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契》§39相濡以沫(四)

最軒聽見一聲嗚咽，心中立感不妙的循聲快速跑到古堡的露臺，無比心顫的還是看見落依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脖頸處還在源源向外流淌的鮮紅色血液，脖頸處的衣物都被娉晞大力撕爛，甚至露出她如凝脂白玉一樣的左肩。

“娉晞……閣主她沒事吧……”

“沒有……姐姐沒事的……才不會讓姐姐有事呢。”銀發的少女依舊眼神空洞的輕喃，跪在落依的身前，伸手拭了自己眼淚，抹在落依的脖子上，慢慢的，傷口開始愈合，最終，沒有落下一絲傷痕。

最初知道她們姐妹間這個秘密，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當時實在無法理解，至愛的妹妹怎么會去吸她的血來維持。心中只是無奈，她也曾對她言講過一二，并且也囑咐過每次都不要阻止娉晞的行為，如若不然，娉晞就有缺血而死的危險，她不要。

娉晞伸出手，把落依抱了起來，一步一顫的抱她回屋，無論落依變成什么樣子，愛她的心始終不會變，她不是不明白這一點，但她也不要她這樣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愛她。從小她知道她，一旦死心塌地愛上一個人，什么代價她都不會在意，甚至讓人有些無法理解，于是就是這樣的強烈的愛，永遠不會輕易給人。

……

第二天，落依還沒醒過來，似是躺在床上淺淺的睡著，那樣安詳的睡容，誰都不愿意打破這份寧靜。娉晞每每都不放心，打發了最軒先出去做她要做的事，自己在家里等落依醒了再去上學，更好的理由是，今天早自習，連同第一節課全是數學……去那么早看南宮泫清那張禍國殃民的藍顏禍水找氣受啊！因為他的種種，美名其曰關心她的學習，實際上，什么古代十大酷刑都在這了！已經沒有自己偷血的原因了吧？純粹是看自己不順眼在這蓄意報復！還被班里那些不明事理的女同學立為全班公敵了……

想起來就咬牙，要不是怕擾了姐姐休息，早就把他痛罵一萬遍，順便問候一下他祖宗八代了！

“鈴鈴鈴——”

此發聲源來自于家里唯一能和外界聯系，并且已經經歷了至少兩百多年風霜沉淀的古董座機……

“誰啊！該死的！”娉晞恨恨的咒罵了一句，低頭不妙看見還在睡夢中的落依微微皺眉，心中大喊完蛋的趕緊跑下樓去接電話，不接不要緊，剛把電話拿起來，電話那邊的動靜完全可以媲美河東獅吼:

“骨娉晞！！已經上課接近十分鐘了！你還無任何理由的曠了一節早自習！你到底在哪還不來上課！！信不信可以給你記處分！”

“啥？……你是……南宮泫清？”娉晞很知趣的把電話拿離自己耳朵5cm遠，而且碰了碰自己可憐的耳朵，怎么感覺耳朵里面嗡嗡的……

“我現在是你代課老師！你還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命令你現在馬上過來上課！不然通知教導處給你記處分！”

“我姐姐今天不舒服，我照顧她一下而已，你還用得著給……啊咧？”

娉晞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把電話狠狠掛了……

我擦，你以為你是誰啊……姓南宮的，給你點顏色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等著三個月一過……看我收拾不死你呢……娉晞完全沒注意到，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腹黑化了……

咒罵了一會，她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落依已經醒了，坐在床沿上準備起身的樣子:“姐……姐姐？你怎么醒了？”

“小晞？你怎么還在這？你今天不是去上課嗎？”

“額……”娉晞滿頭黑線，“我，我不放心你……姐姐你可以多休息會嗎，我伺候你咧？”

“這都多少次了，只要你別忘了幫我止血，我就不會死。你不去上學，我去醫院了，吃飯了么。”

娉晞低低頭，嘴角抽搐了半天，的確，昨天連晚飯都沒吃……“吃，吃過了，姐姐去忙你的吧，我去上學了，剛才那個家伙都打電話來催了。”

“好。你早點過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走了。”

她恍然若失的點點頭，不知道為什么有些難過的轉身離開房間，從一樓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書包，嘆了口氣之后，靜靜的走出了古堡。

……

課間，某人的臨時辦公室內。

娉晞滿頭怨氣的斜盯著暫時無視她坐在椅子上準備下節課教案的南宮泫清，這么一個小型辦公室，目前只有她和南宮泫清兩個人，一時間辦公室里怨氣四溢，某清依然貌似強忍著怒火在那里無視她。

娉晞閑著無聊的低頭看自己白色運動鞋的腳尖，再看南宮泫清就不是養眼了，就是傷眼了，想養眼還不如請假在家里多看幾眼她姐姐呢。效果比他要好的多……突然南宮泫清猛地拍下正在修改教案的筆，一雙黑眸想媲美x光似的也想把她看穿。

“說吧，今天為什么曠課。”

“我在電話里已經告訴你了，我姐姐她今天不舒服，我照顧了她一下，然后曠了一節早自習。”

“你什么時候說的？”

“反正我說了，誰讓你吼完一通就直接掛電話的。到現在我耳朵還疼呢。”娉晞故作可憐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南宮泫清無語的嘆了口氣，扭頭看著今天一副有些邋遢樣子的骨娉晞:馬尾辮梳的亂亂糟糟的，說她是鳥窩都不為過，上身黃白色校服的衣領一邊翻一邊塌的，左胸上祁華學院金綠色的校牌還別的歪歪扭扭的，祁華的顏面全讓這個不良少女敗光了。

“你早上起來都不梳洗嗎？一點沒個女孩子的樣，難看死了。”

娉晞挑釁似的白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你……”

“老師，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曠早自習的原因我也給你解釋清楚了，我還想回班上課呢。哎呀，下節課好像又是數學呢，早知道今天上午直接請病假好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是你有錯在先又不思悔改！學分攢不夠的話我看你怎么辦！”

“沒事，攢不夠我還可以重上，我有的是時間。”

南宮泫清一聽她這句話，不禁怒火中燒，抬手就有種想扇她的沖動:“什么叫你有是時間？！時間有多寶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一個女孩子非要把事情搞成這樣嗎？毀的是你自己的一生！”

怔怔的聽完，少女嘴角有了一抹冷笑“要不然……我們交換一下？”娉晞突然危險的瞇了瞇眼睛，和剛才的樣子截然不同“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年齡是你永遠都猜不到的，你還會這么跟我說嗎？……南宮老師？”

“你什么意思？”不知為何看著她，心里竟隱隱的發寒。

骨娉晞神色依舊，卻沒有再說什么，在她面前，這里的所有人都還只能算小孩子哦。“南宮泫清，我最后想和你說說清楚，一個月前我做錯就是做錯了，我在這里向你鄭重的道一次歉，我偷血的原因你可以全當我精神有問題，既然你當我的數學老師那我就好好上課，但你以后不要再針對我。抓著一個月前的事情不放。那老師……我回去上課了，以后有不會的問題還想請您慷慨相授。”語罷，娉晞嘴角俏皮的一笑，微微旋身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