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的選擇是什么？”赫米特握著瓶子，目光在幾個冒險者之間逡巡，“接受我的契約，還是就這樣等死？”

藍色的眼眸因為火光閃爍而顯得格外明亮，精致的面容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法師咬著牙問：“你確定，只要喝下那個，就會幫我們治療？”

“當然。”赫米特輕輕搖晃著瓶子，“不過前提是你們得活到我從深淵回來。”

戰士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那瓶詭異的液體上。

“你要是不相信，”赫米特聳聳肩，“大可以拒絕，反正你們現在的狀態，也撐不了多久了。”

她說得很輕松，但那幾個冒險者都很清楚，她說的是對的。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即便是再糟糕的選擇，也比死亡要好。

“我愿意。”戰士咬牙說道，“但你要保證......”

“我從不食言。”赫米特打斷他的話，“等你的同伴也喝下誓約之毒，你陪我去完深淵，我自然會給你們最好的治療。”

她走到戰士面前，將那瓶液體遞給他：“喝吧，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戰士深深地看了同伴們一眼，接過瓶子，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

“全部喝下去。”赫米特說，“一滴都不能剩。”

戰士將瓶口湊到唇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咬牙將那些液體灌進喉嚨。

瞬間就出現了效果。

劇烈的灼燒感瞬間從喉嚨蔓延至全身，仿佛有無數把刀子在血管中游走，他的眼前一陣發黑，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啊！”戰士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重重摔倒在地。

他的手指在地上胡亂抓撓，在堅硬的巖石上留下道道血痕。

那些毒液像是活物一般在他體內肆虐，每一滴都帶來令人發瘋的劇痛。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內臟在扭曲，甚至連骨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其他冒險者看得心驚膽戰，連受傷的痛苦都暫時忘記了。

法師下意識地向后縮了縮，弓箭手的臉色變得比之前更加蒼白。

赫米特看著戰士在地上翻滾掙扎，暫時還未有任何動作，這效果，比她想的還要強烈

戰士在地上不斷抽搐，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甚至皮膚開始泛起詭異的紫色，那是毒素擴散的跡象。

“呃啊！”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噴出一大口帶著紫黑色雜質的血液。

血滴落在地上的瞬間，巖石表面竟然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救......救救我！”戰士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好痛.....我的血.....我的血在燒！”

他的眼白開始泛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停......停下來！”法師顫抖著開口，“你這是要殺了他！”

赫米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就受不了了？”

戰士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但痛苦卻絲毫未減。

就在戰士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赫米特終于動了。

圣光從她掌心傾瀉而出，籠罩著那具痛苦的身軀。

她刻意放慢了治療的速度，讓戰士能清晰地感受到毒素被一點點中和的過程。

“記住這種感覺。”她一邊施法一邊說，“如果你敢違背誓言，這種痛苦會百倍地反饋到你身上。”

戰士大口喘著氣，臉色依然慘白如紙，即便在圣光的治療下，他的四肢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體內那些若有若無的灼燒感提醒著他剛才經歷的一切。

“考慮清楚了嗎？”赫米特收回手，目光掃向其他冒險者，“還有誰想先喝？”

剩下的人齊齊后退一步，臉上寫滿了恐懼。

剛才戰士的慘狀讓他們對那瓶毒液充滿了畏懼。

但他們很清楚，這是唯一的機會。

法師走上前一步，強迫自己挺直腰桿：“給我吧。”

赫米特打量著他一眼，又拿出兩瓶遞給法師和弓箭手，

法師接過瓶子時，手抖得幾乎拿不穩，他看了看蜷縮在一旁還在發抖的戰士，又看了看自己不斷滲血的傷口，終于一咬牙將毒液灌進喉嚨。

弓箭手看得渾身發抖，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過赫米特遞來的第三瓶毒液。

他甚至來不及猶豫，就被毒素的劇痛擊倒在地。

赫米特看著三個在地上痛苦打滾的冒險者，嘴角微微上揚。

毒液在他們體內肆虐，有人抓著喉嚨不停干嘔，有人渾身抽搐得像條脫水的魚。

整個過程持續了好一會兒，赫米特才開始一個個給他們治療。

“好了。”她收回手，看著癱軟在地的三人，“現在，你們的生命已經和庇護所的魔物綁定在一起。記住，只要魔物受傷，你們也會感同身受。”

三個冒險者臉色蒼白，大汗淋漓，看起來比剛被送來時還要狼狽。

但至少，他們暫時保住了性命。

赫米特轉向戰士：“你叫什么名字？”

“羅爾。”戰士勉強抬起頭，雖然傷勢已經痊愈，但劇毒殘留的毒素依然讓他渾身發軟，“B級冒險者羅爾。”

“我不關心你的等級。”赫米特蹲下來看他，“你知道深淵那邊有什么嗎？”

“不太清楚。”羅爾搖搖頭，“那片區域在任務提示里是灰色的，系統完全沒有標注，我們一般不會去沒有標注的地方，那往往意味著不必要的危險。”

赫米特輕輕點頭，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還在微微發抖的幾人：“先休息一晚上吧，明天一早再出發。”

她特意留了一絲毒素，只要她愿意，隨時可以用治愈過載讓他們痛不欲生。

海斯站在不遠處，耳朵微微抖動，猶豫片刻，用爪子在地上寫道：【您讓他們休息？】

看來他對這個決定有些疑惑。

赫米特笑著點頭。

治療雖然治好了他們的傷，但體內殘留的毒素會不時提醒他們現在的處境。

一旁的蝎子們對這幾個冒險者依然充滿敵意，尤其是看到那具幼蝎的尸體時，它們的尾針就會不由自主地豎起。

在赫米特的示意下，它們還是退到了陰影中，只是那些充滿戒備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

趁著最后的時間，赫米特檢查起了法陣，雖然這一層的符文數量遠不如上層充足，但布置得還算合理，有幾處節點的魔力流動略顯遲滯，她不得不重新調整那些符文的排列，直到整個法陣的魔力回路變得順暢。

咕嚕無聊地在地上打著滾，半透明的身體隨著動作一會兒變圓一會兒變扁，時不時還會從巖壁的縫隙中擠過去，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真無聊啊。”小史萊姆蹦到赫米特腳邊，用柔軟的身體蹭了蹭她的鞋子，“這一層都沒有同類呢。上面多好啊，到處都是小史萊姆，我們可以一起玩捉迷藏，還能比賽誰滾得快，輸了的話就要請贏家吃一顆發光的水晶。”

它繞著赫米特的靴子轉了好幾圈，半透明的身體因為委屈而微微發顫：“這里的溫度好燙，地面都被硫磺腐蝕了，根本沒法好好滾動。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每次滾過去都會被硌得生疼。。”

赫米特正專注于調整一枚防護符文的角度，這枚符文品質不錯，只是位置略有偏差，她小心地將它往左推了一點，直到能感受到魔力流動的共鳴：“那你怎么不留在上面？那里不是更適合你？”

“那怎么行！”咕嚕立刻蹦得老高，像個憤怒的小球一樣在空中彈跳，“我得跟著你啊！我得保護你！”

說著，它努力挺起半透明的小身子，像個小士兵一樣立正站好：“雖然我打不過他們，但至少能大聲喊海斯來幫忙！就算是被踩扁了，我也要咬他們一口！”

“放心吧。”赫米特笑了笑，將那枚調整好的符文輕輕固定住，滿意地看著魔力在符文間流轉，“我們肯定能回上面的，到時候你又能和其他史萊姆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