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喊著紫蘇的名字,東陵千幻急得團團轉,但她也沒有辦法,她不知道紫蘇在什么地方,自然找不到紫蘇。顧及罌粟的安危,東陵千幻讓罌粟“請”完大夫就趕緊走。一開始罌粟執意不肯,后來東陵千幻說處理完這里的事情,會去找罌粟,不能讓罌粟處于危難之中,罌粟這才肯乖乖離去。
就像張良當初細心照顧東陵千幻一樣,東陵千幻也細心的去照顧張良。“紫蘇……真的有那么重要嗎?”一邊替張良擦拭冷汗,一邊試探性的問著。明知道問不出什么結果,東陵千幻還是像傻子一樣問了好幾遍。
酒館大廳空空蕩蕩,嬴政漫步在大廳中,手里拿著酒杯和酒壇子,一邊走一邊倒酒。隨意蹲在樓梯上,嬴政失意的喝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美人相伴,江山在手又如何?
“說!是不是你下毒殘害子房兄?是不是你!”罌粟發了瘋一樣,一腳踢開裝柔軟的綠綺。“嘭”的一聲,綠綺撞在墻上。綠綺撫琴的小動作又怎么能瞞得過罌粟的眼睛,當時沒出事,罌粟也就沒過問。好歹張良也是他半個知己,罌粟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兄弟被一個賣藝女子所害?
一直以來自認為很堅強的綠綺,在罌粟質問她的時候哭了出來。“我怎敢害你的兄弟?我只是想除掉一個和我搶奪你愛意的對手而已。”雖然是在哭,綠綺卻是倔強的一字不漏的道出了原委。原來綠綺要害的是他唯一可以擁有的幻兒,不!他絕不能失去他心中唯一的光明。
罌粟紅了眼,一手掐住綠綺的下巴,一手喂綠綺吃了一顆藥丸。就算是觸犯任何禁忌,他罌粟也不會去害怕。因為他要守護她,他不能失去這個待他如正常人一般的女子。只有她在身邊,他才能快樂。“若不交出解藥,不出半月你就會肝腸寸斷。”
看來是她綠綺小瞧了對手在罌粟心中的地位,但這個可憐人卻不知道東陵千幻從未對罌粟動情。蹙眉扔下綠綺,罌粟嫌棄的瞥了綠綺一眼,繼而轉身離開。罌粟走后綠綺徹底崩潰了,“為什么?為什么我如此卑微的愛著你還是得不到你?為什么你那么愛她?難道因為我的身份不如她嗎?”綠綺小聲的念叨著……
雖然大夫說中毒不深,東陵千幻還是放心不下。待昏迷中的張良不再夢囈,東陵千幻朝酒館廚房的方向跑過去。熬藥這種事,她也不放心交給外人,所以她要親自熬藥。下樓的時候,東陵千幻看到了坐在樓梯上喝酒的嬴政。“陛下……”東陵千幻輕喚嬴政的名字。
嬴政沒有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東陵千幻一時半會兒不敢急著去廚房熬藥,嬴政知道東陵千幻心里很著急,但就是故意拖著不讓她走。“白天的曲子吹得很是動聽,朕還想再聽一遍。”冷清清的氣氛里,嬴政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陛下,奴婢沒有帶蕭。”東陵千幻為難的說道。
話音未落東陵千幻轉身要去拿蕭,嬴政將酒壇里的酒一飲而盡。“罷了罷了。”東陵千幻聽著嬴政的口氣,感覺他的語氣有些憂傷,但不理解嬴政為什么會這么悲傷。不去想這些復雜的事情,東陵千幻直奔廚房。當東陵千幻拿著一碗熬好的藥出來時,嬴政還是坐在樓梯上,似乎在等誰。
“朕后天要南下,記得跟來。”嬴政起身,慢悠悠的離開酒館。東陵千幻端著碗僵硬的呆立在原地,嬴政那不容置否的語氣是怎么回事?他后天要南下,還要她必須去?甩了甩頭,東陵千幻不去琢磨這件事。
第二天黎明時,扶蘇趕來了這個小鎮。離開咸陽的時候嬴政讓扶蘇晚一天跟來,扶蘇自是遵從嬴政下的命令。還沒來得及休息片刻,嬴政就告訴扶蘇,東陵千幻找到了,扶蘇迫不及待的要去見東陵千幻,看東陵千幻是否安然無恙,卻被嬴政阻止了。
“紫蘇……抱歉。”張良從床上起來,他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夢里的暗示張良自然懂。揉了揉酸痛的頭,張良一眼瞥見趴在床沿邊的東陵千幻。“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張良伸手拿來床邊的外套披到東陵千幻身上,雖然回答張良的是空氣,不過他也很是開心。
哐當一聲,門發出很大的響聲,扶蘇臉色鐵青的站立在門口,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她沒事,但她似乎落入了別的男人懷中。她離開時,扶蘇就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要離開自己?她回來時,回到了別的男人懷抱里。紫蘇跟在扶蘇身后,諷刺的笑了笑。
“發生了什么事?”東陵千幻從夢中驚醒,見張良一臉含笑的看著自己,臉一紅又朝門口看去。東陵千幻往門口奔去,扶蘇一臉茫然,張良一臉驚訝,紫蘇則一臉慌張。“紫蘇,你終于來了。快去照顧張良。”東陵千幻拉著紫蘇往張良床邊走去,張良收起笑意,皺眉打量起東陵千幻。
紫蘇嗤笑一聲,甩開東陵千幻。“我不去,憑什么你說讓我去照顧他,我就要去照顧他。”因為紫蘇的力氣有些大,東陵千幻向后面退了幾步才站穩。“他做夢都喊著你的名字,你怎么可以這樣對他?”聽到這句話,紫蘇愧疚的看了張良一眼。“子房,抱歉。我喜歡的一直都是扶蘇公子,子房我……”
什么?紫蘇喜歡扶蘇?東陵千幻迷茫的看向張良,想從張良眼里得到一點暗示。一旁的扶蘇看了一會便踉踉蹌蹌的走開了,紫蘇連忙跟在扶蘇背后,生怕把扶蘇弄丟了。東陵千幻坐到張良床邊,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張良了。張良伸手將東陵千幻攬入懷中,抱著她總是很安心呢。張良輕聲在東陵千幻耳邊說道:“有你足矣。”
有我就夠了嗎?他只是在尋求安慰吧?東陵千幻的思緒漂得很遠,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千幻小姐可在?陛下讓千幻小姐準備一下,即刻啟程。”門外的老太監拿著拂塵正要離開,東陵千幻出聲喊道:“請幫奴婢轉告陛下,奴婢能不能帶上這位公子,畢竟公子曾救奴婢一命,現在公子還未痊愈,奴婢想……”
“準了。”嬴政躲在門側,威嚴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輕旋龍袍,嬴政在老太監驚訝的目光下離開。馬車在顛簸之中前進,車隊靜得出奇。東陵千幻一直抱著張良不松手,不是她想占便宜,而是她怕一個不小心張良會摔倒。要是張良腦袋摔壞了,她可就完蛋了。
原來的那個小鎮離江南不遠,所以車隊幾經折騰還是很快的到達了江南古鎮。正好趕上江南下蒙蒙細雨,一幅幅江南古鎮活色生香的生活畫面演繹在眼前。聽見外面的雨聲,東陵千幻欣喜的拉開簾子。江南的雨天有些寒冷,東陵千幻特意又拿了一件虎皮披風給張良圍上才拉開簾子慢慢賞景。
張良也靠在東陵千幻肩膀上,和她一起賞景。他知道以東陵千幻的性子,是不會介意這些的。張良腦海里滑過紫蘇在雨中跳舞的身影,那時候,紫蘇是為扶蘇而傷心吧,一想到這里,張良心里就不舒服。東陵千幻見張良失神,捏了捏張良的臉。“想什么呢?”從失神中緩過來,抬眼望見東陵千幻的笑容,張良心里舒暢了不少。
“一橋春色在江南,楊柳初展意猶寒。燕飛夕陽里,迭蕩暮色,留連青萍,萬里河山。無語鶯啼度芳欄,還看,綠水又東去,眼簾極處洄。”東陵千幻被美景誘惑到了,不知不覺念了出來。張良一知半解的聽著東陵千幻念詩,安靜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