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宮緋將柳貴辛帶到那一片衣冠冢面前時,仍舊覺得這個事實難以讓人相信。
“我以為,殿下......是為了護佑神棲而戰死的。”柳貴辛說話時有幾分不解,更多的卻是茫然,“我無法想象那場動亂,這里......有多少人?”
“庶系道君七千二十五位,嫡系神君八萬余人。”南宮緋回答。
柳貴辛回頭看著身后的三人,淡漠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惱怒,“我在神棲時,嫡系有十萬三千一十二人,庶系有五萬零二十二人。如你所言,莫不是有天賦的神君都死絕了?”
“差不多,所以如今九域子嗣凋零。”南宮緋少了柳貴辛語氣里那份惱怒,仿佛她不是九府中一員。
“你們,走罷。我,想一個人在這里靜靜。”
“晚輩告辭。”
“晚輩告辭。”
王權靖與葉沈星皆作揖告別,唯有南宮緋是直接轉身就走。
數千年光陰,早就將著一片衣冠冢摧殘了一遍又一遍,即便有專人精心照料著,仍舊是肉眼可見的頹敗。
柳貴辛穿行在這片衣冠冢之中,尋找著昭永的衣冠冢。最后,是在最靠近神棲宗樓處才找到,德明圣上昭永帝君藍顏之墓。
“殿下,您說過您不會死的。您食言了......我也沒有做到我的承諾。”柳貴辛對著這衣冠冢席地而坐,手,輕輕撫摸著篆刻在墓碑上的凹痕,喃喃自語。
柳貴辛就這么一直坐著,雙手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墓碑,嘴里念念有詞。
“殿下,您醒來可好?”
“殿下,嬅天虛無境好黑啊!當初,您也是如貴辛一般走得艱難嗎?”
“殿下,是貴辛無用,區區一個嬅天虛無境,竟花了六千年才走出來。”
“殿下,貴辛如今的修為已然到了玄境,不會再給您丟臉了。”
“殿下,這宗樓好冷,您可還習慣?”
“殿下......”
“殿下。”
“殿......”
“原來六千年前鼎鼎有名的刑司殿頭一個金仙殿主柳貴辛是這般怯弱,看來昭永帝君的眼光也不怎么樣。”一道突如其來的話語傳入柳貴辛耳畔。
柳貴辛的碎碎念停了下來,撫摸著墓碑的手也停留在半空。
“與你無關。”
“本尊只是在為母親鳴不平罷了。”
這話顯然是讓哀愁埋沒的柳貴辛添了把火,消極的情緒瞬間點燃,全然聽不見‘母親’二字,朝著那人怒吼:“你!算......”當柳貴辛看著那人那樣熟悉的雙眸時,怒火即刻蕩然無存。
柳貴辛的心中只剩下了兩個字:‘殿下!’
“怎么?刑司殿殿主這般讓人說不得。”
“你是殿下的孩子。”柳貴辛看著眼前的少男肯定道。
那男子垂眸,扯了扯嘴角,“本尊與昭永帝君長得這般相像?”
“只有殿下才會有這樣的眼眸,你,不是藍氏家主。藍家與殿下同輩的,只有殿下有這樣的雙眸。差一點......”柳貴辛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未說完的話,男子知道柳貴辛想說什么。曾經的昭永帝君的愛慕者男女老少皆有,仰慕者更是數不勝數。
柳貴辛的心思,男子沒有去猜。而是引開了話題,“如今的神棲,與殿主所在之時全然不同,不知殿主可有旁的打算?”
“我,需要去找如今的帝君,去軼聞苑找東西。”柳貴辛看著眼前人的雙眸說道。
“本尊,就是。神棲第十六代帝君,藍祀,自封景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