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光點比第一個更大更亮，它靜靜地懸浮在赫米特面前，似乎在等待她的允許。

赫米特伸出手。

或許是某種本能......驅使她想要了解更多。

光點飛向她的額頭，在觸碰的瞬間，赫米特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針刺入太陽穴。

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隨即是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她的意識再次被拉入另一段記憶。

這次的場景更加宏偉。

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圓形殿堂中央，四周環繞著數百根光滑的白色大理石柱，每一根上面都雕刻著復雜的符文和圖案。

殿頂完全開放，沒有任何屋頂遮蔽，能夠直視星空。

那些星星比她在地下城中見過的水晶亮得多，顏色也更加豐富。

殿堂中央擺放著四座高大的石椅，呈方形排列，分別對應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每一座上都坐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不公平！”十六歲的萊恩憤怒地喊道，聲音在寬闊的殿堂中回蕩，“只是因為他們的家族背景，就能得到更好的訓練機會？就能獲得特殊的照顧？這與能力和努力毫無關系！”

少年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

他已經比幾年前高了許多，右手下意識地放在劍柄上，顯示出他已經習慣了隨時準備戰斗的生活。

位于正北方向的石椅上，一個聲音響起：“規則就是規則，年輕人。每一個生命都有其被指定的位置和責任，這是世界運轉的基礎。秩序建立在層級之上，這是不變的真理。”

萊恩握緊拳頭，骨節因用力而發白：“但他們根本不比我強！佛蘭克甚至連基本的劍式都做不好，卻因為他父親是圣殿騎士長，就能得到最好的裝備和指導。而馬庫斯，那個傲慢的混蛋，只會靠家族的地位欺負弱者，卻被選為了見習圣騎士！”

東方石椅上的身影開口，帶著一聲嗤笑：“夠了，小子，你的抱怨毫無意義，強者主宰世界，弱者服從，這就是自然的規律。適應規則，或者離開。沒有第三條路。”

西方石椅上的身影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奧的問題，又或許是在評估萊恩的價值和潛力。

一陣沉默籠罩了殿堂，只有星光依然安靜地照耀著這個奇特的場景。

萊恩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憤怒逐漸變為失望，然后是一種深深的疲憊。

就在這時，南方石椅上的身影輕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笑聲中沒有嘲諷，只有一種純粹的愉悅，仿佛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為什么不給他一個機會呢？”南方身影提議，“規則的美妙之處不在于它的固定不變，而在于它能夠適應和成長。一成不變的秩序終將走向衰亡，正如永恒的混亂最終會形成新的秩序。”

萊恩抬頭望向南方石椅。

“你一如既往地挑戰我們的決定。”北方身影冷冷地說，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這個小小的爭端不值得我們如此關注。讓他回到應有的位置上去。”

“不是挑戰，親愛的兄弟，”南方身影輕聲回應，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只是提供另一種可能性，這個年輕人身上有我喜歡的特質，他不接受命運的安排，而是渴望創造自己的道路。他質疑現狀，追求變化，這正是進步的源泉。”

“那會導致混亂。”東方身影厲聲說，“規則存在是有原因的！打破它們只會帶來災難和痛苦！”

“或者創新。”南方身影反駁，語氣依然平和，“沒有質疑，何來進步？沒有變化，何來適應？沒有打破，何來重建？”

祂的身影從石椅上站起，緩緩走向萊恩。

“年輕人。”南方身影的聲音溫和，“如果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你愿意接受嗎？不會有特權，不會有捷徑，只有更多的挑戰和磨難，但也有更多的可能性和成長。”

萊恩毫不猶豫地單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前：“無論什么挑戰，我都接受。只要能夠公平競爭，只要有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

南方身影的笑聲在殿堂中回蕩：“我喜歡你的勇氣。從今天起，你將成為我的學生，混沌的追隨者。”

其他三位神明明顯不悅，但沒有一位直接反對這個決定。

混沌之神伸出一只不斷變化形態的手，輕輕放在萊恩的肩上。

“記住，萊恩。”混沌之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力量從來不是目的，而是實現可能性的手段。”

記憶再次中斷，赫米特被拉回水池。

她的胸口不再感到窒息，仿佛已經適應了水下的環境。

那些金色絲線也不再纏繞束縛她，而是如同溫柔的愛撫般輕輕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