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妖說:“想被云仙看到,只有炮仗升空。”
管士兵要來些鞭炮,他們儲存炸山開路用。
自言自語:“竹筒裝的,不足以送上天。”
可士兵說威力大的,在營寨軍火庫。得經過司馬同意,記賬才能動用。
仙小靈:“這離軍營其實不遠。”
路妖:“我們先回一趟。”
河仙:“說的是,好事不怕晚。”
‘畢竟,絢麗的煙花,只有夜晚綻放。’
士兵拉完樹樁,牽著馬回走。有兩個人喝醉酒,勾肩在玩抓手指。有人唱山歌,恰巧對頭的農夫回應。氛圍燃到高點,月照每個人沒有憂慮。
飯后,司馬帶流龍參觀戰墟。表面其貌不揚,實則只是偽裝。推開沒上鎖的閘門,后邊歪倒的纛旗,廢棄的兵器滿目瘡痍。
流龍試了長矛,他拿在手中戳動幾下。又拔出大刀放回去,司馬的作戰武器是一把銀戈。倒插兵器架邊上,戈頭磨礪扁曲。手刃削鐵如泥,沒敢貿然嘗試,換成扶靠的盾牌。
司馬也擺正盾,撫著上面灰塵。他饒有興味說:“我早期帶它上戰場,拿不了更多武器。每次站在沖鋒陣列,前方位置非常兇險。”
流龍抱拳叩拜,嘆:“司馬頗具作戰經驗,實乃福大命大之人。”
司馬回禮:“不敢當,我不上誰上。防衛軍職責在保護,不僅靠手臂肌肉抵擋,身體躲在盾牌后,確保不受傷害。”
從洞口跳下甬道,煤油燈在內壁發光。破解機關鎖拉開門栓,直通開闊區域。隨后,司馬說:“這里是機密部,我們要改造戰車部件,繪制作戰地圖,凡重要軍機都在這部署。”
流龍:“不得不為之撼動。”
往里走,運糧車兩個輪轂,支持貨倉平衡。前面握桿捆粗繩,用來牽動也幫扶拖拽。投石車的長臂向后仰翻,支點機杼加固著。
守城還是攻城,只要掐斷松緊帶。拋擲出千斤石,都能有效打擊敵方。離始發征途遙遠,寄存半道再駕駛去,不殊為省兵力良策。
壁壘上燈臺,麻線蘸桉樹油,鯨脂,麝香組成的燭蠟,人魚燈永不熄滅。貨架摞竹簡編冊,流龍過覽遍,問:“這么多卷宗,怕是記錄要案?”
司馬回:“不至于,一些本人的兵書。”
從架子抽一本,翻開《兵家古傳》。第一法寫:睡前活動腕關節,按壓通絡經脈。驅除機體疲勞,腿腳輕便是健康的根基。
“我的天,還有如此妙法。”
“金剛軀重在修身體機能,總結兵器,陣型的書,多到石沉大海。不如堅不可摧,一身硬功夫了得。”
流龍:“謝傅兄指點,他日修成不負所望。”
司馬:“你有點像,我認識的人。”
“怎不早提,外貌還是武功?”
“生一副傲骨,俊美不失禮節。不像你身邊朋友,俠客救世自顧快活。”
“你說路妖他們?”
“領頭的就仙尊,兄長,除了你們幾個還能有誰?”
“你和那位熟人,還有話說嗎?”
“他忙著經營門店,為他崇尚的云游。我們師徒一場,出師后緣份散盡。”
“這么說,再也見不到。”
“未必,只是唏噓。”
“祝早日相逢。”
“彼此。”司馬回話,又開出寶箱的銅絲內甲。每片甲胄象牙打薄,穿在內衣扛刀劍刺穿,揮臂擴張也兼具彈力。
路妖回來與人稟報,手下傳令軍機營攀談的司馬。說:“大人,那小子現回營,說借火力一用。”
問:“他要攻打誰,有戰況嗎?”
答:“沒說詳情,大人親自問較保險。”
“你先從庫房,運一箱火藥上去。”
“您是同意了?”“不想白跑幾趟。”
營帳外,路妖前來拜見。司馬先開口:“河水問題處理好了嗎?”
路妖如實回:“斷木攔住水道,我們用馬拉開,事情辦的還順利。”
“那太好了。”
這樣一來,流水充足且潔凈。士兵去河邊浣衣,還有洗床被,不會為潮霉犯病。
路妖又提:“能否向司馬借支點火藥救急?。”
司馬闊氣:“下人跟我說了,只管拿便是。流龍與我情同兄弟,對他的人也絕不吝嗇。”
三人各背一捆,借騾子代步。很快再次來溪邊,身上披棉被巾。點著管制引線,煙火沒即刻盛放。
匣盒炸開,彈丸攜白煙沖上高空。散亂成無數火球,地上的人,只聽‘滋啦’火焰。像沉默老者,收聽地面的問候,重新照亮鰥寡內心。
云仙本能看天邊,打破平靜如水心境。知道是河仙太想念,它足下騰云駕霧,狂風舒卷。落花水上漂流,頂著犄角來會合,說:“你終于肯見我。”
河仙:“誰讓你送我內丹。”
云仙:“我沒有內丹后,宮殿日趨失控。犄角釋放閃電轉移凡間,殺死無辜小動物,避免不了天災。”
“現在,我把內丹還你。”
“想不到劈倒樹木,害你受苦了。”
“天上地下,你不是有意的。”
“我們要一直不分開。”
進化戀人階段,成全這對神仙眷侶。從此,河仙騎上羚羊,去了高山定居。那兒春風如沐,幸福安樂。
牽著驢回走,司馬出來。催路妖加緊回去,他說:“忙完早些歇息,明日酒會為諸位踐行。”
仙小靈說:“明天就要啟程?”
司馬回:“遵從你師尊的旨意。”
又到山洞口,路妖指著里面:“我們在這看到過,壯年男子的死尸。”
司馬:“兵營一帶押送戰俘,逃逸死了也不奇怪。”司馬只幫行軍,囤箭矢糧草。攻城戰略的成敗,他都只做耳旁風。
路妖:“來一趟,還是去看看?”
司馬:“聽從路公子。”
把騾子停在洞外,幾人點上火把,深入一探究竟。周邊鐘乳石高低呈現鹽澤,一只千牛歇過手背,是無底的洞穴僅存生命體。
直到再次見到石案,尸體還被晶體囊括。析出鹽霜,增生魚鱗一樣花斑。被襖腰帶下捆著,眼睫合上不曾醒過來。
路妖說:“就是這,這個異族男人喪生或安葬的地方。”
司馬跟著說:“看著裝多半是番邦人。”
路妖回:“他身上還有講述異域文化的卷軸。”
司馬:“故事跟中原以外有關,他來此一定帶著目的。”
仙小靈:“可能也是他被供著的原因,他在執行特殊任務。”
路妖:“他的地位不同,還是保密進行的事,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司馬注意到案臺后面的一堵墻,走過去扯掉交纏蛛網。顯露粗糙暗沉的凹槽,甕臺前蠟燭已干涸。但還有尊石像,怒目圓瞪手中劍鋒劈開邪物。
路妖:“蠻橫的造勢,應該象征無上力量。”
仙小靈:“不還是為侵占田畝,搜刮財物。作為商的奴隸,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
司馬:“信奉的神,不可能是霸道的。先民出于本性難移,認知也不完全絕對。”
路妖:“就讓他躺在這,總有天會知道答案。”
長夜過去,仙小靈起個大早。將艾葉做成艾團,里面包豆沙,放涼到冷卻。天麻雖埋地里,結的種果卻花白。切成塊煮水,怡然淡香生津潤肺。
躁郁的陰云,下不出一滴雨,風也不刮了。士兵在雞鳴后,有了響動。他們推搡著洗面,著裝。拖馬車從外面趕回,拿刀削冬瓜皮,對半切火龍果。油鍋炸玉米稞,蝦仁稞。
別問怎么知道,每年她都吃這些。果品上桌,放入椰肉,藍莓,還有蜜瓜。陶泥燒的杯碗,分裝蒲公英泡的清茶,有的裝山羊奶。
煤爐熱鐵鍋,往里捯飭肥牛,黃喉,萵筍片。碗里主食:紫菜飯團,鴨血粉,和咸菜粥。不可或缺的烤羊腿,燉馬肉,餐后點心是葡萄干酥餅。
仙小靈:“過早吃大魚大肉,肚子未免會胃痛。”
路妖:“都是兵營家常菜,做什么吃什么。馬車得早點出行,夜晚山路不通,掉山溝可沒人救。”
仙小靈倔犟,說:“我說的吃食,車載走大道就不怕。”
路妖:“這邊的道偏,差別無二。況且遇大雨沖毀,地圖也愛莫能助。我們多點吃肉,積蓄熱能。”
仙小靈折服:“好吧。”
這兩日墨老,查看士兵傷勢。為他們對癥配藥:內服山藥,白果,川芎,雪耳。外敷荊芥,黃芪,茶葉,甘草。
熬煮的湯藥,主要在修復皮膚,消腫止痛。下月用藥包,直接隔水煎。膿瘡結疤以后,組織愈合容易感染。
另配殺菌清涼膏,填涂罐子里。用料含:樟腦,桂皮,香附,山雞椒。夜間,瘙癢難耐時。拿出抹于患處,即可消毒散風。
在按療程搽藥,和更換貼身用品。感染的褥瘡明顯復原,病患開始感謝這位造福仙尊。說著贊美的話:“您老的恩德,孺子半生難還。”
還有的說:“仙術高的人,總能得道成仙!”
也有說:“祝仙者壽比南山,喜樂安泰!”
師尊承蒙:“好,好,你們說的我心領。”
臨別之際,司馬對路妖:“小子不負我當年,就挑件武器當厚禮。”
路妖:“聚散知方恨短,悲歡問冷暖言。不求懸壺濟世功名,但憑硬氣身板克難關。”
士兵說:“都在酒里,大家干!”
路妖:“那便不客氣。”
嶄新的兵器架,路妖指頭指著棍棒,說:“就這根,好使!”司馬走過去,抬起:“武棍沒利刃,但足以打斷筋骨,推墻破磚也可。你拜仙尊門下,棍法叱咤了得。”
士兵曬大臂,曲肱上丘陵。赫然亮出創痂,人人宣示還得練。仙小靈陪同仙尊出營寨,不一會路妖與流龍后面跟來,包布挾一疊砂糖餅。
他們問:“接下來還坐馬車?”
師尊:“不,河涌港口登船。雨后河道寬整,順流推進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