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糖水攤到北影廠再到餐飲店，中青報尤為青睞陳振的這一系列騷操作，連續三天的報紙，刊登陳振的事跡，給那些迷茫的知青，注入暖暖的雞血。

同時，也讓合作社名氣大漲。

在陳振buff加持下，揚國福，熹茶的生意火爆到不行，一碗麻辣燙8毛錢，每天能賣出去三四百碗，熹茶一杯5毛錢，每天銷量五六百杯，全天收入達到六七百元。

誰看誰眼紅。

可這畢竟是合作社的錢，社員都是領份微薄工資，大頭全進公家，要是遇到好心領導，能分上一杯羹，要是沒遇著，拿份死工資算球，當然不排除膽大的，上班期間中飽私囊，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陳振要搞能全進自個腰包的錢。

至于明星餐廳這么高級的東西，現在還不敢拿出手，得再等等，等過兩年政策寬松一些。

又是一個午后，梁曉聲敲響了陳振的家門。

陳振從藤椅上起來，慢悠悠去開門。

“梁老師！你怎么了？滿頭大汗。”

梁曉聲上氣不接下氣，“快跟我回廠里，江主任找你有急事。”

“怎么回事？”

“邊走邊說。”

于是，陳振被迫騎上二八大杠，跟著梁曉聲回北影廠。

一路上，倆人一邊使勁蹬車，一邊聊天。

“梁老師，劇本是不是出幺蛾子了？”

“那倒沒有，你的劇本那么優秀，怎么可能呢。”

“那是？”

“導演已經確定，演員也基本定下來，就是女主角這個人選，還一直拿不準，江主任想找你來商討一下。”

倆人使勁蹬，一邊扯淡，一邊扯蛋，很快就來到北影廠，陳振放下自行車，就直奔文學部辦公室。

嘎吱！推開門，江懷延的辦公桌上攤著《好事多磨》的演員備選表。

陳振進來，好幾雙眼睛盯著他看，正對面的是江懷延，旁邊的是施雯心，再左邊還有一位男的，看上去有些年紀，有點眼熟但想不起。

“小陳！快進來。”

江懷延示意陳振坐下。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謝晉導演。”

陳振宕機幾秒，難怪那么臉熟，小慶半夜進他的宿舍，當然對于謝導的印象不止于此，去年執導《小花》，不出意外年底要上映，小慶在里面演……

“您好！謝導，請多多指教！”

見到陳振如此年輕，謝導感到很意外，“知道你是寫愛情劇本的，也知道你很年輕，但是怎么都沒想到你這么年輕。”

看上去毛都沒長齊。

“您過獎了！”

江主任說：“小陳年輕有才，腦子轉得快。”

“這層不難看出來，我在中青報上看過關于他的報道，可謂是知青中的佼佼者。”

謝導還在打量陳振。

大家寒暄幾句，開始進入正題，江懷延說：“今天這么著急喊你回來，主要是關于選角的問題。”

施雯心說：“不知道你對選角有什么建議？”

陳振受寵若驚，堂堂一個小編劇還管選角的事？那不是導演的拿手絕活嗎？一時間表現得有些猶豫。

江懷延說：“別有壓力，你盡管提意見，當然我也知道，選角的事讓編劇操心，是有些不合常理，但是你這么有才，思維這么活躍，我們都忍不住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沒關系，說說你的看法。”

謝導也在一旁鼓勵陳振。

“男主角還是女主角，或者是配角？”

嗬！

這點大家倒是給忽略了。

三位前輩也都笑了，“我們光顧著想要傾聽你的意見，都忘了給你一個主題。”

謝導點了點陳振，“老江，你說的沒錯，這你小子機靈得很。”

“女主角！”

陳振精神抖擻，心想終于有機會把龔雪搬出來，這一刻終于來到了！此刻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好事多磨》劇本中劉芳的角色。

“劉芳這個角色需要清而不寡的勁兒，要有未婚少女的純潔，也要有已婚婦女的知性，同時身上還要帶有回城知青的干練……

當然，知識分子的氣質也不可少。”

三位老前輩點點頭，越聽越起勁，尤其是謝導，見陳振沒有往下說的意思，心里那個渴望全寫在臉上。

“繼續往下說。”

“劉芳這個角色在電影中，有多重身份的變化，當然人物在電影中，是一步一步成長，要想把這個角色扮演好，需要女演員對這個角色有深刻的了解，最好是現實中有相同的經歷……”

江懷延皺眉：“相同的經歷指的是？”

陳振微咳一聲：“當然不是指，女演員要與角色，有完全一樣的經歷，但至少主要經歷要有。

比如說，演員要在電影中扮演農民，如果這個演員沒有下鄉種地的經歷，我想他演出來的戲，肯定是不夠接地氣的。”

謝導稱贊道：“接地氣，這個概念好！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閑書上看的。”

“看來閑書也不一定沒有營養。”

緊接著，施雯心老師說：“也就是說，《好事多磨》的女主角扮演者，最好要有下鄉的經歷。”

陳振點點頭：“是的，最好是個女知青。”

江懷延摸摸下巴，早上沒刮干凈的胡子，沙沙作響。

“要純潔，要有知性，還要有知識分子的氣質，又要是女知青。”

“上哪去找這樣一個女演員？”

聽完江懷延的話，其余兩位前輩，都在腦海里，篩選廠里的女演員，三朵金花都已經結了婚，身上都不再有少女的純潔氣息，全是已為人母的成熟范。

江珊？

那是童工，完全可以pass掉。

蔡明？

太可愛了，不太符合。

方舒，張力維，跟三朵金花一樣，都是少婦啦！陶玉玲，已是風韻猶存的年紀，更加不搭調。

按照陳振所說的選角標準，北影廠的所有女演員，都被過了一遍，無一適合，其它單位的女演員，三位前輩多少有些了解，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到有誰合適，只想到誰誰誰不合適。

有些無奈！

于是，江懷延索性說道：“小陳，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陳振滿臉認真，“我最近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過一篇文章，介紹的是一位女知青的文藝之路，我想這位女知青會適合扮演劉芳這個角色。”

“叫什么名字？”

“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