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樣？”

霍司琛捏住她的下巴，“見到舊情人的滋味如何？我看著都覺得感動，只可惜，你對不起蘇璟的一片深情。你說他知道真相后，會怎么對你？”

姜晚檸慘白著臉，手腳冰冷，為什么這個男人這么狠？

為什么，只認識不到兩年的蘇璟愿意相信她，可相識十年的霍司琛只想把她推下懸崖？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會喜歡他！

姜晚檸抹去眼角的淚，平靜一灘死水，“霍司琛，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會后悔對我做出這些懲罰嗎？”

霍司琛心底倏地一緊，這是她第三次說這樣的話。

他以前沒有認真考慮過，但是現在……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誤會，他會不會后悔？

之前讓人重新調查的結果他看到了，這一次的結果顯示，姜晚檸當時的車，剎車確實有問題。

這個結果能說明什么，她沒有殺意姝？可她沒有殺意姝，那意姝主動找死的目的是什么？

這個答案不愿意想下去，霍司琛恢復了一貫的冷漠，“不可能！我相信意姝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他要相信，這一切都是姜晚檸做的，他的意姝，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

就算早就知道答案，可聽他再說出這樣的話，姜晚檸內心還是悲涼的厲害。

她緩緩扯出一個笑容，“好，霍爺，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否則我怕你以后知道真相，會沒有臉面繼續活下去。”

說完不愿意再搭理霍司琛，靜靜照顧起了姜歲。

姜歲吃了藥，又用物理降溫，折騰到后半夜才退了燒，姜晚檸這才安心下來，這一天的大起大落讓她精神都陷入了疲倦，坐在姜歲的床頭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在隔壁處理完公務的霍司琛過來看姜歲，最先映入眼簾的，反而是姜晚檸。

姜晚檸趴在姜歲的床頭上，手緊緊抓著他的小手，褪去了偽裝的堅強和仇恨，一臉素凈，美好到就像是十八歲時的年紀，讓他一瞬間有些心神恍惚。

他不自覺走了過去，伸手想去觸碰她，視線落到手腕上時，又猛然收了回來。

她手腕上的紗布因為照顧姜歲，又染上了紅色，而她的脖子上，還殘留著未褪去的掐痕——那是前幾天晚上，他掐的。

想到重逢以來的糾纏，她那絕望的眼神，破碎的表情，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煩躁。

如果意姝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那么他之前做下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他要拿什么去彌補姜晚檸？

姜歲又該怎么辦？

他狠狠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眸底盡是寒意，與其放手，不如就這樣糾纏不休吧。

……

第二天姜晚檸醒過來時，就看到姜歲眼巴巴看著她，她顧不上已經要麻掉的身體，把他抱在了懷里，“歲歲，你醒了？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姜歲搖搖頭，小小的身子趴在她懷里，大概是因為生病，又或者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他哭了起來，“媽咪，我好想你呀……”

“你為什么一直不來看我，歲歲好想你，歲歲一個人在霍家，好害怕。”

姜晚檸心都要被挖走了，她流著眼淚，不停道歉，“對不起歲歲，是媽咪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

“媽咪應該早點去看你的，是媽咪錯了，媽咪對不起你。”

母子倆大半個月沒見，有太多的話想說，又有太多的話不能說，只能抱著一起痛哭，等發泄完后，兩個人的眼睛都成了兔子。

“媽咪，你帶我離開霍家好不好？”姜歲抓著她的手，大.大的眼睛寫滿了害怕，“歲歲不想留在那里。”

“霍家的天都是黑色的，歲歲沒有自由，看不到一點亮光，每天只能待在房間里不能出去，歲歲好害怕。”

“霍家就像是一個野獸，歲歲要被吃掉了。”

“歲歲你說什么？”姜晚檸渾身一震，眼里有著不可置信，聲音都帶著顫抖，“霍司琛不讓你出房間？把你關起來了？”

姜歲抿著小嘴，眼睛紅紅，輕輕點了點頭。

姜晚檸這一刻險些氣到要發瘋。

霍司琛怎么敢！

這是她捧在心尖上的寶貝，磕破一點皮都像刮她的肉，霍司琛居然……居然這樣對歲歲！

歲歲今年才四歲，他就不怕會給歲歲留下心理陰影，心理出問題嗎！

姜晚檸氣得想提刀砍了霍司琛，安慰了姜歲后，起身去找霍司琛算賬。

然而霍司琛沒有在醫院，留下了趙丞在這里照看。

知道她想找霍司琛后，趙丞禮貌表示：“姜小姐，霍爺出差去了。”

“出差？”姜歲發燒得那么厲害，他竟然出差去了？！

姜晚檸拼命抑制住想把他千刀萬剮的沖動，“我要把歲歲帶走，我絕對不會再讓歲歲待在霍家！”

趙丞拒絕，“抱歉姜小姐，霍爺吩咐了，只能讓你照顧，不能讓小少爺跟你走。”

“為什么！”姜晚檸這會兒徹底控制不住怒意，紅著眼睛，因為怒意嗓音都變得尖利，“他是要把我們母子倆都折磨死才甘心嗎！”

“他恨我沒關系，折磨我也認了，可是姜歲也是他兒子，他這樣配為人父親嗎！”

趙丞也心虛，對霍爺的做法不贊同，但還是得堅守霍爺的命令，面帶愧色道：“姜小姐，請你不要讓我為難。我不能讓你帶走少爺，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霍爺說，如果您實在擔心小少爺，可以去霍家照顧他。”

窒息感一下涌上心頭，姜晚檸有些頭暈目眩，幾乎要站不穩。

把她弄去霍氏還不夠，還想把她綁在霍家？讓她時時刻刻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霍司琛！

你是一點兒生存空間都不想留給我了嗎！

深深的無力感將她緊緊包圍，不管怎么逃離，都無法逃離一張命叫霍司琛的網。

趙丞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不敢把她逼得太過，只是委婉提醒了一句，“姜小姐，少爺應該還要再住幾天，您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想。”

姜晚檸笑了一下，笑里盡是悲涼，還有時間？

哪里還有時間？

霍司琛做下的決定，誰能夠改變？

不把她們逼死，他是絕對不會放手。

她的生命要被榨干了，那就在榨干之前，好好照顧歲歲吧。

這條命，霍司琛想要，那就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