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儀的視角
- 我在萬歷當暴君
- 白盎
- 2508字
- 2025-01-08 07:18:04
內閣三人在言語微妙中,各自互相盤計。
殿外,朱翊鈞,李貴妃一行人也已將至文華殿。
一人連忙告罪,挪步到高拱的耳邊,將情況說于他聽。
高拱揚手叫退此人,然后臉上終于堆出笑容。
自顧自地說起:“兩位,好消息啊!
李貴妃和馮保一起,迎接著太子來了,可算是沒有耽誤大事!
真是一塊石頭落地啊1”
話一說完,就當即整理一番衣帽著裝,洋洋灑灑地迎了過去。
張居正向來不去好奇自己身份之外的事,因此,見有人耳語高拱,他絲毫不在意,連眼神都不會投去關注。
而高儀則就有些不一樣了,他對于事情總有猜測,見人來報于高拱,心中就有猜測,是否是太子的事!
現在證明了他的猜測,尤其是還是個好消息,他也跟著心情放松許多。
至于高拱的言語行為,有些不合規(guī)矩的,他也沒有多于計較。
高拱迎了出去,內殿就剩高儀和張居正。
高儀和張居正都是太子的老師,如今太子登基大位在即,兩位也就要成為帝王師了。
加上身處內閣,自然會聊些國家大事!
高儀也就轉而開始和張居正攀談,言語輕松帶著試探。
“咱們這位太子年紀太小,就負擔如此大業(yè),古今雖也有之,但這種時候往往也是最易出亂子的。
你們可是任重而道遠啊!”
張居正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高儀,微微的點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也跟著高拱出去迎接朱翊鈞。
高儀有些錯愕,再一細想,他發(fā)現了自己是多想了。
張居正是誰?小時就是大明有名的神通,博聞強記,融會貫通,還極具個性魅力。
他能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可是他不曾有所表達,也看出了我與高拱的意見不合,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繼續(xù)推廣新政,大肆改革一番了。
高儀只得感嘆。
這兩人,在這大明的風雨飄搖之中,還要去做中流砥柱。
從古到今,改革成功的有幾人?
難道,安安心心的干幾年還政于新皇之后就致仕養(yǎng)老不好嗎?
非得去做這事,得罪一幫人不說,有沒有成效還未可知,到時候交權之后,難免被人報復。
倒不如學習之前的內閣首輔徐階能夠安穩(wěn)致仕,享受老年美好時光,落得個好名聲,也是美酒佳肴,美人為伴,還有廣袤的良田,也足以令子孫無憂了。
又或者是如李春芳一樣,效仿孔老夫子,專心致力于學問著述育人,也可為是一段佳話。
哪怕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的回家養(yǎng)老,孝親睦鄰,采菊東籬,也是不錯的生活方式嘛!
干嘛非得要去選擇一條“不歸路”呢?
這大明千瘡百孔了,早已是頹廢不堪,就非得要你們去救?
天下朝代更替不是正常的嗎?
文人明哲保身,保住天下文脈傳承,不也是一番貢獻嗎?
這大明朝,就非要去救?
這大明朝,值得你們去粉身碎骨,值得你們去殺身成仁嗎?
挽狂瀾于既倒的于謙有什么好下場?
你們還要前赴后繼?
可嘆可悲啊,這些話高儀也就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在心中與自己說說。
他入閣時間不長,在商議事情的時候,也都是以高拱和張居正為主要,他就是一個新人輔助,就現在這種情況,就他的這般資歷,也實在是沒有改變他們兩人的能耐。
他的智力還不能對高拱和張居正形成碾壓,所以輔助還是當不了C的。
高儀想想,只能將滿腹牢騷給按下,既然他們兩個要去做事。
高拱和張居正要追求那身后之虛名,那只能是由他們去了。
大明朝二百年了,至今已經是千瘡百孔有了傾覆之相,也該是有些忠臣良將了。
至于他自己,當初求官也是一心為民,只是真正到了官場才知道什么叫做眾人皆醉唯我獨醒,他不愿意和這些人同流合污,上了多次辭呈了,早已經是心灰意冷。
卻沒有想到他還一路高升,到達了內閣這么重要的位置,不過新政改革這種事情,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也不想參與到其中。
想到此處,他也是有些理解高拱為什么會對太子之事有些強勢。
畢竟小太子年歲太小,十歲都還是虛歲,還是在大明已經出現了頹敗之相的情況下,出現了這樣一個兒皇帝。
歷史上這種時期出現一個兒皇帝就是王朝末路的開始啊。
高拱如此著急強勢,他想要在新朝干出一番功績,將大明的許多弊政革除,這種事情會牽扯眾多,自然是指望不上一個小兒皇帝的。
還是一個沒有什么家族背景,沒有什么良好教養(yǎng)的宮女之后。
至于現在這位太子儲君,也不見得就有什么明君之相。
只要能夠做一個聽話的人就好了,其余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內閣來處理,這樣或許大明還有些機會。
高拱拉張居正入局,為的就是想借張居正帝師的身份,將新帝握在手中,讓這個新帝能夠按照他們的意思來做事。
高儀想明白了這些,覺得是豁然開朗了,自己不參與也好,免得沾染了污穢,禍及自身!
聽到外面已有動靜,高儀也不敢失禮,趕緊就迎了出去。
高儀這一走到殿外,就看到了朱翊鈞等人的儀仗,還有馮保等人在旁。
只不過,他們來勢洶洶,像是態(tài)度不悅。
看來這一次又是朱翊鈞把李貴妃氣到了吧,心說:上次朱翊鈞嚇得還不敢來見群臣,這一次怎么就來了,原來是被李貴妃給強行壓來的啊。
他作為太子師,自然是見過朱翊鈞和李貴妃相處的情況的,此次二次勸進,比第一次更加重要,想必朱翊鈞又是不敢出門,李貴妃才去壓制而來吧。
李貴妃將朱翊鈞送至文華殿,自己也就離去了。
按照規(guī)矩后宮的確不能來此參加朝議,可李貴妃好歹是朱翊鈞的生母,朱翊鈞登基之后,他就是太后,這總要懂點規(guī)矩的。
可是她送來之后,明明看到了群臣,卻一概不理,卻也是有些任性了些。
高儀猶如一個旁觀者一般一切凈收眼底。
再看朱翊鈞,這位新君,也是一言難盡啊,作為老師的他對于這個學生自然是了解的。
膽小怕事,文學一般,沒有點人君的樣子,年已近十歲,有些孩童也已知些事大事小了,可他卻能在這種勸進的大事下馬虎。
顯出他那沒有出息的樣子給百官看。
是真的畏懼朝堂?
就想躲在后宮,待在女人堆里才行?
以后怕不是也要像嘉靖皇帝那樣,幾十年都不上朝?
高儀心中雖如此想,其實心里還是希望朱翊鈞能夠有點出息的。
他看向朱翊鈞,見他今日倒是多了些沉穩(wěn),按理說被人逼迫而來的人,總會表現得抗拒或失魂之感,現在觀他,倒是洋洋灑灑,步態(tài)從容,端正肅穆。
從群臣身邊走過,也是一副高高在上,迥然有神,下顎微微環(huán)顧。
有種將軍閱兵之感。
雖身材瘦小,穿著縗服,一舉一動也不失威儀。
高儀心中有些意外。
下一刻,聽到朱翊鈞說話,高儀更加吃驚。
朱翊鈞與群臣見禮后,不卑不亢道:“本宮遲來了些,諸位大人久等了,如今朝中事多,萬事仰賴諸位了!”
高儀吃驚的不是這些內容,他驚的是朱翊鈞面對群臣時的態(tài)度,他怎么會如此從容的!
當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脫胎換骨也沒有這般快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