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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右護法

送走礦工后,任采薇回去躺下睡了,這一睡便是睡到申時才醒。

起來后,知雨已準備好飯菜,“少主醒啦,左護法說吃完飯帶你去騎馬呢,出去透透氣,正好今日風清天高。”

任采薇自是答應了。

吃完飯,任采薇和知雨兩人出了房門,思帝鄉跑過來領著任采薇往左院側門出去。

任采薇才知那邊是馬廄,思無邪正在馬廄前刷馬,看到任采薇來了,笑著說道:“馬上就好!”

他挽起袖子和褲腳,笑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眉宇間是成熟穩重,而整個人看去又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任采薇把目光移到馬上,說道:“這馬好漂亮!”

這是一匹黑馬,顏色均勻,馬鬃長密、四肢矯健、雙目炯炯有神,微噴著氣,整一個馬兒看上去精神抖擻。

思帝鄉說道:“這是最好的馬,哥哥專門留給師父的!”

“外表強壯、性格還溫順,親人。”知雨補充說道。

待四人騎馬從馬廄后門出去,任采薇眼前一亮。

后門出去是一望不到盡頭的山谷,從山谷里流出一條山溪,山溪兩邊是青青草破,草坡之上樹木逐漸密集。

天清云高,陽光在山谷時隱時現,斑駁陸離。

四人騎馬緣著山谷前去,越走越高。

到了更高的地方,山溪水流逐漸細小,樹木逐漸稀疏。

爬過眼前高坡,視野又一次豁然開朗。

入眼的是一片忽高忽低的草原,一群群牛馬羊在吃草。

水草豐美,牛馬羊個個肥碩又悠然。

任采薇下馬摸了一遍牛馬羊,幾人便又繼續往前騎行。

越往上走草坡稀疏,直到幾近干枯的荒坡。

站在荒坡上,高大的雪山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去,卻又摸不到。

荒坡下面是剛才那條水溪,此時已經小得跨腿可過了。

任采薇下去洗手,手剛入水,她便打了個寒顫,“好冰!”

思無邪笑著說道:“雪山融水,透心涼。”

任采薇看夠了雪山,幾人回到剛才草坡,馬兒仿佛得到了自由,奔了起來。

烈風拂面,頭發、衣袂飄飛,縱馬狂奔,這是自由的感覺。

任采薇騎了十幾圈,等馬兒累了自己停了下來。

她下馬,摸了摸馬鬃,馬兒也伸頭去貼了貼任采薇的手。

任采薇把馬兒拉到茂草處,讓馬兒吃飽了鮮草再回去。

四人回到教中,已是黃昏了。

思無邪他們去牽好馬,任采薇便先回了左院。

走過長廊,遠遠便看見一男子在廊子下站著,似乎在等人。

他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正是回教后不曾出現過的江城子。

江城子看到任采薇身后沒有思無邪,便笑著走近。

他笑著作揖,說道:“恭迎少主回家!”

如此言笑晏晏的,仿佛他不曾殺過她一般。

任采薇打起精神,畢竟眼前之人會用毒。

江城子看見任采薇如臨大敵的狀態,遂笑得更開了。

他說:“少主別緊張,我不會傷害少主。”

“我愿意拜倒在少主的石榴裙下,任君差遣,定助君恢弘本教大業!”

任采薇一怔,這投誠也太快了吧,但她又怎么會忘記他曾經帶殺氣的眼神呢。

正在任采薇怔忪間,思無邪突然從轉角走了出來。

“你走開,她看不上你!”不知道思無邪躲在墻角聽了多久,這會走了出來。

步姿生風。

思無邪微抬著頭,憑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著江城子。

一副你比不上我的姿態。

江城子被一噎,見任采薇的目光轉到思無邪身上,沒再多看他一眼。

“怎么?江堂主不信?要她親口跟你說?”思無邪話說得直接,倒是不留半分情面。

江城子自是不愿再自取其辱,捏拳,憋了一肚子火氣,拂袖而去。

任采薇朝思無邪比了個拇指,倒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一笑而過。

*

結果當日夜里,出現了異動。

有人潛來左院要殺任采薇,任采薇一開始以為是江城子惱羞成怒,投誠不成,干脆殺了她。

結果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當時,任采薇滅了燈躺在床榻上,等待入睡。

恍惚間,突然,聽得窗戶被撬開的聲音。

她一激靈清醒過來了。

任采薇摸到窗邊,準備給來人一擊。

窗剛推開,任采薇一掌劈下,來人一驚,卻馬上化開了掌風。

“是我!”思無邪的聲音響起。

任采薇學著思無邪小聲問道:“你怎么那么愛爬窗?”

“我的人說發現有人悄悄潛進左院,是往你這邊方向來了,恐怕是要對你不利。”思無邪翻進任采薇臥房。

他繼續說道:“我倒要看看是右院的哪位?來干什么?”

任采薇便說:“那我繼續裝睡?”

然后,任采薇繼續裝睡,思無邪隱藏在紗帳后。

兩人都吃了防迷藥的解藥,按江湖經驗,如果是夜里行刺一般先用迷藥后補刀的。

果然不一會,門外有窸窸窣窣聲音響起,然后有迷煙飄了進來。

接著,窗戶被撬開,有一個人翻了進來。

那個人往榻邊走來,這時,窗邊又一個人急匆匆翻窗進來。

兩個人竟然打了起來,后進來那個人顯然要阻止前面進來的那個人。

任采薇莫名其妙,思無邪也不明所以,兩人齊齊開口:“住手!”

房內燭火被點亮,只見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

那女子一看到任采薇,更欲往前,一副“我要跟你拼了!”的模樣。

而那男子卻死死拽住她,不讓她前去。

那女子見既然被發現了,也攤牌了,她繼續向任采薇方向去,她眼里擰凝著淚光,“莫展,你放了我,我要殺了她,是她害死了一憂!”

“一愁,你冷靜點,別被右護法算計進去了……一憂這算不得她害死的!”那位名叫莫展的男子說道。

“但也因她而死!”那位名叫一愁的女子流下了眼淚,轉頭問莫展,“你為什么要幫助她?”

任采薇算是看明白了,他們受卜算子挑唆而來的。

原來眼前的男子和女子便是米一憂口中的兒時玩伴,是她一直牽掛著、盼著重逢的人。

任采薇一想起米一憂,鼻子泛酸,一憂確實因她而死,原本一憂可以好好地回到故鄉的,不必為她搭上性命的。

“你們欲刺殺少主,不能留!”這時,思無邪開口,他看著一愁怨恨的雙眼,也流露出殺意。

只是,任采薇拉住了思無邪衣袖,思無邪回頭,看到了任采薇搖頭。

思無邪吐了口氣,依了她。

那邊,莫展忙拉走一愁,他說:“一憂救少主犧牲了自己必然是有她的道理的,還是那句話,你若殺了少主,一憂就白死了……”

一愁還欲往任采薇方向去,莫展趁她轉頭,劈暈了她。

莫展朝任采薇和思無邪鄭重一拜,說道:“謝少主、左護法不殺之恩!我會帶一愁連夜離開,不會再讓她傷害少主,你們要小心右護法!”

任采薇點頭,“好。”

莫展背著昏迷的一愁走出了幾步,忽頓住,轉身,他說:“少主是穆氏山莊穆小姐的朋友吧?”

任采薇記得穆氏山莊穆花映,和她一起長大的護衛叫莫展,正是眼前的莫展。

“你怎知道我識得她?”任采薇想了一下,抬起手,“鐲子?”

“正是,我認得那是小姐的鐲子。那日你們去右院我便認出來了。”莫展點頭。

其實,正是因為多了此層關系,莫展勢必要阻止一愁的刺殺,那不但是少主,還是小姐的朋友。

莫展繼續說道:“想必少主早已知道我們身份,我們和一憂一樣是很早就被安排在江湖各派的細作。如今少主回來,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自由了。此一別,恐此生再也不會回來。”

莫展頓了頓,才說:“所以,我想請少主代我轉達給小姐,雖是我是畫魂教派到穆氏山莊的細作,卻從沒做過傷害山莊的事,一直是潛伏。望小姐不要記恨我,是我一直騙了她……”

任采薇應道:“好,我必定會傳達的。”

莫展得到應允,背著一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思無邪看著融入夜色的兩人,說道:“這么大動靜知雨都沒醒,附近守衛也沒來,想必都被迷暈了。”

思無邪吐了口氣,繼續說:“一招不成,想必右護法還有后手的。要不我干脆搬來你隔壁住好了。”

任采薇卻說道:“不用啊,你直接在我這里打地鋪好了,我不介意。”

思無邪:“……”

*

思無邪果然打起了地鋪。

后半夜,果然又有動靜了。

那時,任采薇和思無邪黑暗中對視一眼,不出他們所料,這次來的人是江城子。

江城子翻窗而入,來到任采薇榻前。

就像從前任采薇失憶那次一樣,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出現在黑暗中。

一樣的氣息,一樣的場景。

但這次任采薇不是從前那個任采薇了,她在江城子出手前,掃了三根銀針出去,這淬了毒的銀針還是思帝鄉給她防身用的。

銀針直直打中了江城子,寒氣隨利針一并送入他體內,江城子悶哼了一聲。

他忍著痛將手上的毒粉朝任采薇撒去,任采薇靈活躲開的同時,思無邪泛著寒光的利劍已經橫在江城子脖子上還拉出了一道血絲。

“別動,否則死!”思無邪冷漠說道。

江城子苦笑一聲,他也早該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了。

任采薇現在不是當初那個失了憶任他咋騙的任采薇了,她從血獄中拼殺歸來,成為了少主,而且她身邊還有思無邪、思帝鄉。

只是,師父說他向任采薇投誠,人家卻并不接納。他沒有出路了,只有拼一把。

只要任采薇死了,即使動不了思無邪,至少一切又回到從前,左右護法并立。

師父還說到時候他會把右護法之位傳給他……

“沒有什么想說的嗎?”任采薇問道。

江城子閉眼,身上中了毒,脖上掛了刀,他只能任人宰割了。

想不到的是,任采薇他們沒有立即殺了他,而是送下獄了。

*

風波沒有就此結束,次日,右護法卜算子差人來請任采薇過去。

任采薇略微驚訝。

思無邪卻說,別去。

“他折了徒弟,他又病了時日無多,搞不好會來個魚死網破。”思無邪是這樣說的。

可是,卜算子說有要事告訴她,是關于她父親和顧不放走火入魔的事情。

任采薇想去,她也想弄清楚為什么她父親和顧不放都走火入魔了,是功法本身的問題,還是有人動了手腳?

思無邪沒轍,只得陪任采薇跑一趟。

這次,為安全起見,思無邪沒讓思帝鄉和知雨來。

任采薇寫了信給穆花映,故意打發思帝鄉和知雨去寄信。

而后任采薇和思無邪到了右院,沒有劍拔弩張,甚至一絲殺氣都感覺不到,平靜得有點可怕。

卜算子的臥房窗門都打開,不再是昏天暗地、死氣沉沉。

卜算子坐在太師椅上,靠著椅背、喝著茶。

只是,這精氣神不像病好了,反而像回光返照。

他見任采薇來了,她身后還跟著思無邪,倒是神色不變。

屋里的侍女見任采薇他們來了,也忙備上了茶。

任采薇和思無邪在卜算子下方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喝茶。

卜算子倒也沒說啥,自顧自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才開口。

“那日少主來老夫這里,沒多留。老夫原本是有些事要告知少主的,是關于你父親和顧不放的。故,今日便請少主來了。”

卜算子頓下,沒再往下說。

“右護法有事但說無妨。”任采薇開口。

“你上前來,這事老夫只告訴你一人。”卜算子朝任采薇招手。

“不可!”思無邪拉住了任采薇。

卜算子繼續說:“你父親和顧不放都走火入魔,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任采薇站起欲往前,思無邪也站起,卻不放手。

卜算子看了一眼思無邪抓得那樣牢的手,擺了擺手,說道:“老夫殘軀一副,命不久矣,傷不了少主的。”

卜算子都如此說了,思無邪還是沒放手的意思。

“罷了罷了,你倆一起上前來罷,老夫告訴你倆!”

任采薇拉著思無邪上前。

卜算子小說聲說道:“你父親和顧不放走火入魔,是因為有人進入密室動了他們的心法,把下部心法某些順序打亂了!”

“是誰?”任采薇不自覺湊近側耳。

“那人是我!”卜算子說著時,突然從椅子上躥起來,去掐任采薇脖子。

任采薇一震,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生痛。

她瞥了一眼那只掐著她脖子的干枯的手,一道彎彎的刀疤烙印在那干枯的手腕上,只覺得同他的臉一樣猙獰。

任采薇毫不猶豫朝卜算子打一掌時,思無邪已快一步,把卜算子打出一邊。

“老東西,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思無邪大怒,把任采薇護在身后。

他回頭看任采薇,只見她脖子上有幾道紅指印,“你沒事吧?”

任采薇搖了搖頭,順氣過來,往前一看,卜算子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是你,害了父親和顧不放走火入魔!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任采薇眼里的殺意漸露。

“你終于承認了,我早懷疑前教主之死與你有關,我果然沒懷疑錯你!”思無邪恨恨道。

卜算子收了笑意,他看著屋頂,目光沒有焦點,不答任采薇的話,而是自顧自說道。

“我老了,不中用了,養的弟子也沒用。”

他似乎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和我徒弟繼不了大統,但是這教主之位怎樣也不能輪到你。”

“一個鶴山派養大的外人,決不能做我畫魂教的新教主!”

聽到這里,任采薇冷笑一聲,她早知道了,她兩邊都受嫌棄。

卜算子又笑了起來,邊笑邊流眼淚。

“我只后悔當初沒有讓江城子直接毒死你,只是讓你失憶而已。”卜算子說著這話時,目光移到任采薇臉上,那目光歹毒又兇狠。

是那種淬了毒的殺人目光。

思無邪大喝一聲,“來人!右護法欲殺害少主篡位,把他關進大牢里。”

卜算子被架走時,還一邊笑一邊盯著任采薇,仿佛像看死人一般。

“真是瘋子!”思無邪罵了一句,卻也害怕,忙送任采薇去到思帝鄉那里,但思帝鄉沒有檢查出什么問題。

但愿是他多想了。

卜算子下獄,思無邪把他的罪行公之于眾。

任采薇這邊,在卜算子被抓走后,她只身一人來到了后山,她躺在顧不放的衣冠冢旁,看著被風吹得沙沙響的樹梢,發呆。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在想顧不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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