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萬萬沒想到跟著丁明走了足足將近兩個時辰才找到被地震震出來的古墓入口。
那是一條山縫,全長約莫三四白米,最窄的地方只能側(cè)身通過,最寬的地方也僅僅能供兩人并肩前行。
如果這就是進(jìn)入古墓的必經(jīng)之路,那這座古墓絕對是個一人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天然堡壘。
走過山縫進(jìn)到丁明所說的那間巨大墓室后,李哲立刻就產(chǎn)生了懷疑。
雖然確實有副棺材,但這地方很有可能不是墓室。
誰會把棺材擺在墓室角落?
而且那棺材看上去也非常的普通,跟三河縣棺材鋪里賣的那些基本沒什么區(qū)別。
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一間石室,那肯定是相當(dāng)有實力的,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會用一副這么普通的棺材以供死后長眠?
更重要的是,棺材里不但沒有尸體的存在,甚至連曾經(jīng)封蓋的痕跡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副棺材根本就沒被用過。
除此之外,石室內(nèi)還有九張造型古樸的石椅,最大的那被擺在正北,另外八張稍小一點(diǎn)兒的則是分列左右。
正北那張大石椅兩側(cè)各有一根石柱,石柱頂端是個鐵質(zhì)八角盆,里頭還殘留有燃燒的痕跡。
其余八張石椅背后也都有一根差不多造型的石柱。
一間空空蕩蕩的巨大石室,一副被扔在角落未曾使用的棺材,再加上那九張石椅和那些八成是用于照明的石柱……
反正李哲覺得這地方不像是古墓。
應(yīng)該是當(dāng)初丁明無意跌落進(jìn)來又看到那副棺材后,驚恐之下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是不是古墓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地方簡直太適合用來做為漕幫的秘密基地了。
算一算,陳二河還有四五天才能到三河縣,在這四五天內(nèi)要拿住顧順和他那幫狗腿子的把柄不難,但要安全的把這些把柄保住就不容易了。
可現(xiàn)在有了這么個地方,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只需要讓溫文一個人守住入口,三河縣那些衙役都不一定能攻得進(jìn)來。
丁明也是這樣想的,見李哲在火光照耀下的臉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立刻就湊了上來:“李幫主,這地方眼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雖然是個墓,但用來躲藏是極好的。”
李哲笑呵呵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里離下東村應(yīng)該也不遠(yuǎn)吧?”
丁明連忙答道:“不遠(yuǎn),出去之后往南五六里就是下東村。”
李哲又問:“聽說之前為了搶小東山上的紅石頭,竇家還打死了下東村的人?”
“確實有這么回事兒,其實小東山離下東村要近些,但這些年仗打下來,下東村的青壯死了十之七八,再加上竇老爺有顧縣尉撐腰,他們搶不過的。”
丁明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幾張餅子遞給李哲:“下東村死人也不只是搶石頭那一回,之前那位死在任上的謝縣令,其實也是他們村兒的。”
聽他說起這個,李哲立刻就來了興趣:“你說的這位謝縣令是怎么死的?”
“剿匪的時候中了流矢,下東村的人一直不信這個說法。”
“為何不信?”
“謝縣令出身行伍,是在軍中立功之后才回到三河縣來當(dāng)縣令的,下東村的人說他面對千軍萬馬都活下來了,怎么可能會死在黑虎寨那些賊匪手里?”
這個理由多少有些牽強(qiáng),但也不是全無道理。
李哲稍一思忖,又繼續(xù)問道:“那位謝大人有沒有可能是中了圈套又或是被人出賣了?”
話音剛落,丁明就毫不遮掩的說道:“那就只能是顧縣尉了,當(dāng)初謝縣令在時,他還沒現(xiàn)在這般張揚(yáng)跋扈,但謝縣令一死,接任的鄭大人來了之后對顧縣尉忌憚得很,我覺著鄭大人八成是害怕步了謝縣令的后塵。”
看來顧順勾結(jié)黑虎寨賊匪害死了那位謝縣令在三河縣已經(jīng)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相比魚肉鄉(xiāng)里,勾結(jié)山匪殺害朝廷命官,這罪名可大得多!
但還是需要證據(jù)才行。
陳慕白他爹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句“大家都這么說”就把勾結(jié)山匪殺朝堂命官的罪名扣到顧順的頭上,更不會直接就對顧順動武。
否則他就不是官,而是匪了!
所以只有掌握了證據(jù),才能讓陳二河對顧順下手,也只有通過這樣的正常途徑除掉顧順,自己才能安心在三河縣搞錢。
哪里才能找到顧順殺害謝縣令的證據(jù)呢?
黑虎寨!
李哲生出這個念頭,便下意識的看向了還舉著個火把在仔仔細(xì)細(xì)看那些石椅的溫文。
這是他目前的最強(qiáng)戰(zhàn)力,甚至可以是說是唯一的戰(zhàn)力,陳慕白不能算,人家好好的一個官二代,犯不著去拼命。
見溫文看得那么認(rèn)真,李哲便問了一句:“老溫,你看什么呢?”
溫文直起身子,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幫主,你聽說過八方名動么?”
…………
……
“你聽說過許閣老么?”
“什么許閣老?”
“許閣老可是咱大胤朝如今除了陛下最有權(quán)勢的人了,連他都不知道,你這幾年差算是白當(dāng)了。”
“呵呵,你也就知道許閣老這稱呼了,怕是連人家的名字官職都不清楚吧?”
“放你的屁,我還知道這許閣老有個野種,而且那人就在三河縣,就是前幾天大鬧四海賭坊的那個李哲,這你知道么?”
話音剛落,張橫就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你聽誰說的?”
這些個大字也認(rèn)不了一籮筐的衙差不曉得這許閣老是何許人也,但他卻是清楚得很。
人家是當(dāng)朝太傅,正經(jīng)的一品大官,還是當(dāng)今陛下的老師,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一點(diǎn)兒也不夸張,如果李哲真是這尊大神的私野種……
啊呸!
什么野種?
那叫流落在外的骨血!
見張橫問得著急,方才吹牛的那個衙役連忙答道:“消息是從桃園傳出來的,就是鄭大人和顧縣尉都曾去拜訪過,但卻連打門都沒能進(jìn)得去那個桃園。”
桃園傳出來的消息!
那八成是真的。
再聯(lián)想到新縣令的公子剛到三河縣就跟李哲稱兄道弟的,張橫忍不住興奮了起來:“走走走,趕緊去聚香樓,哥哥帶你們?nèi)娞斓母毁F!”
與此同時,聚香樓外。
三河縣另外一個捕頭于盛正在犯難。
他吃過早飯就帶著兄弟們來這兒抓那個連顧縣尉的小舅子都敢打的狂徒。
但卻撲了個空。
又聽掌柜的說跟那狂徒同住的惡漢還沒退房,房間里的行禮也確實沒被帶走,想著人多半還會回來,他就打算待在這兒守株待兔。
不曾想還沒等到狂徒和惡漢,卻先等來了一個消息。
那個叫做李哲的狂徒竟然有可能是當(dāng)朝太傅許閣老的野種!
雖然是個野種,但這個野種跟別的野種可不一樣,如果那個消息真是的,那李哲這個野種就是個自己惹不起的野種。
為了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他已經(jīng)派了人去問顧縣尉,但卻被告知顧縣尉又已經(jīng)厚著臉皮去了城外桃園。
而消息就是從桃園里傳出來的!
所以自己還要不要待在這兒等著抓人呢?
思來想去,于盛決定繼續(xù)等,如果消息是假的,就把李哲抓回去打個半死給立強(qiáng)出口惡氣再說,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這李哲可就是自己的兄弟了
既然成了兄弟,怎么能不好好的親近親近?
與此同時,桃園門外。
匆匆趕來的陳慕白第一時間就被曲睿領(lǐng)了進(jìn)去,而已經(jīng)等了快一個時辰的顧順和鄭宗昌卻還是只能乖乖的在院墻外等著……
已經(jīng)年過五荀的顧順眉頭緊皺:“鄭大人,你覺得會是真的么?”
鄭宗昌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慕白確實是許閣老的愛徒,慕白這些天跟誰在一起,想必你也應(yīng)該很清楚吧?”
話音落下,顧順的額頭瞬間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訴我?”
鄭宗昌卻是笑得更開心了:“你也沒問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