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眾人從張月食物中毒這一震驚事件中緩過神來,瀾府內便如平靜湖面被投入巨石,泛起層層漣漪,暗流涌動,一些別有用心的下人瞅準時機,開始在私底下竊竊私語,那壓低的聲音仿佛帶著毒刺,悄然蔓延在府邸的各個角落。
“你們聽說了嗎?我瞧見桃喜夫人的丫鬟翠兒前幾日在廚房附近鬼鬼祟祟的,那模樣一看就沒干啥好事兒。”一個身形瘦小的丫鬟,邊掃地邊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眼神中透著一絲神秘與八卦。
“可不是嘛,而且桃喜夫人和張月姑娘近來頻繁起沖突,鬧得府里人盡皆知。張月姑娘這一中毒,孩子還危在旦夕,怕是桃喜夫人懷恨在心,趁機下了毒手。”另一個丫鬟接話道,她邊說邊搖頭,臉上一副惋惜又篤定的神情,似乎已經認定了這背后的兇手。
這些流言蜚語就像長了翅膀,迅速傳遍了瀾府上下。起初只是在丫鬟小廝們之間悄悄流傳,可沒過多久,便傳入了一些主子們的耳中。沈夫人坐在堂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她聽著丫鬟的稟報,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滿是疑慮與憤怒:“哼,若真是桃喜所為,我定不饒她!”
而此時,瀾公子剛從朝堂回來,還未踏入書房,便被管家三叔一臉凝重地攔住:“公子,府里出大事了。張月姑娘食物中毒,情況危急,如今……外面有些流言,對桃喜夫人頗為不利。”瀾公子一聽,腦袋“嗡”的一聲,瞬間懵了。他來不及多問,拔腿就往張月院子跑去。
一路上,那些流言蜚語如同鬼魅般鉆進他的耳朵,他本就因張月的慘狀心急如焚,此刻聽聞這些傳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理智瞬間被憤怒吞噬。他想也沒想,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更快,徑直奔向桃喜院子,全然不顧桃喜的解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桃喜問個清楚。
桃喜正在院子里,與老張和翠兒商討著如何進一步調查張月中毒一事。她眉頭緊鎖,眼神透著焦慮:“花兒,你再去仔細打聽下那陌生小廝的情況,務必要找到些有用的線索。老張,你看看能不能從府外入手……”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院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瀾公子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小廝。“桃喜,我原以為你雖有些小心思,但不至于如此狠毒,你怎能做出這般傷天害理之事!”瀾公子一進門,便劈頭蓋臉地對著桃喜一頓斥責,他的雙眼瞪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憤怒之情溢于言表。
桃喜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一時之間百口莫辯。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滿是驚恐與委屈:“公子,您這是何意?我怎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您莫要聽信那些流言蜚語啊!”瀾公子卻根本不聽她的解釋,上前一步,手指幾乎要戳到桃喜的鼻尖:“流言?府里上下都傳遍了,你的丫鬟在廚房附近鬼鬼祟祟,你又與張月積怨已久,這還不夠明顯嗎?”
桃喜轉頭看向花兒,花兒嚇得“撲通”一聲跪地,哭著辯解:“公子,奴婢冤枉啊!那日奴婢是去廚房幫夫人取些東西,并未做任何不妥之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奴婢。”桃喜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公子,我與張月妹妹雖有些矛盾,但我絕不敢傷害她性命,更何況是腹中胎兒。您想想,我若真有此心,又怎會明目張膽地在府里下手,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瀾公子冷哼一聲:“哼,誰知道你是不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時糊涂。如今張月生死未卜,孩子也危在旦夕,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此時,院子里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下人,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眼神中透著各異的神情,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則面露不忍。
桃喜環顧四周,心中一陣悲涼,她知道,此刻自己就算有千萬張嘴,也難以在這洶涌的輿論中為自己辯白。“公子,您若不信,大可徹查此事。我桃喜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調查。但在真相未明之前,請您莫要輕易定我的罪。”桃喜挺直了脊梁,眼神堅定地看著瀾公子,聲音雖帶著一絲顫抖,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瀾公子看著她,心中微微一動,憤怒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想起以往與桃喜相處的時光,她的溫柔、善良與體貼,一時間,心中有些猶豫,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她了?然而,就在這時,張月院子里傳來消息,說張月又陷入了昏迷,情況危急。瀾公子一聽,剛剛緩和的情緒瞬間又被點燃,他狠狠地瞪了桃喜一眼:“哼,最好此事與你無關,若是讓我查出是你所為,你就等著瞧!”說罷,他拂袖而去,留下桃喜一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老張走上前,輕聲安慰道:“夫人,莫要傷心。公子此刻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等他冷靜下來,定會明白您的苦衷。咱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出真相,還您清白。”桃喜微微點頭,擦去淚水:“我知道,老張,咱們不能被這些挫折打倒。花兒,你起來,咱們繼續查。”
花兒抽泣著站起身來,眼中透著堅定:“夫人,奴婢一定盡力。”與此同時,在尼姑庵中的燕兒,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她望著瀾府的方向,心中的牽掛愈發濃烈。
一日,她在山中采藥時,偶遇一位從瀾府附近村子路過的獵戶。
燕兒心中一動,上前打聽:“大叔,您可知瀾府近日發生了何事?”獵戶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姑娘,你不知道嗎?瀾府里一位懷有身孕的夫人食物中毒,昏迷不醒,聽說孩子都快保不住了,府里現在亂成一鍋粥。”燕兒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的藥簍差點掉落:“您說的可是張月姑娘?”獵戶撓撓頭:“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那夫人在府里地位頗高。”
燕兒心中一陣慌亂,她雖與張月有過矛盾,但此刻聽聞她生死未卜,心中竟有些不忍。她想起桃喜,更是擔憂萬分,不知她在這場變故中會遭遇什么。“大叔,多謝您告知。”燕兒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向獵戶道謝后,便匆匆趕回尼姑庵。她坐在床邊,思緒萬千,心中暗自決定,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回瀾府看看,哪怕只是偷偷地,她也想知道大家的情況,更想幫桃喜一把,畢竟在這世上,桃喜是為數不多真心待她之人。
而此時的瀾府,氣氛愈發壓抑沉重。沈夫人責令管家三叔加快調查進度,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找出真兇。三叔帶著幾個得力的家丁,沒日沒夜地在府里排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一日,三叔在府外的一條小巷子里,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那人身形瘦小,穿著一身破舊的衣裳,與翠兒描述的在廚房外鬼鬼祟祟的小廝模樣頗為相似。
三叔心中一動,悄悄跟了上去。那人似乎察覺到有人跟蹤,腳步愈發急促,還時不時回頭張望。三叔見狀,加快腳步,大喊一聲:“站住!”那人卻仿若未聞,拔腿就跑。
三叔帶著家丁一路追趕,最終在一個廢棄的院子里將那人堵住。“你是何人?為何在瀾府外鬼鬼祟祟?”三叔一臉威嚴地問道。那人低著頭,不敢直視三叔,聲音顫抖地說:“我……我只是個窮苦百姓,路過而已。”
三叔冷哼一聲:“路過?你當我三歲小孩呢?說,是不是你在瀾府下的毒?”那人連連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大人您冤枉啊!”三叔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讓人把他帶回瀾府,準備嚴加審問。而這一消息,很快傳遍了瀾府,眾人都在猜測,這個被抓住的人,是否就是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