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頤山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沒有著急走過去，他知道他一過去，攤主就會招呼他，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在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靜靜的看著！

這個天藍釉鵝項瓶被攤主擺了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顯然攤主是知道這個瓶子是比較值錢的，但是，但是，他肯定不了解這個瓶子的真實價值！他知道的肯定不多！如果他真的了解這個瓶子的真正價值，他肯定不會把這個瓶子擺在顯眼的地方，跟一堆看起來很華麗，卻沒什么實際價值的東西擺在一起！

可是這樣的寶貝，就算是跟一堆不值錢的瓷器擺在一起，就算是離得很遠看見它，也一樣能感受到它的不凡。

這樣的寶貝，說句不好聽的話，真叫個，拿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藏還來不及，怎么會光明正大的擺出來！

吳頤山腦筋轉得飛快，他開始思索怎么把這個瓶子搞到手的辦法。

在京城的時候，他也去京城琉璃廠附近轉悠過，而且他的兒子，也在琉璃廠附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門面，從事古懂生意，可以說他十分精通古懂買賣之道。

他想到了很多，他首先想到的是先買個價值較高的東西，然后要求老板把這個鵝項瓶送給他，或者是裝作不懂瓷器的小白，故意裝作能輕易被老板坑一頓的樣子，上來直接問這件鵝項瓶，然后高價買走。這些念頭說起來很復雜，可是在他腦子里也僅僅是一念之間就想到了。

可是，不行，這些辦法都不行，吳頤山總是感覺，不管他用什么辦法，都會被攤主查覺。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原因，就是有這種感覺。吳頤山知道，這種感覺就叫做直覺，他無比相信自己的直覺！

此時，吳頤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知道，冥冥中有一種聲音在召喚他，在呼喚他，他現在什么想法都沒有，雙腿卻不由自主的向著天藍釉鵝項瓶的攤位前面走去！

攤主看見他過來了，像往前一樣招呼他。他大腦中一處空白，還好多年來的修養還在，沒有十分出丑，只是十分客氣的請攤主將天藍釉鵝項瓶拿下來看看。只是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的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感覺到了這聲音中的顫抖，吳頤山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陶瓷的魅力嗎？這就是傳說中，令無數人為之向往的魔力嗎？就是那種，令人能夠為之瘋狂的力量，為之癡呆、瘋癲的力量？

吳頤山本是十分聰慧之人，隨時都能悟道，這是他與生俱來的那種，怎么說呢，叫天賦吧，也許這個詞更恰當一些。隨時都能悟道，這可能也是一種天賦。老鐵，沒毛病！

攤主也感覺到了他聲音中的那一絲顫抖，眼神里閃過了一絲異樣，但他也只是感覺很奇怪，這個人看起來十分儒雅，怎么說話會這樣？難道他天生就是這樣的？攤主反正是也沒有多想，但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多嘴的時候。他只是的把鵝項瓶拿下來，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默默觀察著吳頤山的一舉一動。

只是這個時候，吳頤山已經回歸本心，眼神寧靜，內心一片清明。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鵝項瓶，確定了先前看得并沒有錯，這個瓶子也不是什么仿品，反倒是以前從沒見過，說不定這還是一件孤品。

他的聲音不再顫抖，十分自然、鎮定的向老板詢問價格，絲毫沒有驚慌、激動的影子，連他自己也十分佩服自己，這么快就能鎮定下來。

攤主見他沒事了，才小心的說了一個虛報了十倍的價格：“五百兩銀子！”其實，攤主的預期不過是十幾兩銀子，報價一般會高一點，攤主想報五十兩銀子來著，就是見吳頤山前面的失態，所以故意虛報了一些，心里琢磨著寧可貴一點，也別賣飛了。

殊不知吳頤山早已回歸清明，也感覺到了先前冒冒失失的請攤主直接拿鵝項瓶，確實有點兒冒失。聽他攤主報價五百兩銀子，他一下子就知道攤老板對這件東西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就顯得有點不屑，呵呵一笑，說道：“老板，我是誠心要買的，你跟我說個實在價。這個瓶子看起來確實不錯，但也值不了這么多錢。”

攤主聽他這么說，顯然也是多少了解一點的，只是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于是就試探道：“那你說個價嘛，如果合適，就均給你也行。”

攤主這么說，也是想看看吳頤山對這個東西了解多少。

吳頤山微微笑了一下，也不跟著他說廢話，伸出兩個手指頭：“二十兩，多一分也沒有。”

攤主一聽急了，主道：“客官，我這鵝項瓶可是宜興窯的精品，您出的價格是不是低了點兒？”

吳頤山把手一擺，說道：“二十兩銀子，多一分也沒有了。你賣就賣，不賣我就走了。”

攤主聽他這么說，急忙說道：：“客官別走，我賣，賣還不行么，就當是開個張了！”說著就要拿盒子把鵝項瓶包起來。

吳頤山看了看底款，倒是也有款，上面寫著“攤手五”，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個攤手五到底是誰。不過即然說好了價格，也不好反悔了，就把瓶子遞給攤主，讓他包起來。

攤主把瓶子包起來，吳頤山也奉上二十兩銀子。銀貨兩訖，吳頤山也十分高興，這個漏撿的，沒一點兒難度！

就在吳頤山十分歡喜，拿著這個得來不易的天藍釉鵝項瓶準備走人的時候，一個人直奔吳頤山所在的攤位而來。這個人二十多歲年紀，穿得衣服料子挺好，就是臟不垃圾的，總之十分怪異。

只見這人急匆匆的趕過來，飛奔來到攤主的攤子前，氣喘吁吁的說道：“老板老板，我的鵝項瓶不賣了！”

他這話一出口，吳頤山大吃一驚。他知道這個鵝項瓶來歷不凡，這么輕易的到手根本就很不正常，但是沒想到麻煩這么快就會找上門來。

他還沒打定主意，卻看見攤主淡定得很。攤主聽他說瓶子不賣了，當即把臉色一板，不緊不慢的說道：“客官，你來晚了，鵝項瓶已經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