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是徐煥的第一想法,但徐景行此刻正身穿皇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金鑾殿門前居高臨下地蔑視著他。
那鮮活的神態(tài)不似作偽!
別說斃命了,徐景行看起來甚至沒受半點傷!
徐煥臉色鐵青,心底不斷地重復著不可能三個字,但現(xiàn)實卻啪啪打了他的臉。
“不錯,你今日竟還敢來上朝,朕很佩服你的勇氣!”
兩千叛軍入了宮一夜未歸,徐煥竟也不害怕?
徐景行若有所思地看著徐煥,難不成這貨為了撇清關(guān)系,專門叮囑了那些叛軍不論成不成事都別回去找他?
這也太茍了!
“臣弟緣何不敢來上朝?”徐煥終于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他躬身行了一禮:“臣弟拜見陛下。”
“既然來了,可要好好上完!”徐景行沒有多言,一甩袖上了御座。
徐煥還沒來得及琢磨他這句話什么意思,就見不下百人的禁軍堵在了金鑾殿門口。
這一幕看得在場的眾臣們俱都面色一變。
“陛下這是何意?!”
“是臣等做了什么錯事?大可以拿出來辯一辯!千萬不要妄殺無辜!”
“陛下,這金鑾殿是處理政事的地方,不宜動刀動槍!”
……
開口的基本都是康王一派。
魏太師冷笑一聲,沒想到康王竟連謀反這么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廢物!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徐景行輕咳一聲:“昨夜宮中發(fā)生了一件事,令朕很是痛心。”
嚴華站了出來:“為陛下分憂是臣等的職責,不知究竟是何事?”
“也沒什么大事,昨夜魏太后不知從哪兒糾結(jié)了兩千余名叛軍殺入宮來,欲將朕斬于夢鄉(xiāng)之中。”
魏太師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魏太后到底是什么時候動的手?為什么他這個弟弟不知道?!
按理說,她絕不可能越過他這個弟弟,去和康王達成聯(lián)手!
難不成……他也被拋棄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魏太師的臉色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徐景行唇角微勾:“不過還好,朕的禁軍們來得及時,已將魏太后當場斬殺,至于那些叛軍,剿滅一千八百余人,生擒二百余人……”
“什么?!”
這下魏太師再也繃不住自己的面色了,他情緒激動道:“陛下所言當真?!”
“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魏太師,你胞姐犯下此等株連九族的大罪,你竟還要懷疑朕?”
魏太師的嘴張了又合,只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不管這罪名是不是真的,只要有由頭落到徐景行手里,他胞姐絕對活不了!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意識到這個事情的魏太師神情頓時萎靡了下去,才喪子沒多久的他現(xiàn)在又失去了伴隨他多年的胞姐。
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魏太師此刻看起來就像老了十歲一般。
徐煥換上了一副痛心的神情:“魏太后怎會這般行事?這其中可有你魏太師的手筆?”
魏太師掃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廝又壞又蠢,外面那禁軍難不成是防他這個老東西的?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給徐煥安排的!
這廝不想著脫罪,還有空來踩他兩腳?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魏太師為何不說話,可是心虛了?”
魏太師冷哼一聲:“老臣只能說,這事與老臣無關(guān)!”
好歹共謀過大業(yè),魏太師也不屑去做這落井下石的事情!
徐煥厲喝一聲:“魏太后可是你胞姐!怎么可能與你無關(guān)!她就沒有走漏半絲風聲與你?你敢說這里面沒有你半分手筆?”
魏太師簡直被這蠢貨氣笑了:“康王,你這么著急,難道是為了脫罪不成?”
他這話一出,群臣嘩然,魏太師竟和康王撕起來了!
“魏太師!康王殿下忠心向圣,又怎會做這般謀朝篡位之事!”
“且不說康王如何,這魏太后行刺一事可是切切實實的,陛下抓的現(xiàn)行,還能是假的?”
“你該不會是想著拖康王殿下落水吧!魏太師,此舉非君子所為!還不快束手就擒!”
……
墻倒眾人推,康王一派盡數(shù)跳出來指責起了魏太師。
魏太師冷笑一聲:“忠心?君子?你們好得到哪里去?”
他掃了一眼這群墻頭草,若不是康王勢大,他們一直抱著可以扶他上位的心思,不然也不會在徐景行上位之后還不爬墻頭了!
“老夫今日話就放在這里了!今日我魏忠正若是討不了好,你們康王一派,也別想逃!”
“你!”徐煥直指魏太師:“你休要為了點口舌之爭就要置本王于不義之地!魏太師,你太讓人失望了!”
眼看他們還要再吵,嚴華眉頭一皺,喝道:“放肆!陛下還在,這朝堂豈是菜市場?!肅靜!”
周圍瞬間安靜了,徐景行這才好整以暇地開口道:“朕方才還沒說完呢?二位為何這般著急?”
徐煥臉色微沉:“陛下,魏太后造反既然已是事實,臣弟斗膽諫言,莫要因為魏太師身份特殊就予他減刑,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他義正嚴詞的聲音回蕩在金鑾殿中,惹得徐景行忍不住發(fā)笑。
昨夜捉到的那些叛軍后面又改口說是魏太后指使他們來刺殺他的,但魏太后都死了十天有余了,怎么合謀引這些人進宮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康王讓他們說的托詞。
“不錯,康王愿意這么想,朕就放心了!”
徐煥一拱手:“為皇兄分憂乃是臣弟的職責所在!”
沒等他繼續(xù)說好話,就見徐景行擺了擺手:“還等什么?康王都發(fā)話了,還不快把叛賊捉起來?”
門外的禁軍們聞聲而動,進門直接走向了徐煥。
徐煥就算是傻子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皇兄這是何意?!”
徐景行指尖輕點扶手,輕聲笑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弟弟,生怕朕死不透,竟派了兩千多人進宮意圖謀害朕!”
“你甚至讓他們串好了口供,想要將罪責全部推到魏太后身上,只可惜有人說漏了嘴。”
徐景行這話剛落,就有禁軍拖上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扔在了地上。
徐煥打眼一看,這地上被人打得不成人形的人不是王勝又是誰?!
王勝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抬頭,隨后雙眼一亮:“康、康王……”
“住口!本王根本就不認得你,緣何要向本王潑臟水?!”
王勝面色一僵:“康、康王,別掙扎了,他都知道了……”
沒等他說完,徐煥暴起直接抽出了一旁禁軍的佩刀,一刀砍下了王勝的頭顱。
鮮血登時飛濺而出,濺得金鑾殿之中到處都是。
做完這事后,徐煥沖著徐景行雙膝跪地,朗聲道:“皇兄!臣弟真是被冤枉的!若真是臣弟做的這事,為何臣弟今日還要來上朝?”
邢翰音聞言冷笑一聲:“康王殿下莫不是覺得穩(wěn)操勝券,上趕著來繼位的吧?”
徐煥臉色一白,他忙看向徐景行,對方的態(tài)度很重要!
若還是之前那個懦弱的、溫順的原身的話,說不定真就心軟放過了他。
但徐景行可不是原身。
“康王莫不是忘了自己方才說的?不能因為特殊身份就要減刑,對吧?”
徐景行唇角微勾:“來人,將康王送進天牢聽候發(fā)落!”
聽到他連一句皇弟都不愿意叫了,徐煥自知這感情牌是打不了了!
眼看周圍那些禁軍又要再次上來捉他,徐煥猛地暴起,持刀直接挾持住了離他最近的魏太師。
“都不準過來!不然別怪本王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