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振魯家
- 磚家
- 松玆
- 3281字
- 2025-01-08 20:35:19
在那宛州城內,魯思垌重開的磚窯仿若一顆璀璨的新星,迅速崛起于市井之間。這空心磚的好處實在是數不勝數,恰似一場及時雨,潤澤了土木營造行業的干涸土壤。一來,其相較于實心磚,在原材料的運用上極為儉省,燒制之時所需的燃料亦是少了許多,這無疑大大降低了成本。二來,這磚質地較輕,在施工的場地中搬運便捷,極大地提高了施工的效率。而且其保溫隔熱之性能優良,隔音效果亦是上佳。這諸多好處自然使得它深受眾人的喜愛與追捧。
魯思垌重開磚窯之后,訂單便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而來,絡繹不絕。她心思聰慧,深知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巧妙地運用起饑餓營銷之法,精準地控制著產量。有時候在市面上竟一磚難求,惹得眾人競相爭購。隨著時間的推移,魯家的生意愈發紅火,聲名遠揚,甚至通過那絲綢之路將這精美的磚塊遠銷至其他國家。憑借著這獨門的制磚絕技,魯家在短短三年之后,再次傲然屹立于宛州城內,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第一大磚戶。魯思垌的名字,也在磚業的領域中如雷貫耳,傳頌四方。
“魯家所賣之磚最多,魯思垌技術也確實高超,也擔得磚家之名,但是她乃罪人之后定是無法授予她此等頭銜的。”那楊軒大人,身著官服,神色傲慢,仿佛他便是這世間公道的裁決者。
魯思垌聽聞此言,心中頓時燃起一團怒火。她今日頭戴玉簪,簪上的翡翠通透碧綠,散發著溫潤的光澤;身披綾羅綢緞,那料子細膩柔軟,繡著精美的花紋,在陽光下閃爍著華麗的光芒。左右各有婢女相伴,舉止優雅,儀態萬方,好一副當家女主的模樣。其實,這“磚家”之名于她而言,起初并沒有什么太過強烈的欲望。畢竟,身為一個制磚和搬磚之人,能夠憑借自己的雙手和智慧將魯家的磚窯經營得風生水起,她已然心滿意足。然而,她深知,一旦獲得“磚家”之名,便能夠擁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達官顯貴,甚至有朝一日能夠面見皇帝。這對于她為父親魯城洗脫冤屈,無疑是一條至關重要的途徑。而且,當她面對這楊軒之時,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隱隱覺得阿父當年之事必定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因此這心中的怒火便如同被澆上了熱油,燒得更加旺盛。
“楊大人好大的官威!皇上都赦我無罪了,怎還能以此為由來拒絕授予我磚家頭銜。”魯思垌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楊軒的眼睛,目光堅定而銳利,那眼神仿佛能夠穿透他的內心,看到他隱藏在深處的秘密。
楊軒見魯思垌一個商人竟敢如此對他說話,頓時氣得脖子通紅,那顏色就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他本欲發作,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狠狠地斥責一番,然而,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魯家如今的勢力。魯家在朝中結識了不少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其族妹魯埡萱更是靖王之妃,這等勢力,豈是他能夠輕易招惹的?想到此處,他只好生生咽下這口氣。
“那也不成,磚家自設立以來便無女子,豈可破例。況且自古男耕女織,制磚搬磚之事實在不適合女子。”雷家家主雷邑英見楊軒吃癟,心中一陣慌亂。他生怕魯思垌奪走了這“磚家”之位,從而影響到自家的生意。于是,他趕忙跳了出來,大聲發難,試圖以此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皇上設立磚家之銜,并未約定性別,意在鼓勵磚業興盛,雷家主可不要曲解,辜負圣心啊。”魯思垌不卑不亢地回應道。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你……”雷邑英被魯思垌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就像那變幻無常的天色。
“而且古有多少女中豪杰,統軍領兵的也不在少數,如今我魯思垌為何不能制這小小的磚?”魯思垌繼續說道,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自信與堅毅的光芒。
看著雷魯兩家爭論不休,王家家主王梁趕忙站起身來,充當起了和事佬。“魯家主這些年的成就有目共睹,制得搬得。”
“雷家主莫要動氣,這世面本就是變化不停的,磚家之位也該動動,這樣才會有競爭,才能促進我們雷魯王三家共同進步不是?”王梁一邊說著,一邊打著圓場,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
最終,魯思垌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氣,成功地奪得“磚家”之名。離場時,她特意向王家家主施了一躬,那姿態優雅而謙遜。王梁回以一笑,那笑容中滿是稱贊與肯定。
時光荏苒,轉眼間中秋佳節已至。窗外,皓月當空,那月亮圓潤明亮,宛如一個白玉盤懸掛在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城內,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各家各戶都沉浸在團圓的喜悅之中。然而,這一群人的快樂卻往往會導致一個人的寂寞愈濃愈烈。魯思垌每到這個時刻,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父母。往昔與父母共度中秋的溫馨畫面仿佛還在眼前,父親的慈愛笑容、母親的溫柔話語,然而最終確是家破人亡,這一幕幕都如同那鋒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她獨自一人坐在庭院中,望著那輪明月,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中滿是悲戚與哀傷。
而王御垣,這個一直默默守護在她身邊的男人,早就料到了她會如此傷感。他匆匆趕來,輕輕地走到魯思垌的身邊,默默地陪伴著她。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勾勒出一幅憂傷而又溫馨的畫面。
“垌妹,你那日也看到了我阿父對你的態度已發生了轉變,我兩之事他定會同意的。”王御垣輕聲說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溫柔。
“那日確實感謝王家主為我解圍,但外人看來我依舊還是罪人之后,如果以這不清白的身份嫁往你們王家,于你實在不公平。”魯思垌微微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決絕。
“垌妹,什么公不公平,我實在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這個人。”王御垣緊緊地握住魯思垌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心意通過這雙手傳遞給她。
“御垣,我過不了我這關,不為我阿父洗脫冤屈,就猶如我心上長了根刺,痛得我喘不過氣來,只有拔掉,才能愈合。”魯思垌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她的心中滿是痛苦與掙扎。
王御垣看著魯思垌決絕的態度,憑借著自己對她的了解,知道此刻多說無益。他只是輕輕地將魯思垌擁入懷中,用自己的懷抱給予她一絲溫暖與安慰。魯思垌依偎在他的懷里,望著他的臉龐,心中滿是愧疚與不舍。她想到自己平反冤屈之路或許遙遙無期,甚至可能會遭遇諸多危險,性命堪憂。而且,王御垣雖是王梁的獨子,家主之位本應由他繼承,然而王家卻有著“若無子嗣不得繼承家主之位”的家規。如今,家主王梁因年少時制磚搬磚過于勞累,積勞成疾,身體每況愈下,多病纏身。他每走一步,都要狠狠地喘上一口氣,那虛弱的模樣,一看便知是短壽之相,所剩的時光已然不多。魯思垌深知,自己不能再這樣耽誤王御垣了。
于是,在這月光的籠罩下,借著酒勁的驅使,魯思垌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她將自己給了王御垣,那一夜,屋內的紅燭搖曳,光影交錯。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魯思垌輕輕地起身,她望著熟睡中的王御垣,眼中滿是眷戀。她重重地在王御垣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作為最后的告別。
第二天清晨,王御垣在魯家的客房中悠悠轉醒。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隱約記得自己昨晚明明是在魯思垌的房間,可如今怎么會身處這客房之中?他滿心疑惑,迅速穿好衣服,起身去尋找魯思垌。然而,當他推開一扇房門時,眼前的一幕讓他怒不可遏。他看到魯思垌正和一個陌生的男子躺在一起。
“你們,你們……,好你個魯思垌,你對得起我嗎?”王御垣憤怒地咆哮著,他的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床上的兩人。說完,他便不顧一切地朝床上那男子撲去,然后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魯思垌見情況不妙,趕緊大聲呼喊著讓人來幫忙。“王御垣,別自作多情了,我一直在利用你。”她用冷漠的語氣說道,那語氣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王御垣的心窩。
王御垣的手腳被隨后趕來的四個大漢緊緊地束縛住,動彈不得。他的嘴里卻依舊不停地咆哮著:“虧我如此真心待你,賤人,賤人。”他的臉上滿是憤怒與痛苦,那表情扭曲得讓人不忍直視。
“我可從未求著你幫我,都是你自己找上門來讓我利用,怪只能怪你自己。”魯思垌面無表情地說道,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奸夫淫婦!奸夫淫婦!”王御垣繼續怒吼著,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
“把他嘴巴塞上,給我帶出去。”魯思垌冷冷地命令道。
就這樣,王御垣被無情地扔出了魯家。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他的心,也如同那摔碎的瓷器,支離破碎。曾經的愛意與深情,在這一刻都化為了泡影,隨風飄散。而魯思垌,站在魯家的門口,望著王御垣離去的背影,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知道,這次或許便是與王御垣的永別。但為了父親的冤屈,她別無選擇,只能獨自踏上那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