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順面色鐵青,滿臉不快。
鄭宗昌眼角含笑,心頭暗爽。
李哲卻是對正在桃園外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已經(jīng)被溫文講述的故事給迷住了。
八方名動在溫文嘴里是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刺客組織。
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起源于何時何地,也沒有人了解這個組織的內(nèi)部架構,甚至都沒有人曉得這個組織真正的名字。
之所以被稱為八方名動,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刺殺了八個大人物。
八個人中有江湖大佬,有朝堂高官,還有一個是皇帝,如果被刺殺這八個人還活著,當今天下很有可能不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兒……
作為一個刺客組織,竟然左右了歷史的進程。
這就已經(jīng)足夠傳奇的了,更何況這個刺客組織還是個不收錢的組織!
按照溫文的說法,八方名動要殺什么人,完全是由民意來決定的,天下百姓覺得誰該死,他們就會對誰下手,而且一旦決定動手,那就是不死不休。
這哪里是什么刺客組織?
明明就是俠客聯(lián)盟!
可惜的是這個組織早已在百年前就銷聲匿跡,知道其事跡的人已經(jīng)少之又少,溫文之所以知道,也是偶然間聽幾位已經(jīng)辭世的前輩說起過。
他突然提起這個則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幾把椅子上刻著八柄形制各異的小刀,那是八方名動所獨有的標記。
可在這間石室里一共有九把椅子,而且為主那一把是唯一沒有標記的!
這引發(fā)了溫文的無限遐想……
李哲對這個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百年之久的刺客組織也很好奇,但他知道像這樣的組織在是絕對不可能長久的。
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會容忍這樣一個組織和這樣一群人的存在!
所以對于溫文八方名動并未消亡的猜測他并不認同,而且他現(xiàn)在也沒閑工夫去探尋什么秘辛。
當個故事聽聽就行,干掉以顧順為首的三河縣地方惡勢力,踏上發(fā)家致富的康莊大道才是現(xiàn)在應該多花心思的事情。
狡兔三窟。
既然已經(jīng)確定這地方不是古墓,那就不用再顧慮什么,但在正式將這個地方作為漕幫秘密基地開始使用前,還得再仔細勘察一下才行。
畢竟是經(jīng)歷過地震的,萬一突然塌了,而自己又或是別的漕幫兄弟恰好在這里……
勘察必須得仔細,不能像之前那樣走馬觀花。
運氣不錯,雖然有幾處裂隙,但這間石室整體上還是足夠堅固的,應該不會說塌就塌,除非再來一次烈度很大的地震。
這個可能性顯然很低。
李哲非常高興,立刻開始在腦海里對這間石室和那條通道進行布置改造。
當他認為該想到的都已經(jīng)想到之后,火把也到了即將燃盡的時刻。
離開石室從那條山縫走出來室,李哲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
半彎明月掛在枝頭,滿天繁星閃爍不定。
夜空很美,空氣很甜。
李哲心情很不錯,盡管已經(jīng)饑腸轆轆,但他還是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向了三河縣縣城。
回到聚香樓時已經(jīng)將近午夜子時,但聚香樓前竟是人頭攢動熱鬧得很,要不是耳朵夠靈,李哲覺得他這會兒八成已經(jīng)被帶上枷鎖了。
躲在暗處看著那一個個身著皂衣的衙役,李哲十分懊惱。
顧順雖然已經(jīng)下令捉拿自己,但顧慶卻又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
雖然那是一根帶刺的橄欖枝,但照理說在給出答復之前,這根帶刺的橄欖枝應該是可以保平安的。
而顧慶給出的期限是明天,所以今夜應該不會遇到什么麻煩,這就是李哲的判斷,可都已經(jīng)到了這會兒了,還有這么多衙役在聚香樓外等著,足可見這個判斷是完全錯誤的!
跟他一同回來的丁明也被嚇得不輕,溫文更是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護送李哲逃離三河縣的準備。
逃是不可能逃的。
此時逃離三河縣還怎么發(fā)財?
但這個時候直接硬剛也絕不是明智之舉。
李哲決定立刻將小東山石室利用起來:“溫文,你趕緊去找馮實和宋大,讓他們把漕幫兄弟集合起來,趕在天亮前全部出城去往小東山石室暫避。”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最好是讓他們把一家老小全都帶上,免得到時被顧順這孫子抓了當人質(zhì)。”
溫文有些擔心:“我還是留在幫主身……”
“不用。”
李哲不等溫文說完就打斷了他:“我又不傻,既然已經(jīng)知道顧慶說的那些話純屬放屁了,那就肯定不會再給顧順任何機會……”
話沒說完,突然就是一愣。
卻是瞧見陳慕白從聚香樓中走了出來,不但走出來了,還跟守在聚香樓兩側的那些衙役們打起了招呼。
再然后,鄭宗昌也出現(xiàn)在了視線中,還有個一看就不像是善茬兒的六旬老者跟他同時出現(xiàn)。
見到那個老者,丁明立刻小聲說了一句:“都這么晚了,顧縣尉怎么還在這里?”
原來這就是顧順!
他怎么會跟陳慕白在一起?
而且看上去似乎還很親密的樣子?
難道這小子當了叛徒?
李哲皺起了眉頭。
不遠處的陳慕白雖然面帶微笑,但心頭卻是十分的苦惱,還有萬分的糾結。
李兄怎么能是老師的私生子呢?
太荒謬了!
雖然問了曲睿八百遍,但陳慕白還是死皮賴臉的找到了曲正陽。
可曲正陽一句“等許閣老回來了自己問他去吧,老夫是不會在背后妄議他人是非的”就把他給打發(fā)了。
那李兄到底是是不是老師的私生子啊?
陳慕白拿不準。
但鄭宗昌認為陳慕白肯定知道內(nèi)幕,既然見不到曲正陽,那就得在陳慕白身上挖點兒有價值的東西出來……誰叫那位許閣老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呢?
雖然不在三河縣當縣令了,但今后還要繼續(xù)在官場上混的,如果能因為這事兒跟他老人家攀上關系,也成為他老人家眼中的小犢子……
懷著這樣的想法,鄭宗昌跟著陳慕白來到了聚香樓。
同樣跟來的還有顧順。
他的想法比鄭宗昌多一些,也復雜一些。
因為他昨夜請客時放下了狠話,又在今天一大早讓自己親信捕頭于盛捉拿李哲歸案。
至于說李哲是不是許閣老的私生子……
寧可信其有!
完全沒必要為了四海賭坊的事情冒那么的風險去得罪許墨華這尊大神,為了任立強就更不值當了。
反正如果李哲真是許閣老的兒子,那他肯定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三河縣的,到時候再找個人把四海賭坊的生意繼續(xù)做下去就是了。
而如果李哲不是許閣老的兒子,那今后就多的是機會找回這次失去的面子。
至于說陳慕白……
不管李哲是個什么身份,他爹陳二河都即將成為三河縣縣令,將來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這關系必須得搞好了才行。
陳慕白是許墨華的愛徒這一點已經(jīng)得到證實,所以這位陳縣令肯定不會像之前幾任一樣那么好對付,畢竟人家是有靠山的,而且還是一座大靠山。
于是乎……
遠遠的看著鄭宗昌和顧順對陳慕白親熱得就像是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一樣,李哲的心漸漸墜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