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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沉默的齒輪

  • 南極幽事
  • 靈淵墨者
  • 3281字
  • 2025-06-15 07:00:00

山風卷著灰燼往衣領里鉆,我踩著碎玻璃片落在隊伍最后。

身后李強的戰術靴碾過金屬殘骸的聲響忽近忽遠,伊娃的手機屏幕在前面晃出幽綠光,像只警惕的眼睛。

“老林?”盧峰的聲音從前面飄過來,“快跟上,李強說外圍巡邏隊的探照燈掃過來了。”

我沒應他,盯著墻角那團被氣浪掀飛的防塵布。

它像只燒焦的蝴蝶,半搭在臺架上,露出的金屬銘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2075年制造,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第7號深空觀測站”。

這行字刺得我瞳孔發緊。

七年前我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總部整理舊檔案時,見過同樣的編號。

那批設備早該在2080年的太陽風暴里被摧毀了,怎么會出現在菲利普的秘密基地?

“等等。”我扯住盧峰的戰術背心。

他轉身時護目鏡滑下來,露出眉骨上剛蹭的血痕:“怎么了?”

終端機的屏幕突然亮了。

幽藍的光像活物般爬過布滿裂紋的顯示屏,一行像素模糊的字開始滾動:“請求同步……請求同步……”

盧峰的呼吸聲在我耳邊加重:“這臺沒連主網的老古董怎么會開機?備用電池?”他蹲下身,戴著手套的指尖輕敲外殼,“金屬散熱口有新刮痕,菲利普的人可能試過重啟它,但沒成功。”

我喉嚨發緊。

七年前我參與過7號觀測站的最后一次數據歸檔,記得它的核心處理器用的是當時最先進的量子芯片——可量子芯片需要持續供電,否則數據會在72小時內湮滅。

這臺機器至少在這待了三個月,怎么還能運行?

“提取數據。”我蹲下來,指甲掐進掌心,“現在。”

盧峰沒問為什么,直接從背包里拽出便攜式解碼器。

數據線插進終端機接口的瞬間,屏幕閃了閃,跳出一串亂碼。

他的拇指在解碼器鍵盤上翻飛,突然頓住:“加密協議是2075年的老古董,系統提示需要六位數字密碼。”

我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

尤里的筆記突然在記憶里翻涌——那個總在實驗室角落咳嗽的意大利老教授,他的手稿邊緣總畫著奇怪的數字串,我當時以為是計算失誤,現在想起來......

“試2 - 3 - 5 - 8 - 1 - 3。”我脫口而出。

盧峰抬頭看我,護目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斐波那契數列?”

“尤里的女兒叫維奧拉,生日是3月8日。”我盯著屏幕,喉結動了動,“他在計算引力波擾動時,總在頁腳寫這個數列,說‘自然的密碼藏在重復里’。”

解碼器的綠燈開始閃爍。

屏幕突然黑了零點三秒,再亮起時是滿屏的數據流。

盧峰的手指懸在半空,解碼器“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這是……”他的聲音發顫,“共生協議?”

我湊近屏幕。

滾動的文字里,“世界樹”的名稱反復出現,但和之前認知的完全不同——它不是掠食者,而是“宇宙級生態循環的修剪者”。

恒星的湮滅是它在清理即將坍縮的天體,而人類被標注為“移動種子庫”,基因里攜帶的信息足夠重建三個星系的基礎生命形態。

“菲利普的篩選……”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他不是幫世界樹找宿主,是在幫它挑選最優質的‘種子’。”

盧峰猛地站起來,戰術靴踢飛一塊電路板:“那我們之前的護盾系統……”

“不是防御。”我盯著屏幕上的結構圖,后頸的汗毛全豎起來,“是引導。世界樹需要特定頻率的引力波才能鎖定‘種子庫’,護盾系統在模擬......”

“林宇!”李強的低吼從通風口方向傳來,“巡邏隊的狗叫了,最多還有一分鐘!”

我抓起解碼器,數據還在瘋狂往儲存卡里灌。

伊娃不知何時湊過來,她的金發沾著灰,手指點著屏幕上的紅色標記:“這個符號……我在克格勃的舊檔案里見過,是‘觀測者’的代號。”

“觀測者?”盧峰的聲音突然變輕。

屏幕最下方跳出一行新字,像素比其他更清晰,像特意留給我的:“第七號觀測站最后記錄:林宇博士,您的基因匹配度97.3%,是否啟動種子庫保護程序?”

我的血液瞬間凍住。

“走!”山本的匕首尖抵住我的后背,他的呼吸裹著硝煙味,“再不走都得死在這。”

我最后看了眼終端機。

它的屏幕正在熄滅,像只閉合的眼睛。

盧峰拽著我往通風口跑時,我聽見伊娃低低的驚呼。

她的手機屏幕亮著基地結構圖,指尖在一處陰影里反復摩挲,嘴唇動了動,卻被山風卷走了聲音。

“怎么了?”我喘著氣問。

她把手機往我眼前一送。

地圖邊緣有塊模糊的陰影,本該是實心的墻體,現在卻顯示出蜂窩狀的孔洞——那是條未標注的地下通道,直通外圍森林。

風突然大了。

我聽見遠處傳來犬吠,還有某種更沉悶的震動,像極了七年前觀測站爆炸時,地底傳來的轟鳴。

(下章提示:伊娃手機屏幕的陰影里,那行未被識別的通道編號,與終端機里“觀測者”的標記,在月光下重疊成一個熟悉的符號——第七號觀測站的徽章。

伊娃的手機屏幕貼到我眼前時,我聞到她發梢沾著的焦糊味。

蜂窩狀孔洞在陰影里泛著冷白,像某種生物的呼吸系統——這不該出現在菲利普基地的結構圖里,更不該直通外圍森林。

“自動防御系統啟動了。“她的指尖在屏幕邊緣輕點,戰術耳機里傳來滋滋電流聲,“主通道的激光矩陣已經校準,熱成像儀顯示有三組巡邏隊往這邊壓。

這條地道......“她喉結動了動,“可能是菲利普給自己留的逃生路。“

李強的戰術手電掃過地道入口的銹蝕鐵門,光束在霉斑上跳了跳:“能通就行。

老林,你和盧峰先過,山本斷后,我跟伊娃壓隊。“他扯下腰間的爆破索纏在手腕上,“分批走,間隔三十秒。“

地道口的霉味突然重了。

我彎腰鉆進去時,山本的匕首尖擦過我后頸——不是威脅,是在撥開垂落的電線。

他的戰術靴先我半步落在青石板上,橡膠底與地面摩擦的輕響讓我想起七年前觀測站的地下實驗室,那里的地板也是這種泛著幽光的青灰色。

“等等。“我的手掌按在石壁上,觸感像被砂紙打磨過的皮膚,“這紋路......“

“咔嗒。“

山本的鞋跟陷進石縫的瞬間,整座地道發出垂死巨獸的呻吟。

我看見他瞳孔驟縮,手臂帶起的風卷著灰塵撲進我眼睛,下一秒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他用肩窩頂住我,碎石砸在他戰術背心上的悶響比雷聲還近。

“山......“

“閉嘴!“他的血濺在我護目鏡上,暗紅的花。

天花板的預制板傾斜著砸下來,他半跪著用雙臂撐起一塊水泥板,指節發白如骨,“走!“

“老林!“盧峰的嘶吼從身后炸響。

他撲過來拽我胳膊,我卻盯著山本護在頭頂的戰術頭盔——那道裂痕,和七年前我在觀測站廢墟里撿到的碎片弧度一模一樣。

“都過來!“李強的戰術鎬砸在預制板邊緣,碎石劈頭蓋臉往下掉,“伊娃,頂左邊!“

伊娃把背包墊在水泥板下當支點,金屬扣與石板摩擦出刺耳鳴叫。

我的指甲摳進盧峰的戰術背心,能摸到他后背的汗浸透了防火層。

山本的悶哼像被扼住的野獸,每一聲都讓我想起尤里最后咳血時的顫抖——那個總說“自然的密碼藏在重復里“的老教授,死在觀測站爆炸的火海里。

“撐住!“我跪下來,用肩膀去頂水泥板。

霉味混著血腥味涌進鼻腔,石板紋路上的刻痕突然清晰——是第七號觀測站的徽章,和終端機屏幕上的符號重疊成一片刺目的光。

耳機里突然炸響電流雜音,奧利維亞的聲音像從海底浮上來:“你們還有三分鐘......“

“什么?“我松開手去按耳機,石板壓得山本悶叫一聲。

“三......分......鐘......“她的尾音被雜音撕碎,最后是一聲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三天前在墨西哥城,這個自稱菲利普秘書的女人往我咖啡里下過迷藥;兩小時前她給伊娃發過基地平面圖——現在她在提醒我們?

“老林!“盧峰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先救人!“

最后一塊碎石被李強拽開時,山本的戰術頭盔滾到我腳邊。

他的左小腿被壓成了奇怪的形狀,迷彩褲下滲出的血在青石板上洇開,卻還在笑,露出染血的后槽牙:“他們......“他咳了一聲,血沫濺在我手套上,“還沒來。“

地道深處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像某種機械被喚醒的嗡鳴。

伊娃的戰術手電照向通道盡頭,光斑里浮動著細密的灰塵,卻照不見任何活物。

“走。“山本的手抓住我的戰術腰帶,力氣大得驚人,“他們要的是種子庫......“

我背起他時,能聽見他肋骨斷裂的輕響。

盧峰在前面用戰術刀劃開蛛網,伊娃的手電光束始終掃著頭頂——那里的霉斑下,第七號觀測站的徽章若隱若現,像只閉合的眼睛。

地道出口的灌木葉擦過我臉頰時,夜風里飄來熟悉的硝煙味。

不是山火,是熱成像儀才會捕捉到的火藥殘留。

“停。“李強的手掌按在我后背上,“前面有......“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截斷。

那是制式軍靴踩斷枯枝的脆響,至少五個人,正從左側三十米外的灌木叢里逼近。

山本的血滴在我頸后,涼得像冰。

(下章提示:灌木叢后亮起的戰術手電光斑里,為首者的臂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不是菲利普的私人武裝,是隸屬于“觀測者“的黑色鷹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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