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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操練

預(yù)料到了隊伍的素質(zhì)很差,想不到差到這個程度。

感情自己不是來當(dāng)官的,是來填坑的。

“伸手!”

六個人不明就里,都把手伸了出來,賈琮拉著他們的手掌一一檢查,唯有孫永澤虎口、掌心、指肚,都生著厚厚的繭子。

是長期拉弓握刀所留。

其他人雖也粗糙,卻不曾留有厚重的繭子,從印跡看來,足有半年時間沒有舞弄過刀槍棍棒。

按大梁軍制,步兵也是要修習(xí)刀術(shù)的,這些人未免也太松懈。

賈琮又問道:“小旗管十個人,為何咱們隊伍只有六人?”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答話。

“嗯?”

“空餉。”

逼問到臉上,還是湯成低聲回道,完了又討好地附耳過來。

“小旗大人……”

“叫我三爺。”

“是!三爺,每年冬試都有被淘汰遣散的人,這些人走了,名額還留在營里,您也別生氣,別的小旗還有三個五個人的。”

賈琮心中暗凜,大梁開國僅四代,軍中竟然荒廢到這個程度。

若每旗都是如此,號稱二十萬精兵強將的三大營,實際人數(shù)豈不是要少一半。

不過,這與他無關(guān),如何在本次冬試中過關(guān),才是自己要操心的事。

“冬試還有幾日?”

“七日。”

“穿衣,上校場,操練。”

賈琮沒有猶豫,七日時間未必不能抱一抱佛腳。

見三爺如此吩咐,包括孫永澤都是一驚,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現(xiàn)在雪雖停了,路卻凍上了,校場怕是梆梆硬。

但沒人敢反對,與孫永澤的短暫交手已經(jīng)讓他們意識到,這位國公府的小爺們,絕非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弱不禁風(fēng)。

畏懼的種子,已經(jīng)在他們心中悄然滋生。

賈琮走出營房,冷風(fēng)撲面而來,厚厚的白雪晃得眼睛發(fā)暈。

“孫永澤,湯成,你倆去領(lǐng)箭,一人10支,護(hù)具也全部領(lǐng)來。”

“是!”

湯成高聲應(yīng)道,又拉了拉孫永澤,把他拉出屋子。

等到兩人去庫房領(lǐng)箭和護(hù)具后,另外四人帶著賈琮來到專司操練的校場上。

校場上豎著一排箭靶,底座與侯架上堆滿了積雪。

“張瑞,李小虎,你倆去把靶子上的雪擦干凈,再把靶子移到200步外。”

“王立功,田易,你倆把侯道上的雪鏟了。”

“三爺,200步會不會有點遠(yuǎn)?”

“那就300步!”

“嘿嘿,還是200步。”

見賈琮板著臉的極為認(rèn)真,一個個不敢還嘴,縮手縮腳地開始掃雪。

現(xiàn)在積雪未化,確實不好做負(fù)重行軍的訓(xùn)練,射箭還是可以的。

賈琮集中精神,凝望著200步外的靶子,當(dāng)中的紅心,如在眼前一般清晰。

湯成和孫永澤回來時,三條侯道已經(jīng)清理得干干凈凈。

兩人將領(lǐng)來的器具放到一旁,六張小梢弓,60支箭,外加指套、扳指、護(hù)臂等。

大梁軍中的弓分為小梢弓和長梢弓,長梢弓適合發(fā)射低速重箭,射程較近但破甲能力強。

小梢弓更適合發(fā)射高速輕箭,射程更遠(yuǎn),且箭的初速更快,長梢弓才射兩箭,小梢弓已經(jīng)射完了三箭。

京三營拱衛(wèi)神京無須用到重箭,近年來除了神甲營還有長梢弓,神威營全體皆換成了小梢弓。

“三人為組,輪流射箭,裝備!”

隨著賈琮一聲令下,六人都套上了護(hù)臂和指套。

“熱身!”

“啊?”

“跟我做,擴胸!深蹲!正踢腿!高抬腿!”

湯成等人完全聽不懂這些名詞,但賈琮的動作標(biāo)準(zhǔn)而緩慢,讓他們很快領(lǐng)悟到了動作的關(guān)鍵,跟在他后面蹦跳起來。

接著,賈琮帶著他們在侯道上跑了三個來回,直到每個人頭上都冒出熱氣為止。

“孫永澤,張瑞,李小虎,去對面記錄,射完10箭交換。”

“是!”

等三人跑到對面的箭靶旁邊,這邊的湯成,王立功,田易搭弓上弦,瞄準(zhǔn)了對面的靶心。

賈琮沒從原身的記憶中找到射箭的相關(guān)知識,好在他少林武僧出身,十八般兵刃都是摸過的,再加上拍了多部武俠和歷史劇,對古代行軍打仗并不陌生。

“射!”

想象中的“馬做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三支長箭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飛了一段,兩支中途掉落,湯成的那一支倒在靶子前。

“再射!”

瞧著賈琮面色不好,湯成定定神,拿出吃奶的勁朝著空中射去。

嗖!嗖!嗖!

200步必須拋射才能達(dá)到,所謂拋射,并不是向著空中亂射,而是估算著角度發(fā)射,也因此,自上而下的射擊可以讓箭簇繞過對面士兵的盾牌,更有效殺傷敵人。

這一次,王立功和田易的箭多飛了一段距離,湯成則觸到了箭靶上的牛皮乏布。

孫永澤給湯成舉了一面彩旗,張瑞和李小虎都舉起了黑旗。

“再射!”

兩箭射出,王立功和田易已經(jīng)雙臂顫抖,上了第三弦,怎么都拉不開弓。

王立功嘀咕道:“三爺,操練也不是這么個練法,再拉下去兄弟們就得受傷。”

田易也跟著叫起屈來。

賈琮不動聲色問道:“不這么練,要怎么練?”

“換著練,中間能歇口氣兒。”

“冬試時射幾箭,中間可有停歇?”

冬試時遠(yuǎn)程和定點各十箭,中間沒有停歇,正因這樣,王立功與田易都沒有過關(guān)。

“可俺們不是軍官,只需要練100步遠(yuǎn)的。”

“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敗。射!”

兩人沒辦法,只好使出吃奶的勁兒拉開弓,湯成的第三箭已經(jīng)放出去了,那邊的孫永澤再次舉起了彩旗。

就在賈琮死命操練下屬時,兩個身影往校場這邊走了過來,在離此十幾丈遠(yuǎn)的地方停下。

“你確定他就是賈琮?”

“監(jiān)軍大人,卑職親手給他錄的名冊,絕不會有誤,只是他這單薄的身子骨,經(jīng)不起幾下風(fēng)吹吧。”

“單薄?若真的單薄,他能在風(fēng)雪里站得這么穩(wěn)。”

“是件奇事。”

被稱為將軍的人披著一身黑色的大氅,戴著紗帽,看裝束并非完全的軍中打扮,他再看了一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有意思,想不到賈公還有行伍的后人。”

“要不要向節(jié)度使大人稟告?再怎么著,賈家也是節(jié)度使大人的親戚。”

“無須,世上誰能護(hù)著誰,都是自己顧自己。”

陪著監(jiān)軍大人的都事看了看天上,又開始飄雪了,不禁說道:“這雪壞事,睜不開眼怎么射箭。”

“若能讓人清醒,就是一場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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