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爺，姜小姐的精神狀況極度不穩定，自殘傾向很嚴重，而且照現在情況來看，她昏迷過去有些不愿意醒過來的征兆。您最好不要再刺激她，再刺激的話，我也不確定會發生什么事情。”

“而且她手腕上的傷口太深，差一點就割到神經，真的傷到神經，那她的手就廢了。”

醫生處理好姜晚檸的傷，還是忍不住交代幾句，心里忍不住搖頭，到底是有多絕望，才會對自己這么狠心。

霍爺是真的心狠啊。

“不愿意醒過來？”霍司琛皺眉，目睹姜晚檸自殘的一幕，心里微梗，想到女人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艱難道：“要怎么做她才愿意醒過來？”

“最好是說一些患者愿意聽，在意的事情。”

醫生離開之后霍司琛進去病房看姜晚檸。

到底是什么樣的絕望，才會讓她對自己下那么狠的手，差一點傷到神經？不愿意醒過來？

難道真的是他做得太過火了？

可是他做得事情和姜晚檸的對比，簡直是九牛一毛，這是她應得的懲罰，沒要了她的命，已經算格外開恩，可是……

她的手腕覆著厚厚的紗布，白色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滲紅，顯得觸目驚心。

病態到慘白的臉，幾乎瘦成一把骨頭的身體，手臂上斑駁的傷口都讓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這一切都在提醒他，是他親手把那個明艷動人的姜晚檸，變成這個鬼模樣。

霍司琛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待下去，逃離一般離開了病房，想到她自殘前說的那些話，心里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當年的真相，真的是他看到的那樣嗎？

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聲音有些不穩，“查一查五年前在霍家，我出事那晚，到底都發生了什么，還有……”

他頓了頓，像是要推翻某些曾經深信不疑的東西，撕扯得他難受，“查一查意姝出事的時候，真實的情況。”

如果姜晚檸沒有說謊，那么當天，一定有看到她們出事時的情形。

姜晚檸用最決絕的方式讓他注意到這點，希望她不要讓自己失望。

……

霍司琛本來想帶姜歲來醫院看姜晚檸，如果說姜晚檸最期待最在意的事情，莫過于姜歲。

如果能讓姜歲過來，她大概會醒的更快。

然而沒等他和姜歲說姜晚檸的情況，姜歲卻病倒了。

高燒來的猝不及防，吃藥和打針都沒用，連著兩天都徘徊在四十度，小小的人要燒傻了一樣，只是吵著鬧著要媽媽，連他都照顧不了。

醫生說再這樣燒下去，大腦會有嚴重的損傷，建議最好滿足他的需求，能更快退燒。

霍司琛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看眼燒到迷糊的姜歲，只好先找姜晚檸，看看姜歲能不能在媽媽的陪伴下好轉。

再一次來到病房前，姜晚檸手腕的紗布不再那么觸目驚心，但依舊躺在床上，連呼吸都很微弱。

如果不是心跳檢測儀顯示著她還活著，或許可能以為會是一具尸體。

他站在床前，看著熟悉的面孔，竟然生出了滄海桑田的錯覺。

五年前她還是自己的義妹，但是五年后，成了自己兒子的親媽。

壓下復雜的情緒，坐在床頭，逼著自己用最狠的語氣刺激她。

“姜晚檸，姜歲生病了，吵著要媽媽。我不知道你假裝不醒是不是想躲避什么，但是如果你還在意姜歲，你最好快點醒，否則醫生說，他要變成傻子。”

霍司琛本來不抱多大的希望，令他意外的是，說完這句話后，姜晚檸平穩的心跳逐漸波動了起來。

她最在意的果然只有姜歲！

呵，這兩天不管他說什么，都無動于衷，說到姜歲，倒是在意了。

把他當成仇人，把兒子倒是當成了寶貝！

霍司琛心里冷笑，說話更不留情，“你不要指望我會搭理姜歲，他是個正常人，我會給他一口飯吃，但如果他變成了傻子，我絕對會毫不猶豫把他丟掉，霍家不會養一個廢物。”

“如果你不要你的兒子，你大可以一直睡下去，等你愿意醒過來時，再抱著你的寶貝傻子過一輩子。我絕不會在一個傻子身上花任何心血，如果你不醒，我只會讓他消失。”

“滴滴滴……”

心跳檢測突然狂跳了起來，姜晚檸的雙手驟然抓緊了床被，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呼吸有些急促，猩紅的眸子怒視著霍司琛，嗓音嘶啞，“霍司琛，你不是人。”

霍司琛看她醒過來，說話更不留情面，“我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兒子快死了。”

姜晚檸的情緒更激動起來，病態慘白的臉因為怒意生生添了幾分血色，她掙扎著起身，揪住他的衣服，情緒又開始躁動起來，要把她逼瘋，“你把歲歲怎么了！”

“霍司琛，我說過你有事沖著我來！歲歲是無辜的，你不要傷害他！”

她已經屈服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還要對歲歲下手！

如果歲歲出事，她一定會拉著這個惡魔一起下地獄！

霍司琛看她精神恢復了不少，心里更放心了一些，捏住她的手，神情難得柔和了下來，“你冷靜一點，只是發燒了。”

“真的只是發燒嗎？”她眼睛通紅寫滿了恐懼，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緒，聲音顫抖，“我警告你，如果歲歲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霍司琛被她透露的恨意刺痛一下，原來在她心里，他已經成了惡魔。

壓下酸澀的心情，他扯了扯唇角，“虎毒不食子，就算我再恨你，也不會對孩子下手。”

“最好是這樣！”

因為擔心姜歲，姜晚檸不愿意多躺一下，掙扎著起來看姜歲。

她瘦弱的身軀攏在病服下，搖搖晃晃走在醫院的長廊上，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

霍司琛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臨川見到她時，她還有些肉，不到一個月，像是換了一個人。

難道真是自己錯了嗎？

姜晚檸不知道霍司琛心里的想法，看到姜歲的一剎那，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活生生挖走了一樣。

姜歲臉色潮紅躺在床上，戴著呼吸面罩，兩只手背都被扎成了青紫，小小的身子寫滿了虛弱和無助，她用手試了試姜歲的額頭，燙的厲害。

“歲歲，歲歲你醒醒。”姜晚檸幾乎要崩潰，緊緊抓住他的小手指，泣不成聲，“媽咪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咪好不好？”

“歲歲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連累了你……”

看著毫無反應的姜歲，姜晚檸嚎啕大哭，捂著心口流著淚，心已經痛到了麻木，不知道傷心痛苦要怎么言語。

“你恨我恨到這個程度嗎？”她婆娑著眼睛，望著身邊的男人，慘白的小臉盡是淚水，“折磨不了我，就折磨歲歲？霍司琛，你還有沒有心？”

“他也是你兒子，就算你恨我，也不能喪心病狂到這樣折磨他！”

“歲歲生病不是我能控制的。”霍司琛心梗了一下，對姜晚檸的懷疑莫名煩躁，“我就算是惡魔，也不至于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

看了眼時間，“我請了國際有名的兒科專家，很快就到了。”

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了少年青春又潔凈的說話聲。

“我說琛哥，你生病了怎么還找我？別說是給你看病啊，我現在只能看小孩子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姜晚檸臉色倏地一變，握緊了雙手，眼里劃過不可置信。

這個聲音……怎么……怎么那么像蘇璟！

她看向霍司琛，眼里寫滿了害怕與惶恐。

霍司琛看出她的害怕，唇角勾了勾，笑得猶如鬼魅一般，給了她致命的打擊。

“對，就是蘇璟。”

轟一聲，姜晚檸只覺得好像被雷劈過了一樣，險些跌坐在地上，臉上僅剩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凈凈。

為什么會是蘇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