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子蒙塵?
- 六龍同朝,家父千古暴君?
- 幸我所得
- 2632字
- 2025-01-29 17:23:16
高澄不在鄴城的時間,高殷屢次向高洋進言說:高岳從陸地方面攻擊長社,久攻不下,應改用水攻。
高洋深以為然,卻終究沒有選擇向高澄進言,顯然高洋也有自己的盤算。
五月初一,南梁公主出嫁的和親隊伍自建康出發,隨行者還有建康令謝挺、散騎常侍徐陵等人。
其中徐陵是徐摛的兒子。
而徐摛是溧陽公主的父親,太子蕭綱的侍講兼親信。
后得知消息的高澄讓中書侍郎魏收兼任主客令,親自前往徐州迎接溧陽公主,隨行者還有長樂郡公段韶和黃門侍郎崔括等人,禮遇甚重。
同日,崔季舒登門拜訪太原郡公府,向高殷求問蕭淵明換回侯景的發信時機。
是夜,身在鄴城的崔季舒就遣信南梁,希望用蕭淵明換回侯景一事請示身在晉陽的高澄的意見,并擬好交換人質的信件初稿一封附上。
收到信件的高澄寫信示意讓崔季舒親自前往蕭淵明的住所,規勸蕭淵明寫下家書,然后與交換人質的信件一起送往建康。
數日后,經過崔季舒的對蕭淵明長達兩日的把酒言歡,蕭淵明很是痛快地寫下思念叔父蕭衍恩德昭著,自己萬分思念的此類信件。
崔季舒還讓蕭淵明派出一位親信跟隨使團前行建康,以此讓信件真實性毋庸置疑。
蕭淵明遂派出自己的屬官夏侯僧辯隨使團前往建康。
五月初八,高澄遣派使團前往建康,崔季舒“用蕭淵明換回侯景”的信箋和蕭淵明的思鄉思親的家屬亦隨其行。
五月上中旬,渤海王高澄到北部邊境地區巡視。
五月下旬,高澄得知公主車駕即將抵達鄴城,遂從北境直下鄴都,在鄴都南郊十里外設立儀仗,親自迎接溧陽公主。
身處晉陽的婁昭君亦時別多年南下鄴都。
五月二十七,鄴都南郊,十里紅妝華蓋林立,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是日下午,溧陽公主抵達鄴都,隨行馬車多達二十余輛,其中光是嫁妝便多達十八大車,整座鄴都的百姓皆見識到了蕭衍對溧陽公主的寵愛。
次日,高澄逾越規矩,在皇家御用華林園舉行婚禮,宴請王公大臣。
被圈禁在含章殿的元善見也受邀參加了高澄的婚宴,高澄讓崔季舒坐在元善見旁邊好生侍奉天子。
高澄還特地邀請了聚義堂里的庶人元大器、元瑾和荀濟,讓他們和元善見坐在一桌上。
自打去年八月底,元善見和荀濟等人地道東窗事發后,時隔九個月,他們再次相會,齊聚一堂。
四人再次見面,早已物是人非。
元善見倒是被養的富態日顯。
而元大器和元瑾皆是瘦了好幾圈,仿若是貴公子過上了苦日子而造就的。
至于荀濟身形依舊如當初那般消瘦,卻是徒添了許多華發。
宴會上,崔季舒充分發揮自己的監督作用,幾乎每一道菜肴元善見都吃了不少。
元善見邊吃邊流淚,悲喜難聞。
元善見每欲停下著子,但看見旁邊崔季舒惡狠狠的眼神,又只得將淚水和食物一道咽入肚中。
自從那一次崔季舒在昭陽殿當著眾人大臣將元善見一把揪起來,一臉惡煞臨門欲要痛毆的作態。
元善見發現自己尤甚害怕眼前這位瘦弱的文官,因為那是元善見第一次被人如此蠻橫對待。
高澄醉酒之余,看見元善見暗自偷抹眼淚,遂大聲訓斥崔季舒:“你怎么能讓天子流淚呢?”
說罷,高澄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新郎禮服,且掩袖親自為元善見擦淚。
高澄聲淚涕下:“臣有罪,竟讓陛下蒙塵至此。”
崔季舒連忙叩首認罪。
元善見只得收回淚水,擠出難看的笑容道:“我只是今晚見大王你與南梁公主喜結聯姻,為大王你感到高興,方才落淚。”
高澄展露笑容后有微蹙眉頭:“陛下應該自稱朕,怎么能與臣民一般自稱我呢?”
元善見頷首稱是。
荀濟見天子蒙塵至此,老淚縱橫。
荀濟正想為天子說些什么,可喉嚨里又仿若卡了一口厚重的痰,讓他說不出話來。
荀濟看向滿園文武大臣,皆作旁人態,默不作聲。
更有甚者忍俊不禁,仿若所謂天子,不過渤海王一玩物而已。
荀濟看見旁邊的元大器和元瑾,仿若是多月來未見油水,遂故作矜持,可兩眼卻是對著桌上的山珍海味大放精光,不忍去關注天子蒙塵的畫面。
荀濟還想為天子說些什么,可最終卻萬千言語又化作了一聲嘆息。
荀濟不由得想起那時昭陽殿里,自己因為出言阻止崔季舒歹行而被高澄下令拉出去仗責后,還沒有如今這般鼠輩作態。
荀濟不由得自愧形穢。
荀濟繼續嘆息時,只見一胖一瘦,兩個看似六七歲的小孩在相互追逐。
其中跑在面前是體態較為瘦弱、明眸皓齒者,懷里還捧著一樽葡萄酒。
只見那明眸皓齒的小孩跑著小碎步,愈演愈進。
最終,不偏不撓地撞在了高澄的大腿上。
樽中酒灑得高澄滿腿都是。
荀濟記得這位明眸皓齒的小孩,正是當初在東柏堂提議將身處囹圄自恃忠義的人變成不義之人的小高賊。
是故,華林園內響起了熟悉的屁股落掌聲和孩提叫疼音。
天子蒙塵的鬧劇亦隨之而止。
荀濟瞠目結舌,顧自作問:也不知那明眸皓齒的小高賊究竟是陰差陽錯,還是有意為之。
荀濟一時之間回味無窮,顯然他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荀濟驀然想起當初自己遭受仗責后傷養時聽旁人說,后來好像有個小公子出言阻止了崔季舒欲毆天子的歹行。
荀濟不禁揣測,莫非當初那位小公子亦是如今的小高賊,荀濟的內心頓然五味雜陳。
是夜,大將軍府里,讓出主寢的元仲華在偏房里懷抱著依舊還是世子的高孝琬,落淚無聲。
而面色酡紅的高澄在蕭妙淽所在的主寢和元仲華所在的偏房之間反復踱步。
半響,高澄踏入主寢,坐在一身紅妝的蕭妙淽身邊,行坐帳禮。
高澄解開新娘的紅綢蓋頭,只見一張青澀的臉映入眼簾,仿若出水芙蓉,尤甚賞心悅目。
高澄與蕭妙淽共飲合巹酒。
高澄不露聲色道:“公主先且在此休息,今夜我便不留在此處了。”
蕭妙淽默自點頭,點到一半又止住動作,仿若后知后覺到不對勁。
高澄撫袖離去。
徒留蕭妙淽一臉錯愕,手里捧著酒杯的她原以為鮮卑化的高澄是不講究中原這套成婚禮儀的,不曾料想他也是費心準備過的。
可如此準備有加的高澄又為什么匆匆離去呢?
蕭妙淽流轉美眸,感嘆道:“莫不是他嫌棄我太小了?”
蕭妙淽顧自捧著自己盈盈一握的地方,顧自道:“可其實也還好呀,難道是他的手太大嗎?”
高澄輕聲步入早已熄燈的偏房,元仲華背身朝外,懷里抱著高孝琬相擁而眠。
高澄顧自脫衣,轉入被窩里,和元仲華背靠背而側臥著。
兩人背部相靠觸碰時,高澄感受到后背傳來的一絲顫動,高澄得心亦為之悸動。
高澄知道元仲華不可能睡得著,但他依舊選擇沉默不語。
哪怕是高澄在東柏堂與元仲華夜夜笙歡,時常邀請元靜儀一同參與的時候。
高澄都始終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元仲華便嫁給了他,陪伴在他身邊。
而那時的元仲華還只是一個只會眨巴著漂亮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妮子。
高澄在想,只要讓她知道自己就在身邊,就足夠了。
于是,一夜無話,亦一夜無眠。
六月初八,高澄攜元仲華及諸子和婁昭君歸晉陽,將偌大的大將軍府交由蕭妙淽打理。
高澄顧及蕭妙淽年幼,遂令李昌儀在旁幫襯之。
七月二十六,高澄到鄴都上朝。
崔暹上奏鄴都南郊中的道士們有許多是假冒的。
高澄遂下令將南郊的道壇悉數廢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