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分明就是寒疫
- 穿成守寡棄婦帶著空間去養娃
- 耳又又
- 3264字
- 2025-01-09 16:46:14
時錦剛撬開陷入昏迷的許家老太太的嘴喂下去一些靈泉水,許二柱家的門外就響起了刺耳的雜亂之聲。
這種時候,能毫不避諱來到門前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村里出現了更多發病的人。
時錦心頭微涼緩緩呼出一口氣,轉頭看著失魂落魄毫無生氣的許二柱,沉下了聲調說:“去開門,把送來的人接進來。”
許二柱目光渙散地看著她,哆哆嗦嗦的想站起來,可誰知剛一動就脫力地摔倒在地上。
他宛如一灘爛肉似的趴在地上,氣弱地說:“我們真的能活嗎?”
“這病真的能……”
時錦一眼也不看他,表情淡淡地收回目光冷冷地說:“你要是就這么趴著不動,那過不了幾日我肯定能親自給你發喪。”
“你要聽我的,那說不定能多活幾日。”
許二柱滿臉呆滯地看著時錦說不出話,渾身上下都用寬大的布料裹著的芳娘卻看不下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猛地站起來,恨鐵不成鋼地在許二柱的身上踹了一腳,哭著說:“許二柱你就是個排不上用場的廢物點心!老娘還能指望你什么!”
“辦不成事兒就滾一邊兒去!你想坐著等死我還不想死呢!”
她手背一抹鼻子痛下決心似的朝著門邊走去,還沒走出去就忍不住回頭問時錦:“是直接把人接進來嗎?有沒有什么要注意的?我……”
“你打開門,讓他們把人送到院子里,但是你別出去跟外頭的人有接觸。”
“如果是暈倒了的,那就讓還沒清醒的人把暈倒的送到屋里來。然后叫著還清醒的人去把你家所有能空出來暫時安置人的屋子都收拾一下,讓他們各自的家眷送他們用得上的被褥墊子吃食過來,這些人就暫且住在你家了。”
“對了。”
時錦緩緩抬頭看著滿眼是淚,卻還是強撐著沒倒下的芳娘眼里暈開一抹溫和的淺笑,輕輕地說:“別擔心,有我在,你們不會有事兒的。”
芳娘說不清對時錦的話能信幾分。
可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除了時錦能不嫌棄不避之不及的出現,也再也沒誰了。
這是她唯一能奢望得上的希望。
芳娘用力吸了吸鼻子大步走了出去。
時錦要笑不笑地抬眉瞥了一眼還在地上癱著的許二柱,沉沉地說:“身為頂立門戶的男人,這點兒打擊都受不住?”
“許二柱,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你娘的命,那就趕緊按我說的去做,不然你真想等著我給你發喪?”
許二柱再沒血性,到了生死關頭也能從骨子里被榨出二兩骨氣。
見他伴隨著門口的喧嚷之聲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時錦唇邊無聲一勾,有條不紊地說:“去把你家能熬藥的鍋子都找出來,另外找幾塊能寫明的炭塊過來,還要一塊素凈干凈的布,快去!”
等許二柱手腳并用地爬著去找東西,時錦手腕微微一轉,毫無痕跡地從空間中取出了幾株還帶著露水的藥草。
情況緊急,她也顧不得清洗或者其他,直接扯下一塊衣擺將藥草包裹其中,抓起板凳就摁在破爛的木桌上反復碾壓。
藥草受力被擠出了深綠的汁液,隨著時錦擰壓的動作流入了破了口的粗瓷碗中。
時錦小心地擠出衣料中的最后一滴藥液,端著碗走到床邊,抓起被藥汁浸染透了的衣料輕輕地擦拭在許二柱他娘的身上。
這膿皰看似駭人,聽起來也嚇人得很,可在看清了病患身上的細節之后,時錦卻在無人可見的地方猛地松了一口長氣。
肉起膿皰于表里,緣由有二。
一是受了內火燥肺腑,二是受了外邪感染。
河里撈起來的尸首是自南陽縣城漂下來的,撈到的便有一只手掌的數,沒撈到或者是沉入了河底深處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水源不凈,病自臟亂處起。
這一身的可怖的膿皰其實就是受了污染水源的影響,可這并不是怪病真正要命的地方。
她仔細問了許二柱夫婦老太太起病后的癥狀和細節,又詳細問了同樣染了病的許二柱夫婦,對這令人聽而生懼的怪病心里已經有了猜想。
這分明就是寒疫。
寒疫分數種,不得見疫病起源之處,難察歸根本里原因。
時錦大致猜測了一下暫時尚未得出結論,可對這病該怎么治,心里差不多已經有了想法。
芳娘在鬧哄哄的哭聲中手忙腳亂地安置被緊急送來的人。
許二柱也捧著時錦要的東西來了。
時錦示意他把東西擺在桌上,隨手將手里染了藥汁的料子塞到他手里,說:“把這上頭的藥抹在你身上的膿皰上,看不到的地方一會兒讓你媳婦兒幫你抹。”
許二柱抓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料露出了驚喜若狂的表情,顫著嗓門說:“擦了這藥就能好了嗎?”
時錦無言以對地哈了一聲,不太順手地抓起桌上的木炭,慢悠悠地說:“好不了。”
“但是可保你身上的膿皰不癢不痛。”
她說完懶得再理會瞬間又丟了魂兒的許二柱,試著用木炭在桌上劃拉了幾個不成型的大字,嫌棄地嘖了一聲,擰著眉攤開皺巴巴的白色料子,飛快地落下密密麻麻的字跡。
芳娘掛著一腦門的汗總算是安置好了外頭的人,著急忙慌地跑進來說:“人都進來了,可是……”
“村長來了嗎?”
芳娘猛地一滯,兩眼通紅地點頭。
“來了,村長就在外頭呢。”
時錦扔下手里的木炭拔腿就走,從芳娘身邊經過的時候看到攥緊了手中布料像是想藏的許二柱,自心底爆出一聲冷笑。
她抬手就把桌上還剩了小半藥汁的破碗遞給芳娘。
“這里頭的藥可治膿皰不癢不痛,你自己扯塊布擦一擦,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芳娘愣愣地看著時錦大步走出去,轉頭再對上許二柱倉惶的目光,馬上就忍不住掛了一臉的譏誚。
“許二柱,但凡是老娘這次逃得出命去,老娘就再也不跟你過了!”
時錦大步走到門外,稍稍把緊閉的大門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在無數爭先恐后擠進來的目光中叫了一嗓子。
“村長!”
“哎哎哎,我在呢在呢!”
愁眉苦臉的村長從人群中擠到了最前頭,還暴躁地揮手驅趕身后探頭的人。
“退后退后!”
“都不要命了?給我往后退!”
驅散了身后的人,兩眼布滿血絲的村長擠到了門前,隔著門縫跟時錦對望。
時錦見狀心里懸著的巨石轟然落地。
雖說是臨時起了大亂,可村長顯然是一個值得托付且盡職盡責的人。
有這樣的人在外頭看著,是上嶺村百姓的福氣。
時錦百感交集地呼出一口氣,說:“村長您聽我說,這所謂的怪病并非中邪,而是寒疫。”
時疫分兩種,一種是溫疫,另一種便是寒疫。
引發寒疫的因素很多,在古代最有可能的便是從蛇蟲鼠蟻上找源頭。
可時錦現在實在是拿捏不清情況,只能是盡可能的去猜測。
她喉頭涌動強壓下翻涌而起的苦澀,說:“可咱們現在不知道南陽縣城的情況,一時不好分辨這到底是因何引起的寒疫,但是下對了藥便可對癥,只要摸索對了方向,就不會出大錯。”
她隔著門板把手里用炭塊寫滿了字跡的白布遞到村長手里,語速飛快:“這是此病用得上的藥方,您按藥方上寫的去盡可能找到更多的藥材送到此處,能找一樣算一樣,有多少要多少,不必心疼銀錢。”
像是怕村長為了銀子的事兒犯難,時錦牙一咬干脆把咚咚之前從神秘人手中得來的金子一起塞給了村長。
“藥方上的茯苓,苦梗,枳殼,前胡這幾味藥可能不好找,但是務必把生姜,大棗,杏仁,陳皮,半夏,甘草,蘇葉大量配齊。”
“另外還需要熬藥的藥罐,熬藥用的藥材,干凈的紗布,藥杵,這些東西多了不怕,少了不行,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買齊送來,您記住了嗎?”
村長活了六十多年,頭一次在手里掂了一塊沉甸甸的金子。
他神情恍惚地看著時錦,舌頭不受控制地打卷。
“那……那買齊了這些東西,咱們村里的人是不是就有救了?”
對上老村長眼里迸出的亮光,時錦哭笑不得地掩面而嘆。
“是否有救不好說,但是一時半會兒絕對死不了。”
“還有就是,要想大量買全這些東西,您就少不得要帶著人出去采購,但是出門的時候您記住,在面上覆一層布,盡可能地掩住口鼻,不可跟他人有肢體接觸。”
村長長了年歲也多一份年輕人有不起的見識,聽時錦說出寒疫二字的時候他就曉得了厲害。
他想也不想馬上就說:“你放心,我心里曉得分寸,絕對不會讓這怪病過到別處去的。”
時錦緊繃了許久的肩膀無聲下塌,看著村長滿頭的白發,最后還是不放心地補充道:“如果您一時買不到這么多用得上的東西,不妨去王財主家里走一趟。”
在村長錯愕的目光中,時錦無奈地說:“我在王家留了一份人情,您去了只管說是替我買的藥,勞煩王財主費心,等我把村里的事兒處理利索了,定當前去助小公子體愈康健。”
咚咚在人前說時錦去了王家給王家少爺看病的時候,不少人的心里還藏著一份不敢相信。
可當真聽到時錦這么說以后,所有人心里無聲的懷疑馬上就散了個一干二凈。
時錦都能把王財主的面子拿出來明面上說了,那這事兒就假不了啊!
村長忍著激動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寫滿了炭跡的白布收到懷里,而后就聽到時錦說:“還有最后一件事兒,我需要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