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琛沒想到姜晚檸會當著他的面動手打江寧，對于他來說，這和當眾打他臉沒什么區別。

好看的眸子因為怒意而駭人，怒意上頭下，他揮手甩給姜晚檸一巴掌。姜晚檸被打倒在地，捂著臉，看著男人俊美的臉，有些回不過神來。

在巴掌落下的一瞬間，一道孩子的驚呼在樓上響起。

“媽咪！”

姜歲聽到樓下好像有動靜，從房間出來時正好看到霍司琛打了姜晚檸。

他心里狠狠顫了一下，對姜晚檸的心疼到達了頂峰，奔下樓對著霍司琛拳打腳踢，異常憤怒，“壞蛋，你居然打我媽咪！”

“你怎么可以打我媽咪！你身為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

霍司琛本是被激得怒意上頭，打完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居然為了別的女人，打了姜晚檸？

手指動了動，幽深的眸子劃過一絲懊惱。

在場的人里唯一高興的就是江寧，看到霍司琛為了她教訓姜晚檸，心里得意的不行，然而看到樓上奔下來的孩子時，喜悅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

這里怎么會有孩子？還叫這個女人媽咪？

看清孩子的臉后，江寧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這個孩子是霍爺的！

這個女人居然和霍爺有了孩子，那她算什么？

不行，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她的地位！

霍太太只能是她！

江寧突然涌現深深的危機感，看到地上尖銳的玻璃碎片后，閃過惡毒，像是維護霍司琛，重重推了一把姜歲，“你打霍爺做什么，他是你爸，有你這樣做兒子的嗎。”

姜歲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碎片狠狠扎進了他的脖子，在劇烈的痛意下，他竟然忘了哭，臉上帶著茫然，只覺得有溫熱的液體從脖子流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想喊媽咪，喉嚨像被扼住一樣，扯一下都痛的厲害，好像有什么在流失。

“歲歲！”

姜晚檸看到這一幕瞳孔劇縮，撲上前抱起歲歲，看到一塊尖利的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脖子，鮮血直流。

她一雙眼睛像染了血一樣的紅，顫抖著雙手捂住他的傷口，哆哆嗦嗦，“歲歲，歲歲別怕，媽咪在這里。”

姜晚檸都要瘋了，趕忙抱起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渾身忍不住顫抖，“媽咪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歲歲。”

她抱著姜歲往門外，啞聲嘶喊，“司機呢！車呢！我要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姜歲似乎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失血意識有些迷離，小小的手蓋在姜晚檸的手上，很想安慰媽咪別怕，可是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她。

可是慢慢地眼皮越來越重，媽咪變成了兩個，三個，變成無數個媽咪，最后慢慢閉上了眼睛。

看到姜歲暈了過去，姜晚檸要瘋了，好像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即將離她而去一樣。

她甚至不敢低頭看姜歲，滿腦子都是歲歲身上的血，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怕再多看一眼，就會當場瘋掉。

很快車開到了她面前，幾乎是踉蹌著爬上了車，在她上車后，霍司琛也坐了上來，從她懷里抱走了姜歲。

姜晚檸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發瘋似地要把霍司琛撕碎，把姜歲抱回來。

她渾身都在顫抖，撕心裂肺吼道，“把歲歲還給我！霍司琛，你要是敢動歲歲一下，我會讓你死無全尸！”

霍司琛一手捂住姜歲的脖子，一手按住她，面色沉沉卻又冷靜無比，“你想讓姜歲死就盡管搶他。”

“姜歲有可能割傷大動脈，我學過急救，比你更懂止血。”

暴動不安的姜晚檸因為這句話硬生生安靜了下來，她緊緊盯著姜歲，握住有些冰涼的小手，顫抖著聲音輕喚姜歲的名字。

好像心都被活生生挖走了一樣。

抱著懷里的姜歲，霍司琛皺緊眉頭，渾身被寒意包裹，怎么會發展成這樣。

這一刻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姜歲有事，他該怎么辦？

只知道姜晚檸一定會發瘋，所有的事情都不可逆轉。

很快到了醫院，霍司琛在途中就讓趙丞聯系好蘇璟，一下車蘇璟就帶著醫療團隊把姜歲抱走帶到搶救室。

姜晚檸跟著想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只能眼睜睜看著姜歲慢慢消失在眼前。

她看著滿手的血，情緒終于抑制不住，崩潰了起來，世界徹底被黑暗籠罩，深藏在心底的野獸叫囂著要把她撕扯成碎片。

她雙手撕扯著頭發，頭哐哐撞向墻壁，痛沒有讓她退縮，反而一下比一下狠。

很快額頭磕破，在墻上留下一個血印。

看到姜晚檸自殘的行為，霍司琛臉色巨變，上前掐住她肩膀，怒喝道：“姜晚檸，你發什么瘋！”

“我是瘋了！是被你逼瘋的！”姜晚檸凄厲地尖叫，額頭的血滑進眼睛，把她眼睛染紅，像一頭暴怒的野獸。

她已經瘋了。

徹底瘋了！

霍司琛把她逼到了窮途末路，是姜歲支撐著她走到現在，如果沒了姜歲，她什么都不剩下了！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姜晚檸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眼里盡是鮮明濃郁的恨，“霍司琛，我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連你的情人都要傷害我兒子！”

“你怎么折磨我我都忍了，可你為什么還要對歲歲下手！你怎么能對你的親生兒子下手！就算他是我生的，身上也流著你一半的血！”

“霍司琛，如果歲歲有事，就算死，我也會拉著你們一起陪葬！你們都要給我的歲歲陪葬！”

霍司琛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臉被打得偏向一側，一時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姜晚檸打了他一巴掌？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打他？

他真是仁慈太久了，才會讓姜晚檸生了豹子膽！

霍司琛揚起手想打回去，可女人沒有絲毫害怕，反而仰著臉，她左側的臉頰還殘留著紅痕——那是他剛才打的。

她眼睛通紅，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瘋狂地笑了起來，“你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姜晚檸笑里盡是張狂，像是不顧一切，“打死我，你還可以再打死歲歲，這樣我們還能盡早解脫，不用再承受你帶來的痛苦！”

不用再承受你帶來的痛苦。

一句話，狠狠戳中了霍司琛心里最痛的地方。

姜晚檸真恨他恨到這個地步，恨到都想帶著姜歲一起死來擺脫他？

他們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一切脫離了他的掌控？

霍司琛無力，最后揚起的手握成拳，狠狠砸向了墻壁。

抓不住，放不開，霍司琛，你果然沒用！

姜晚檸眼睛都沒眨一下，霍司琛消磨了她所有的期盼，他們之間，只剩下恨！

這輩子，不死不休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