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

“是不是老夫人她……”

外面的管家聽到這宛如雷震般的哭聲，趕忙跑了進來，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自家大人抱著老夫人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

至于老夫人，正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

他竟然覺得老夫人的面色好多了？

見他進來，陳擢站起身，擦了擦眼淚。

“老夫人身子大好，是府上天大的喜事，你趕快著人去通知少爺小姐們，尤其是兩位少爺，讓他們從國子監下學之后別在外逗留，盡快回府！”

“今日，咱們一家人一起，好好吃一頓飯！”

管家喜極而泣。

“老夫人好了？”

“這太好了！老奴這就去通知少爺小姐！”

管家歡歡喜喜的找到兩個小廝，一邊擦淚一邊和他們說。

“你們快去通知兩位少爺，就說大人說讓少爺們下了學趕緊回來！”

小廝見他這模樣，心道，壞了！

兩人拔腿就往外跑。

管家在原地風中凌亂，他伸手扶了一把頭上被吹歪的帽子。

看不出來啊，這二人跑得還挺快，以后跑腿的活就交給他們了！

???

國子監。

黃昏時分，學子們從學堂走了出來。

陳翰軒、陳翰宇兩兄弟并排著往外走。

身旁不少同窗都在議論等會兒是去茶樓聽曲兒，還是是去酒樓喝兩杯，還有的說要去書局買書。

但兩兄弟卻是興致缺缺，眉宇間帶著愁容。

旁邊有人問。

“翰軒兄，翰宇，你們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

陳翰軒勉強笑了笑。

“我們就是擔心祖母的病情。”

周圍幾人聞言，了然點頭，表情也都很凝重。

陳老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這些他們都聽家中長輩提起過。

“大少爺！二少爺！”

陳府小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不好了！”

“大人讓兩位少爺盡快回府！”

兄弟倆對視一眼，心里咯噔一聲。

陳翰軒語氣顫抖著問，“為何？”

陳府小廝面露哀色。

“大人和管家哭得可慘了，老夫人只怕是……”

“什么？！”

陳翰宇不可置信，如遭雷劈。

“祖母去了？！”

兩兄弟跑到自家馬車旁，直接把馬解了下來，騎著馬直奔家中。

兩個小廝就這么拖著馬車往回走，跟在后面追。

一路上，陳翰宇哭得慘兮兮，毫無形象可言。

“嗚嗚嗚……祖母啊，您怎么就走了呢？孫兒還沒有見您最后一面啊！”

國子監門口，聽了全程的學子們面面相覷。

“陳家老夫人……”

“還是快些回家，將此事告知爹娘吧，到底是多年的情分，總該去送一送的。”

???

陳府。

兄弟倆哭著回來，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

“祖母啊！您怎么就……”

看到眼前這一幕，陳翰宇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鴨子。

“呃……您，您怎么就起來了？”

陳夫人端著一鍋雞湯走進來，擺到了桌上。

“喲？你們兩兄弟今日回來的夠早的啊。”

“快去凈手凈面，等你們姐姐還有妹妹過來，我們就開飯！”

陳翰軒眨眨眼睛，拽著恍恍惚惚的糊涂弟弟往外走。

路上，陳翰宇縮了縮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大哥，怎么辦？國子監門口，還有方才這一路上，我……我說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話。”

他抓著陳翰軒的袖子，可憐兮兮的求救。

“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萬一讓父親知道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詛咒祖母，非打死他不可！

一想到那一天比一天禿的雞毛撣子，陳翰宇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完了！

陳翰軒把袖子扯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怕，父親今日應該不會聽到什么傳言，所以你還有時間。”

陳翰宇欲哭無淚。

“立即押去午門和秋后問斬能有什么區別？”

還不是都得死？

“至少你還能多活一會兒啊。”

陳翰軒語重心長道。

“以后啊，你可長點心吧，學著穩重一點。”

陳翰宇雙眼無神，仿佛沒了一絲光亮。

“我還有以后嗎？”

“別這么悲觀嘛，你可以去求求祖母啊。”

聞言，陳翰宇眼睛一亮。

“對呀！祖母最疼我了！到時候肯定會攔著父親的，對吧大哥？”

陳翰軒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呵呵。

“你們兩個！快點凈手吃飯了！還要讓你們祖母等你們不成？規矩都學到哪去了？”

聽到自家父親的聲音，陳翰宇頓時打了個冷顫。

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手，然后回到飯桌上。

陳翰軒仔細看過陳老夫人的面色后，心中稍稍放心了些。

“祖母今日氣色不錯，孫兒就放心了。”

陳老夫人雙眼含笑。

“多虧了你們父親帶回來的奇藥。”

眾人齊刷刷轉頭看向陳擢。

兩桌子人，十幾雙好奇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陳擢輕咳一聲，語氣嚴肅。

“此事關系重大，你們不便知道。”

隨后他笑呵呵轉頭請示陳老夫人。

“母親，吃飯吧？”

陳老夫人拿起筷子夾了一顆白灼菜心，沖眾人笑著說。

“快吃吧。”

之后等陳擢也動了筷子，眾人這才開吃。

“祖母，您嘗嘗這個，還有這個湯也很鮮美，孫兒幫您盛。”

席間，陳翰宇要么殷勤的給自家祖母夾菜，端茶遞水，要么老老實實的縮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夾菜，吃飯。

注意到他這模樣，陳擢的嘴角漸漸拉平。

“陳翰宇！”

這一聲，落在陳翰宇耳中宛如閻王爺的召喚。

難道父親已經知道了？

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急得滿頭冷汗。

“父親，我……”

這動靜把桌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陳擢眉心皺的很緊。

“瞧瞧你方才的坐姿，賊頭賊腦的，規矩都學到哪去了？”

“趕緊坐下好好吃飯！”

陳翰宇連等會兒跪下的時機和姿勢都想好了，沒想到父親竟只是訓斥他沒規矩！

他忙不迭重新坐好，拍了拍胸口。

父親還不知道呢。

真是自己嚇自己了。

陳擢微瞇了瞇眼。

這臭小子，一看這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罷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鬧得雞飛狗跳，鬼哭狼嚎。

明日再收拾他！

???

與此同時，皇宮，御書房里。

負責審問小桂子的暗衛統領來報。

“啟稟陛下，屬下等無能，那人還是什么都沒招。”

晟武帝眉心微擰。

“嘴這么硬？”

“看來身份不簡單啊。”

他垂下眼瞼，低頭從三日商城里買了一張真話符，隨后起身。

“朕隨你一起去看看。”

正好也見識一下真話符的威力。

宮外天牢。

暗衛還在嚴刑拷打。

“參見皇上。”

晟武帝走到小桂子身邊，把真話符貼到了他后背。

只見原本還面無表情，仿佛一個木頭人一樣的小桂子，眼神瞬間就變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晟武帝暗暗點頭。

瞧瞧這無比真摯的眼神，一看就是不會說謊的老實人才有的。

真話符果然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