經理，您找我？是不是閻總的項目——某省稅務局綜合業務樓項目又有新的進展了？”洛美問道，心想從上次重新提交方案給甲方后，這個項目又沒動靜了，幾個月過去了，是不是要開始新一輪折騰。

“啊，不是，啊，也是關于這個項目的，你先坐，我詳細給你說說。”吳池語無倫次的說道。

“這個項目是我們市場部營銷來的嘛，根據甲方思路估計還得停一段時間，潘院長說現在公司有個棘手的工程施工圖，需要技術骨干參與，你先把某省稅務局綜合業務樓項目方案的全套圖紙CAD、收集的資料、各個甲方負責人的聯系方式、項目特別需要注意事項，全部打包發給董青文，讓她臨時接管，方案設計上偶爾對接甲方，后續你就全身心的投入到新項目的施工圖中去。”吳池言不由衷的吧啦吧啦一堆。

“還有你手里的幾個圖審通過的工程項目，也一并先交給她，這是潘院長的意思。”吳池補充道。

“新項目是什么項目，工程面積多大，工期是怎么安排的，”洛美天真的以為潘尚還是像以前那樣，有項目需要著急要圖，就安排跳槽來的技術行的頂上來，自己是公司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具體我不清楚，你問潘院長，回頭他會給你通知，你先把我這個項目打包給董青文。”吳池眼睛躲閃的說道。

“好，沒問題，我去準備。”洛美說完，興奮的離開了吳池的辦公室。洛美一向處理工作效率極高，各個工程文件夾分類清晰，回到自己工位，緊鑼密鼓的梳理文件夾，不到半小時，就把各個項目的全部材料分門別類的打包好，給董青文QQ發了過去。

“收到。”董青文回復。

洛美沉浸在開工新項目的喜悅中，完全無條件服從工作任務安排，自己就像是公司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完全沒有意識到人心難測。

彩蛋05：小李抵達了新的工作崗位，面臨的通勤距離頗為漫長。若是駕車，他從市區前往駐場施工工地，大致需要耗費一個小時。然而，由于小李剛步入職場不久，尚未購車，同時為了便利地往返于原設計單位附近的房子，這意味著，他必須每天早起搭乘公交車。若交通順暢，公交車行程大約耗時兩個小時；一旦遭遇早高峰，通勤時間便可能延長至三小時。加上晚上的通勤時間，小李每天僅在路途上的時間便占據了五六個小時，其勞頓程度可見一斑。往往，他匆匆五六點起床，卻仍錯過早上的打卡時間，真可謂是“起個大早趕個晚集”。

某個清晨，由于起床過早，小李未能及時上廁所，在公交車上忽然感到腹中劇痛，仿佛有股熱流亟欲釋放。面對滿滿一車的乘客，他實在無法暢快地“一鼓作氣”，只能小心翼翼地緩緩釋放。身旁坐著一位早鍛煉歸來買菜的老者，老者掩鼻笑道：“唉，你這年輕人，好好的一個響屁，卻被你放得支離破碎。”這一幕引得整車廂的乘客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