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遞就像一個巨大的鴻溝，在他的邊緣筑起一面密封的墻。

里面是光芒，是希望……

對岸的人無時無刻都想爬過那堵墻，可墻上有尖刺，前面有高崖。

里面的人看不了對岸的實際情況，他們只能看見“墻”給他們反饋的“美好生活”。

對于天窟人來說，書上遞的名聲，壞大于好。

可哪怕如此，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去反抗書上遞的存在。

在大部分人眼里，書上遞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

“所有的決定將由書上遞述說！所有的訴訟將由書上遞反饋！”

規矩就是如此，他們的每一封書信將會被那堵墻格擋住。

“我們沒有辦法繞開那堵墻，將信息傳遞給決策。你也不可能繞的開書上遞那群人，他們就像無處不在的風，時時刻刻圍繞著決策。”

這是陳馬說的。他的語氣很冰冷，甚至有一種失去希望的感覺。

“世界上沒有無處不在的風，更沒有不透風的墻。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繞過書上遞，直接將‘證據’交給決策。”

這是白瞎說的。他的語氣透露著堅定和肯定。就和他那雙堅毅的眼神一樣，做好了決定。

陳馬被他的眼神唬住了，虛瞇著眼睛思索了片刻。

“你想怎么做？”

白瞎并未立刻回答，笑了笑，拿出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是之前馬琪讓我看的，我依稀記得這些都有數據不全的地方。”

“你想用這個？”馬琪若有所思的看著資料，“數據不全是因為這些是前期的統計資料……”

“誣告。”還不等馬琪將資料不全的原因說完，白瞎就將自己的答案說出。

“誣告？”陳馬有些聽不懂，誣告和數據不全有什么關系？

“你想用這些告我們，然后讓決策出來？”李寧聽出白瞎大膽的想法，想了想，又問：“某種意義上，這個方法可行，可你怎么告？總不可能像某個呆子一樣直沖沖的跑去就告了吧？”

話語間，李寧的眼神若有若無的看向馬琪。

“……懶得理你。”

“應該沒人這么傻吧？”白瞎對于李寧的話感到好笑。

馬琪：“……”

我不語，你們繼續。

緊接著，白瞎向著在場的人將自己的計劃述說出去。

計劃只有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科研隊按照正常流程將附件資料提交上去，并大肆宣揚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多么的偉大。

第二部分就是，等待著決策是否會出現，如果不出現就由他再次提交資料，一份缺斤少兩的資料。

在天窟有一個相當有趣的法律，其他事件都將由書上遞傳達，而涉及到科研研究方面的事件，只需要說出來，決策就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原告面前。

當然，這是天窟人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并不奇怪。

決策就是決策，他們所做的決定將直接影響天窟，對于有貢獻的人，決策不希望有誣告的情況，所以決策就會直接繞過書上遞直接出現。

當然，在這場訴訟中，任何一方敗北將會被流放出天窟。

“流放……這是每一個天窟人都無法承擔的后果。你只是一個人，一旦沒有天窟的庇擁，被淵徹底侵蝕就會變成那些淵獸……或許會比其他淵獸強大一些。”

彥禮的表情有些嚴肅，向著白瞎講述著這件事情的后果。

“應該沒事，這件事情涉及到天窟所有人，或許說明情況就能免除流放的結果。”

“但也免除不了違背法律的后果，流放！”

白瞎無所謂的搖搖頭，向著眾人商討好計劃后徑直離開。

“白瞎。”彥禮叫了一聲。

白瞎有些茫然的回頭，“怎么了所長？”

“彎彎曲曲的通道并不可取，彎路走多了將會被路邊的淵獸看見，它們可不會管你是為了什么才走這條路，它們只知道你走到它們面前。”

話語中無不提醒著白瞎，作為計劃中最關鍵的人，所承擔的后果將無法想象。

或許，到那時候，流放將會是最輕的懲罰。

彥禮的話不免讓白瞎沉思，說：“如果彎路走多了，與其擔憂路邊突然出現的淵獸，不如擔心身后沒有時間等待的人，不是么，所長？”

“……”

“這場決議本就需要犧牲一個人，需要這個人向最高執行者說清楚一件事，淵在向下壓來。”

“更何況我并不是因為其他人才提出這個計劃，而為了家人，不是嗎？”

白瞎向著彥禮說出了自己這樣做的理由。

書上遞要向決策提交上這份資料，就要先確定資料的正確性。

雖然在他們面前，科研隊花費兩個時的時間過于多余，可誰也不清楚，淵什么時候行動。

而那時，書上遞所執行的任務又是否在那之前完成……完全是一個未知數。

他等不起，事務所里有個人更等不起！

流放而已，反正又不是死刑。

“那么，資料就先交給所長你了，我先和其他人回去了。”白瞎揮了揮手，向著彥禮道別。

“……”嘆出一口氣，作為這個家庭的家長，他已經做不出決定去影響這些孩子了。

或許正如老鄔所說，他已經老了，哪怕外貌再怎么年輕，哪怕他嘴中說著自己不過十幾二十歲，可身體的年齡卻不是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或許你說得對，我該聽聽你的話，將選擇權交給這些孩子。而我們這些老人就該考慮休息了。”

他如是說著。

搜整著需要提交委托任務的材料，向著出口處走去。

時間1472時72刻31劃21影，采菊事務所提交委托任務已完成的備案。

一共37份資料，共獲取37金幣。

上稅7金幣。

白瞎的動作很快，在離開地淵回到事務所后，就著手準備著從下面帶來的資料。

全是些缺斤少兩的資料。

這些都是計劃的關鍵，誣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決策看見資料最全的那份。

不管決策是否會全部看完，他只需要決策看見，只需要決策做出動作。

至于其他的后果，他無從考慮。

“哇……你們終于回來了。”一聲驚嘆從支撐著腦袋在桌面上的少女嘴中傳來。

“當然，應該沒有讓你久等吧？”白瞎笑著回應著少女。

外面的余光透過窗戶，像是太陽的余暉散在他們的身上。

地面上拖拽著長長的影子，與昏黃的燈光做伴。

剛進入事務所的彥禮看著這一切，心中不免有些認同老鄔所說的話。

“年輕人的事情就要年輕人做決定，咱們老人，就出出主意，讓他們選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