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被云霧縈繞的深山老林里,宋弦月與陳闕已經追蹤那群神秘人多時。起初,他們只是想探尋這幾人在霧氣中匆匆而行,卻對他們視若無睹的蹊蹺之處。
宋弦月柳眉輕蹙,美目中滿是疑惑。
“陳闕,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張曉晨的人。張家如今落魄,倒是真的,可即便如此,這些人行事的風格也太怪異了。”她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
陳闕點了點頭,剛剛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
那些人在林間穿梭,卻仿佛是透明的,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沒有那種張家人特有的精神力波動。
張家人曾經權傾一方,即便如今沒落,那種深入骨髓的傲氣和強大的精神力依舊存在。
“弦月,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張家的人在緊急情況下是不會出紕漏的。可這些人,你看他們在霧氣中的表現,像是專業的嗎?”陳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
宋弦月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更加堅定了。
她知道陳闕說的對,這些人絕對不是張家的人。
就在他們說話間,林子里的霧氣突然變得濃重起來,帶著一絲詭異的綠色。宋弦月的鼻子動了動,她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像是腐爛的植物混合著某種不知名的化學藥品。
“是瘴氣!我們得小心。”宋弦月拉著陳闕躲到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
他們看著那群人仿佛毫無所覺,依舊在霧氣中前行,最后消失在了一個深谷之中。
宋弦月和陳闕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
這個深谷,據說曾經是山匪的藏身之處,里面機關重重,危險重重。可那群人卻像是熟門熟路,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們得跟下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鬼。”宋弦月咬了咬牙,心中充滿了好奇和不安。
陳闕點了點頭,兩人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剛走進深谷,天色就暗了下來。烏云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一般,迅速地聚集在了谷口上方。緊接著,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宋弦月和陳闕趕緊套上雨衣,在這暴雨中艱難前行。
谷內的視線極差,但他們還是能看到那群人影影綽綽地蹲在前方的空地上,一動不動。
宋弦月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拉著陳闕躲到一塊石頭后面。
電閃雷鳴間,宋弦月看到那些人突然歪著頭,瞳孔一縮,仿佛在傾聽著什么。
陳闕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可是過了幾分鐘,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什么都沒聽到。
“這些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們這是在干什么?”陳闕低聲問道,他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疑惑。
宋弦月沒有回答,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些人,會不會和張家的過去有關?
曾經的張家,在這深山老林中也曾經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難道,這些人是張家的舊敵?
不,不可能。
張家的舊敵早就被鏟除了,可如果不是舊敵,這些人又是什么人?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宋弦月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她看著那些在雨中一動不動的人,突然覺得一陣惡心。這些人的行為,太詭異了,仿佛他們不是活人,而是某種被操控的傀儡。
陳闕看著宋弦月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道:“弦月,你怎么樣?要不要我們先撤回去?”
宋弦月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知道,只有找到這些人背后的真相,才能解開這一切的謎團。
就在這時,谷內的那群人突然動了。
他們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迅速地圍成了一個圓圈。
宋弦月和陳闕的心中一緊,他們知道,這場戰斗不可避免了。
那些人卻像是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他們無法逃脫。宋弦月看著這一切,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這些人,他們不是活人,而是張家曾經在實驗中制造出的那些傀儡人。
曾經的張家,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曾經做過一些違背倫理道德的實驗。他們將一些人改造成了傀儡人,這些人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會聽從張家的命令。
但后來,這些傀儡人因為一場意外而失控,張家為了掩蓋這一切,將他們帶到了這個深谷中,希望他們能在這里自生自滅。
可今天,他們卻因為某種原因而重新出現了。
宋弦月的心中充滿了悲痛,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張家的錯。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這些無辜的人。
而現在,這些人卻成了張家的致命威脅。
就在這時,谷內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那些圍在一起的人突然開始念念有詞,他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和憤怒。
宋弦月和陳闕的身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仿佛要將他們的靈魂都撕裂一般。
“弦月,快,我們快走!”陳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宋弦月點了點頭,她知道,他們必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宋弦月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了。
她看到陳闕也在掙扎著,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那些人圍在他們的身邊,念念有詞的聲音越來越響。
宋弦月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大雨之后,山谷中的空氣清新了不少,可能是水將霧氣中所有的毒物都吸附了。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舒服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從石頭后面走了出來,目光堅定地走向前方那群人。
陳闕跟在后面,伸手想拉住她,卻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了。
“你不用擔心,我有把握。”宋弦月語氣平靜,眼中透著一絲篤定。這些人在雨中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中邪了,就是故弄玄虛,沒什么好怕的。
她走到這些人身邊,湊過去仔細瞧著其中一個人。
這個人完全處于僵硬狀態,雙眼凸出,應該是已經失去了意識。雨水順著發梢流進他們的眼睛里,如果突然出現一個人,早就嚇得蹦了起來,可他們,似乎毫無察覺。
宋弦月沒有去碰這些人,這些人的狀態實在太奇怪了,又剛經過雷雨,她不得不擔心會不會像夢游的人一樣觸發什么不可預知的反應。
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都被魘住了。
宋弦月注意到他們站的位置很不同,他們的站位并不是普通的站位,至少有些規律,但是規律又不太對勁。
她仔細回憶,突然意識到這些人的位置,正好是伏鳶祖墳里的那只奇怪的尸體,身上眼睛和耳朵的排列。
因為大雨剛過,他們沒有任何的遮擋,雨水淋濕了他們的頭發,頭發都成了一塊一塊。這樣,也更方便宋弦月發現他們身上的異常。
這些人的頭發不多,甚至可以用稀少兩個字來形容,而頭皮上還有一些奇怪的痕跡。
閃電亮起的瞬間,她看得更清楚些。
宋弦月從包里拿出手電,打亮去照,發現這些人的頭皮上都有被處理過的痕跡。“所以,他們其實都做過……開顱手術?”
她心中一驚,但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恐懼之色。
宋弦月站起身,轉身看向陳闕,解釋道:“這些人應該是被某種力量控制了,他們的站位和伏鳶祖墳里的尸體排列一樣,這絕不是巧合。”
陳闕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然有些擔憂,但他相信宋弦月的能力。
暮色四合,天空被濃得化不開的陰云吞噬,雨絲起初只是怯怯地試探,很快便化作瓢潑之勢,砸在泥巴路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宋弦月轉過頭,看著雨幕中影影綽綽立著幾個人,他們的身形在雷電的閃爍下顯得扭曲而怪異。
她的心猛地揪了起來,職業的敏感讓她鬼使神差地走向前。
可沒走兩步,最前面的那個人突然轉動了一下身體,宋弦月瞬間僵在原地。
只見那人緩緩站直,睜開了眼睛。
宋弦月倒抽一口涼氣,那眼眶中翻涌出大片刺目的眼白,空洞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芒。
兩人視線交匯的剎那,宋弦月只覺一陣寒意順著脊背游走。
緊接著,更駭人的景象出現了——那人的下巴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弧度垂落,嘴巴張開的姿勢詭異得讓人窒息,恰似民間傳說中用于收集聲音的骨聽法。
雷聲轟鳴,雨幕如注,可宋弦月的腦海中卻嗡的一聲,被某種久遠的模糊記憶撞擊。
她死死盯著那人,每一次電閃雷鳴,那人臉上的肌肉便抽搐著變幻出不同的猙獰模樣。
明明是初次相見,那種熟悉感卻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恍惚間,她似乎在某個雨夜的噩夢里,見過這副面孔。
宋弦月微微一笑,雨水順著發梢滑落,她的眼神卻不再驚慌。
此刻,雷聲依舊在天際翻滾,可她的心里,卻莫名多了一分踏實。她不知道,這個些人,是否會成為她揭開謎團的關鍵,但直覺告訴她,這場雨夜的邂逅,絕非偶然。
她的眼神空洞,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又似乎在逃避著什么。突然,一只強有力的手將她拽了回去,拉到了一塊大石頭的后面。
“這些人是被上身了嗎?還有你怎么回事,也開始聽雷了?”陳闕的聲音在宋弦月的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解和擔憂。
宋弦月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來,看了看不遠處那些站在雨中一動不動的人。
她的腦子里閃過一絲亮光,終于想起這種表情在哪里見過了。
就是她將手伸到女俑的嘴巴里時,她所呈現出來的模樣。
“之前就聽說過降雷仙的事,那個女俑已經被人燒了,所以不可能存在,之前,難道這女俑的魂魄沒有得到安寧,所以再次出現鬧事?”宋弦月喃喃自語道。
陳闕看著宋弦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你在說什么?什么女俑?”
宋弦月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天上的烏云,雨已經漸漸小了下去。她拉著陳闕快速回到山腰上,那些人仍舊在雨中站著,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雨才停了下來,雷聲也止住了。
盡管有雨衣,兩個人還是淋成了落湯雞,雨一停,渾身涼颼颼的。好在他們身上帶了烈酒,喝了好幾個口,這才稍微暖和起來。
喝完酒,宋弦月又開始吃藥,祈禱千萬不要因此感冒。
她現在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不能感冒。一感冒,就會有炎癥,會傷害到神經。
陳闕看著宋弦月的一舉一動,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宋弦月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這些人的樣子很奇怪,像極了之前我見過的一個女俑。”
“女俑?”陳闕皺了皺眉,“你說的那個女俑和這件事有什么關聯?”
宋弦月嘆了口氣,“我之前在一個古墓里見過一個女俑,和這些人的樣子很像。當時我還聽說了一個傳說,說這個女俑是降雷仙的化身,專門在雷雨天出現,帶走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可是后來那個女俑被人燒了,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陳闕沉默了片刻,“你覺得這些人是被女俑的魂魄上身了?”
宋弦月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不然他們為什么會站在雨中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陳闕和宋弦月躲在石頭后,屏氣凝神地看著外面那群人。他們一個個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在雨中機械地轉圈,嘴里念念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宋弦月的心被揪得生疼,她緊緊攥著陳闕的胳膊,指甲都陷進了他的肉里。
陳闕卻似毫無察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群人,眼神深邃得像是能洞察一切。
雨,終于停了。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雨滴戛然而止,天地間瞬間安靜下來,只余樹上上滴落的水珠,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群人像是被點醒了一般,突然恢復了正常,開始說說笑笑,剛才的怪異舉動,仿佛從未發生過。
宋弦月瞪大了眼睛,滿心的震驚。
她死死地盯著那群人,試圖從他們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可他們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真實,仿佛剛才的異常只是她的幻覺。
陳闕卻微微皺眉,他看出了宋弦月的疑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宋弦月回過神來,咬了咬唇,把滿心的疑問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