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聊聊三小只的柳枝鬧劇。
那是柳枝抽條的時候,小時候到了這個時節(jié),小孩子們會折了柳枝用來擰喇叭,還要比一比誰的柳枝喇叭吹的更響亮。
這天我們姐弟三人也折了柳枝回家,用手掰斷的柳枝,擰了幾次喇叭都破了,沒法吹。
姐弟三個就想著用刀切了齊口,應(yīng)該就容易擰了。
我就去找了家里的切菜刀,柳枝不像菜比較脆,枝條比較硬切不動。
小孩子沒力氣就更切不動了,只好學(xué)著大人剁菜的樣子使勁剁柳枝。
一下沒剁斷,再來一次,哎呀!手滑刀掉下去了。
好巧不巧掉我弟腳上了,更不巧的是刀口順著掉下去,雖然有鞋子擋著,但腳還是流血了。
我也不敢去碰刀了,我弟哇的就哭了。
爸媽聽到哭聲過來問啥情況,我撒腿就跑。
我也不敢去找我奶了,她這寶貝孫子流血了,我估計也沒好臉色。
又不敢在家待著,快到中午了,又怕又餓,也不敢跑太遠(yuǎn)。
最后實在沒辦法,跑了村口又悄悄回來躲到門口曬的棉柴架子里。
把棉蓋的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我躲在棉柴縫隙里看著我爸從外面往家走。
在我爸路過棉柴堆時,我屏住呼吸,不敢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他臉上表情嚴(yán)肅,氣勢洶洶的,估計是沒找到我沒法撒氣。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小孩子容易犯困,不知不覺我就在棉柴堆了睡著了。
等我醒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
肚子餓的不行,不知道我爸有沒有消氣,我是餓的不行了。
扒拉著棉柴出來,頭上身上沾的棉殼和柴草自己也不知道。
剛走到家門口我媽先發(fā)現(xiàn)我,拉著我又急又氣的說:
“你說你,出去找你幾次也沒找見人,中午吃飯不回來,這都快吃晚飯了,問了鄰居都說沒見過,趕明兒可不能再不吱聲這樣跑出去,遇到危險在可怎么弄?你看這身上咋弄的像撿破爛的。”
說著看了我家棉柴堆一眼,眼神斜著那個方向問:“藏那里頭了?”
不敢抬頭,低低的應(yīng)了聲“嗯”,我媽還想說說點啥,最后張了張嘴,愣了一下說:“洗洗手去屋里準(zhǔn)備吃飯吧!”
我剛準(zhǔn)備進(jìn)屋,我爸還想打我。
我媽快步走上前一把拉我到她身后,瞪著我爸說:
“行了,打一頓能怎樣,小三子(我弟)能立馬好不?大半天孩子不敢回家,她也不是故意的,就這樣了,都去洗手吃飯吧!”
我爸去洗手,我還在我媽身后像個小尾巴樣跟著。
也不說話,也不去屋里主打一個“不離不棄”,我媽把我拉到她面前,鄭重的說:“去屋里吧!你爸不會打你了。”
得到我媽確定的話,我才轉(zhuǎn)身走到屋里。
看到弟弟腳上已經(jīng)包扎好了,但我并沒有走過去。
只是低著頭坐在凳子邊上,也不說話,也不理他們。
現(xiàn)在的我并不理解當(dāng)時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為什么不理他們。
不是應(yīng)該跟弟弟道聲歉么,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弟弟受傷確實是無辜受罪的。
但是看到現(xiàn)在小朋友們吵架,別扭著就是不道歉,好像又能理解當(dāng)時的自己。
錯是錯了,要道歉最多心里說,嘴里說道歉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所以就只能不說話,別扭著等待事情交給時間去消化。
開始聊聊我幼小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喝酒父親的燒家之路,是的,就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燒家。
那時候大概6歲左右,模糊的印象中,家里有燒的漆黑的床架。
其余大部分畫面來自我媽和我外婆敘述內(nèi)容的拼湊,從喝酒到燒家,經(jīng)歷幾個步驟,接下來我就詳細(xì)的來說說。
首先是醉酒打我媽,模糊記得只要看到我爸醉醺醺的從外面回家,我媽就會讓我們?nèi)≈蝗ノ夷棠碳摇?
這天大概剛吃完中飯,我爸渾身是土臟兮兮的,東倒西歪的晃蕩著走到大門口,“咣”的一聲撞到門上。
我媽趕緊拽著我爸,使眼色讓我們趕緊去我奶家。
我們?nèi)≈粡奈覌尯竺胬@著出了大門,直奔我奶家,速度那叫一個快,就像后面有頭大野狼追著跑。
小孩子總歸是小孩子,那樣小的年紀(jì)不知道,母親一個人怎么樣去面對一個醉酒的暴躁父親,就在奶家沒心沒肺的玩了一下午。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回到家里黑漆漆的沒點燈(那個年代還沒有電,都是點的煤油燈)。
我們就喊“媽媽,媽媽……”,聽到悶悶的回應(yīng)“恁幾個,吃飯了沒,慢點哈!別絆倒了,我去點燈”。
黑燈瞎火里聽著我媽窸窸窣窣摸索著,點著了放在桌子上的小煤油燈。
燈光映照下才看到我媽頭發(fā)凌亂,臉上還有胡亂抹了沒抹干的淚痕,臉上胳膊上腿上到處是傷,晚飯我媽也沒做。
這會兒,我爸倒是躺床上睡了。
我們?nèi)≈换卣f:“沒在奶奶家吃飯”,我媽抱起我弟拉著我姐,讓我姐扯著我,湊著天黑我媽帶著我們?nèi)ネ馄偶伊恕?
那時候村里路上都還沒有路燈,我們就一路摸黑走去我外婆家。
索性外婆家離我家并不遠(yuǎn),鄰村也就2里路的樣子,磕磕絆絆總算走到了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