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小靈做場癡夢，被歡快的鳥叫吵醒。云雀銜綠蘿葉，飛停爬山虎秸稈。起身瞧的細致，高亢盤旋遠山。

指腹伸出單衣，摳抓眼尾沉垢。穿上件盤扣襟衫，套絨繡半臂。跨門檻站到屋檐外，挺胸深吸口氣。唇舌擴張慢吐，肺葉與活氧飽和。

好友路妖去備茶飯，昨日司馬告知：庖廚回鄉看望老母，掌炊事的活，自行接應著置辦。更高的樓臺，河仙玉帶繽紛。仰仗瓦垅，向某地發愣，走神似魂魄離體。

仙小靈上臺階，悄咪的試問：“你還在等它接你，這樣干耗它是英俊，還是含蓄？”

河仙回答：“如我頭發上發墜，披身濃厚羽被，質地輕如鴻毛。據說住在深林，偶來享用河里的水。我們時而談笑風生，時而緘口不言。離的最近看對眼，它送我顆內丹。”

仙小靈說：“內丹是突破口，得想辦法聯絡它，找上你才破鏡重圓。”

河仙接著說：“有天雨下的小，它說務必折返。否則黑熊討水喝，我與它都會送命。”

流龍出其不意，搭上肩膀：“貼耳朵說什么呢？”

仙小靈驚嘆：“師兄，你醒的好早！”

“做兄長的，什么時候落后過你？”

“只是遇到的巧。”

看上河仙的仙丹，忘了吵嘴事宜：“此乃上品成色！”

仙小靈熱諷：“又不是你的。”

師兄：“我當然知道，可知水元丹僅一枚。通體發白，珠璣冰糯。它就是河仙的羽衣，昨晚興風起浪的罪魁禍首。”

正是睡眠不良，多出對黑眼圈。說話語氣刁鉆，弄明底細著實為難他。仙小靈說：“就說羚羊不可能什么沒留。”

流龍：“這顆內丹既是定情信物，也是水元丹收斂雨氣救你小命。不然山中暴雨發大水，你們誰都跑不了。”

仙小靈：“你知道，羚羊回去哪嗎？”

河仙：“它住在云霧宮殿，不曾親臨其境。那白云網布，星河羅盤。常電閃雷鳴，甚至岌岌可危。”

做飯的路妖，也加入對話行列：“不要再提那只朝思暮想的羊，等它來便托付于它，邀請與我們共進早膳！”

身上聞到一股炊灶味，柴火烤的灰頭土臉，他說：“各位，請隨在下用膳。”

仙小靈問：“時間過這么快？”

流龍也問：“在哪吃飯？”

路妖答：“賓客在膳房，特設貴賓席位。”

幾人賞光的亭閣，中心懸著口大鐘。靠坐邊上立腳的地方，早上士卒見河仙在，沒再敲鐘報時。隨即穿過銅鐘，下樓至軍營當中。

士兵在營帳跟前，圍鍋灶干飯。早點吃飽飯，即將開展一天練兵。熾陽還是風雨，都不曾停歇。腳邊走過去，飯碗澆香干燒肉。還有豆角炒茄子，鍋臺裝著玉米燉蘿卜。

用不了多久，雅室飯桌盛：干椒泥鰍肉，爆炒螺絲。每人一碗白切雞米線，還有桑汁拌生粉，調和的桑葉涼粉。

仙小靈：“原來，我們路妖燒的一手好菜！”

路妖：“遵照菜譜做的，快嘗味道吧。”

仙小靈：“先說溫度，放涼適口。面湯肥而不膩，米粉條子交融雞湯油脂。變的鮮香爽滑，贊嘆有加。”

路妖：“很高的贊譽！”

路妖：“雞是散養走地雞，我去田里抓來宰殺。由士兵值崗喂米，刨土，拔草才養成。”

流龍：“這座兵營很照顧起居，雖條件低迷，海拔狹隘，格局上還算充實。”

飯后，集合一隊人馬。同河仙回那條溪流，馬匹行走顛簸。

仙小靈問：“我們步行和騎馬，哪種方式更快？”

路妖騎的黑鬃馬，跟著她。回：“我想馬匹在亂石，比用雙腿無偏差。但如果馱貨物，可以節約體力。”

仙小靈：“要不讓后面的人，牽著馬走？”

路妖：“你不覺得乘戰馬很颯？”

仙小靈：“去你，颯不颯的。”

軍中飼養的馬膘肥體壯，仙小靈吃力拉拽韁繩。原本于石崖‘噔噔’鐵蹄止住，她隨即腳一蹬。

馬背跨到萋萋草地，支撐平衡的另一只腳完美落地，動作連貫又流暢。說著：“之前后山，時常騎馬飛奔。師兄教會馬術，多熟識駕馭。”

語句三分寒暄，既然拿不定主意，就原地停息放風。說完，不忘摸摸黃駒后背，撫恤它不辭辛勞。隨侍前來帶走馬，薅掉野草它低頭嚼。

隊伍于林蔭放緩，士兵皆蹲下，取出水壺飲用。氣候干燥水汽蒸發，看天多云受風向往來，山峰不能貿然直視。

仙小靈：“這兒奇峰巍峨，定發掘城中沒有山珍。”

路妖：“饞嘴的丫頭，料你又打野味主意。”

河仙：“非無稽之談，不辜負踏行崇山覆水。”

拿鏟子開挖，貼崖壁日照強。天麻三兩個埋一處，種子散播稠密，收集整一籮筐。作為平息肝陽的根莖，消除腿腳麻木，調理神經偏頭痛。

吃起來性平味甘，除了切片曬干。拿來泡水喝，還文火煸炒食用。不需用更多，裝天麻包袱背負馬鞍。

士兵竟靠頭打盹，還有的收集樹油，好回營地制長明燈。以佩戴兵器：長刀，鐮頭。收割蒿草，和艾葉，蓋在天麻表面。

一棵天然梨樹，金燦的梨長成。清一色梨花，甘心潛入厚土潰敗。放低身段，用手扒愣捧起，淡香中吹開。

湊熱鬧的士兵，折樹上的咬一口，‘嘎嘣’脆甜迸出汁水。仙小靈腦子轉著，特想結合果肉，川貝，枇杷，把它們打成梨膏。地面空缺顯映斑塊，沸揚的素雅孕育菌群。

一邊路妖大呼：“快看，真讓我找到珍鮮。”

仙小靈跟過去，說著：“居然是蘑菇，好生風趣！”

幽暗的叢林，總有方圓亮澄。云霞銜接，意境別有洞天。采到齒菌，枝瑚菌，米湯菌。放心起見，識別無毒性的摘取。

路妖拾到：青色的青頭菇，紅彤的紅菇，深棕的牛肝菌，黑灰的側耳。心滿意足投擲背簍，一些蕨類土層，也尋找冒出菌類。

走著，離河岸不遠。隨從牽馬陸續跟來，問：“造成淤堵，就是水邊枯木？”

路妖回：“大致是，我們帶來牲口，難題方迎刃而解。”

仙小靈則說：“如果水流真變通順，便證明分析是對的。”

麻繩栓馬頭，另一頭套樹身。在場人吆喝：‘呀咿，呀喲～’，路妖也喊：“爾等同心協力，靠邊拉！”

仙小靈：“拉動了，拖上來啦！”

伴隨潮水高漲，泉涌清如許。直接跳入河流，落單的石塊不違和。被清流濯洗，聞到河風吹遍綠茵。

從中撈起鱖魚，拿去生火烤制。還沒有釋懷，樹斷裂的原因。只清楚它們全然焦黑，已無生命氣概。

‘怕不是渡雷劫？’

回到士兵待的地方，他們轉移山洞。火架串著扒雞，看到來人，便說：“我們抓到野生蘆花雞，架火上燒熟可以吃。”

路妖打來水，借用鍋爐煮蘑菇。每朵精心選中，挖空傘柄孢子，撕碎成條瓣狀。隨湯水升溫，漂浮起白沫。

仙小靈一只手舉香酥雞腿，一只手端蘑菇湯，觀測山洞內，路妖問：“想進去里面嗎？”

仙小靈：“只是沒去過。”

河仙：“我們都沒去過。”

三人隨即起身，人手一根火把。踱步愈發深遠，頂上分布數不清窟窿，被鐘乳石結晶粘連。并沒寄生的蜘蛛俠，也沒吃人的黑熊精。

晶柱滲透地下水，石案蘊藏珠玉般鹽分。定睛看，側邊躺著具尸體。長年窩湖泊鹽澤，程度并沒大的腐爛。

路妖說：“是人類的。”

仙小靈問：“居住森林的土著，或途經山中的外來者？”

路妖還說：“著裝跟本土不服，頭發沒束發帶。改成編細辮，掛綾羅珠串，粗砂染料貼近異域民族。”

河仙：“主體為山脊巖層，植物沒幾棵，山洞乃稱奇觀。我了解的河段，不可能定居外人。但不排除后人，將這位使者葬這里。”

仙小靈：“下葬至少有棺材，或埋葬在土中。”

河仙：“出于時間受限，形式上將他供在這，敬為神明般。”

路妖：“看他體表的尸斑發黑，瘀堵的紫色濃血。唇線抿一道括弧，體態繃的挺直。并未表現過多掙扎，看來是觸電身亡。”

仙小靈：“他完成險要任務，實現宏偉壯舉，值得讓人們供奉？”

路妖：“不知道，解開衣服看看。”

松開尸體上衣，果然在內襯找到一封帛書。皺巴的草紙畫著彩繪，和象形圖案。仙小靈急忙問：“路妖，你不是讀過很多書，翻譯上面寫的內容？”

路妖略有所思，回答：“是一些特殊符號，記載可汗組織群體，創建一方天地。他們的氈帳與高原大有淵源，直到子孫繁衍壯大，發起一場轟烈戰爭。”

仙小靈：“你講的太細微，怎還關系到娶妻生子，增長人口數目為參戰？”

河仙：“戰爭象征恃強凌弱，以多勝少。人類智慧極點，在于大國吞并小國，優勢淘汰劣勢。”

仙小靈：“你好像很懂我們人類。”

河仙：“哈哈，都是原始人。”

仙小靈轉而對路妖：“還有呢？”

路妖：“北部番族，攜帶近親抱團扎堆。健壯者保護弱小，民眾攀附族長，分工體系漸為明確。”

仙小靈：“好歹是家傳族譜。”

路妖：“看族徽是土方一名戰士，戰死沙場或病死在這。”

仙小靈：“兵家重地，與他的傷情不謀而合。”

河仙：“殘酷冰雪競爭時有發生，稍不留神就慘遭滅跡。反倒加劇對嗜血的熱衷，這么說外族涉足山脈，侵略到商人跡象。”

路妖：“也許吧，圖紙已不完整。”

物品歸位，任這位道友長眠。對于河仙惦記的羚羊，策劃下步思路。

‘云仙住在比天高的山，能直達天上的，或許只有煙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