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閃爍的夜空下,一名面具男子帶著一名女子踩著花草匆匆而掠,那所過之處卻是沒有任何印跡。
許久,面具男子才在一處有小溪的草地停下來,放下蘇小吟,他便立在一邊,看著她忙趕到溪邊漱口,洗手…
“噗…噗…”一口氣喝了許多水,又吐出來,蘇小吟心里終于安定了不少,真是太惡心了,她這輩子頭一次碰到這么變態的事。
“謝謝你。”洗凈后,蘇小吟走到面具男子面前真摯的道謝。
鳳眸又漸漸增添柔情,面具男子溫和的頷了下首。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啊?”蘇小吟一臉期待。
面具男子拒絕性搖頭。
有些失望,蘇小吟不死心,“你為什么不說話?”
沒有搖頭,沒有點頭,面具男子只是那樣的定定看著她,眸子里的憂傷看得讓人心疼。
蘇小吟心里忽然有些抽搐的疼,盡管不認識他,可是直覺告訴她,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想了下,蘇小吟試探性問道:“這樣好吧,我來問問題你就點頭或搖頭就可以了,好嗎?”
面具男子思慮下,點頭應允。
“你不能說話嗎?”
點頭。
“你不能摘下面具嗎?”
點頭。
“你會寫字吧?”
點頭。
“那把你名字寫出來好不好?”
面具男子不再點頭,而是搖頭。
蘇小吟灰心喪氣的低下頭,“那你能告訴我那個變態叫什么名吧?”
一個本子遞在了眼前,蘇小吟好奇的展開來看。
冥玄宮,一個殺人組織。江湖人人聞之變色,見之必恐。冥玄宮上下皆以緊身黑衣,蒙面露眼。
想請冥玄宮殺人不需要交錢,全看冥玄宮宮主心情,心情愉快可幫你免費殺人,心情沉重也可取你性命。
所以多數人在請冥玄宮殺人時,自己也丟了性命。
冥玄宮宮主原為斬世,后退位給座下弟子瑾澈。
據傳,瑾澈乃當世奇才,三歲拜師,八歲出師,十二歲繼承冥玄宮宮主之位。
容貌絕麗,喜著粉裙,身有異香,易誘人迷。
看完介紹,蘇小吟折好本子,遞回給面具男子,“剛才那個變態就是瑾澈?”
面具男子點點頭。
蘇小吟只感到胸腔一股怒火中燒,她居然被這個變態耍了,冥玄宮…她絕對不會忘記楚寒羽是怎么死的,那個叫靈翼的她怎么也不會忘記,看樣子三番兩次派人來抓她的就是冥玄宮了。
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面具男子握緊她的手,似乎在說:別怕,有我陪你。
蘇小吟忽然痛苦抱頭蹲下,“我只想找到夜沐辰,為什么老天爺要把我扯進這么多事里,為什么要他們在我眼前死去……”
她真的受不了了,姬驍,兮兮,云隱,楚寒羽……他們每一個人死前的樣子總在隱,楚寒羽……他們每一個人死前的樣子總在夜晚入睡時分出現在她腦海里,她恨自己的懦弱,懦弱得連自己都不能保護,所以才會有人為保護她而死。
想了許多,蘇小吟站了起來,對面具男子說道:“你走吧,盡管你不知你出于什么理由保護我,我真心的感謝你,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好人,不要再接近我。”
平靜的說完,也不管他有何反應,蘇小吟就那樣趁著夜色匆忙趕路。
深夜子時,一名雙十年華的年輕女子在寂靜的叢林匆促的走著,在她后面不遠跟著一個步伐輕盈的面具男子。
女子走著走著似乎踢到了什么摔倒在地上,她悶哼了聲便爬起來繼續走路,后面的男子雖然帶著面具看不到表情,可那眼睛里流露出來的心疼卻很明顯。
他想幫她,可她不需要。
他知道她一旦倔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
所以,他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撲通”
蘇小吟又一次踢到石頭趴在地上,她撐起身子坐起來,卻發現兩邊膝蓋磨損流血了,她想哭,可是她卻咬著下唇硬是把眼眶的淚逼了回去。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蘇小吟,你只剩一個人了,自己要學會堅強,如果連這叢林都走不出,她怎么替他們報仇。
思及此,她又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面具男子此刻好想沖上去對她摘下面具,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說話,他不能摘下面具,他不能嚇到她…
天開始蒙蒙亮,蘇小吟的衣服被劃得殘破不堪,頭發飛亂,臉部有些許的傷痕,膝蓋的血液已結成痂,只是眼里的堅定不曾變過。
她一直在走,一夜未停,早已體力不支,這下再也堅持不住,眼睛一閉就倒地不起。
跟了一夜的面具男子這時上前,看著她緩緩摘下面具無奈道:“何必呢?”
令人驚奇的是這男子的聲音非常好聽,可那容貌卻讓人不敢恭維。
左半邊臉頰的皮膚發黑,龜裂如鱗,凹凸不平,如同地獄修羅鬼剎,丑陋到無法形容。
男子苦笑一聲,再次帶上面具,長手撈過蘇小吟,腳尖一踮,便飛身前進。
清晨,天剛微微亮,空氣中還帶著濕氣與清涼。
芩國皇宮大門外,手執長矛,穿著鎧甲的士兵在怯怯私語。
“強子,聽說昨晚宴會上有刺客?”
“可不是,那些刺客一個人都沒傷就抓走了一姑娘。”
“這就奇了怪了,那姑娘什么來頭?”
“沒什么大來頭啊?據說是跟沉王爺回來的。”
“嗯…”
“沉王爺那天不是奉陛下圣旨去帶艷兒姑娘回來嗎?不知怎的也帶著這姑娘回來了。”
“說起來艷兒姑娘還是挺可憐的,在她還是錦妃的時候,我受過她不少照顧,為什么好人總是這般命苦呢?”
“文子,這皇宮深淺不知,以后還是別再說種話,小心讓人聽見腦袋不保。”
這強子剛說完這襲話,忽然眼前快速閃過一道白色人影,他頓時瞪大眼。
對面的文子也張大嘴巴,良久,才顫聲:“強…強子…剛才…我…我…沒眼花吧…”
強子傻愣愣點頭。
“……”
思庭苑內,艷兒滿臉惆悵的坐著,白朔來回不停的踱步。
門忽然被推開,沉王爺走了進來,艷兒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樣?找到小吟沒有。”
沉王爺搖頭,艷兒又失望坐回原位。
忽地,一道白影以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過,一個年輕的女子便躺在了眾人眼前。
沉王爺一眼就認出這女子是昨晚被擄走的蘇小吟,“快請御醫。”吩咐了聲,沉王爺也以一個詭異的速度追了出去。
皇宮的屋頂內,兩道白影正上演追逐游戲。
“閣下止步。”沉王爺一邊馬不停蹄一邊喊道。
前面的白影身子一怔,步伐便停了下來。
沉王爺見狀,也止步不再前進。
白影轉過身,臉上赫然帶著一個白玉面具,鳳眸淡淡的看著沉王爺。
“是你…”沉王爺認出此人正是上次相救蘇小吟的白衣男子。
“王爺何事?”男子的聲音很好聽,清靈如玉,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沉王爺定了定心神,一手成掌,一手成拳,朝男子作了個揖,“我替蘇姑娘向閣下致謝。”
“王爺何須施此大禮。”男子淡淡然的說道,“我救她于本分之內。”
“本分…”沉王爺細嚼著這兩字,輕笑道:“閣下可否告知姓名?”
男子搖頭,似有些無奈,“我只是一無名小卒。”
“既然閣下不肯說,休怪本王去調查了。”沉王爺似被逼急了,語氣帶著一些輕狂。
“隨你。”男子無所謂的丟下一句話“王爺,我看您的身份也不只王爺這么簡單吧。”說完就速度離開了。
沉王爺此刻心亂如麻,那個面具男子到底是誰?到底還知道些什么?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他那么用心布置的那些計劃全都報廢了,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沉王爺看了遠方一眼,隨拂袖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