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柳大中臉都綠了。

這是要吸他的血?。?

“楊公子，兩千兩實在太多了，小的就賺點血汗錢，實在是拿不出啊?！?

“柳掌柜太謙虛了，我聽說你這書局可是日進斗金，不過……”

楊燁瞥了他一眼。

兩千兩？！

你想什么美夢呢。

“本少自是不會為了區區兩千兩和你這般廢話，本少的意思是，給你兩成份子，能賺多少，全看你的本事?！?

“楊公子，你不會是在打趣吧?！?

柳大中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就沒做過這樣的買賣，只占兩成，怕不是連人工耗材都填補不上。

別說是他，就連寧兮顏都覺著自家公子這胃口太大了些。

可若是楊燁仗勢欺人，強買強賣，她是要裝作沒看到呢，還是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寧兮顏撅著嘴，心里正糾結著呢，就聽楊燁壓低了聲音：“柳掌柜，本少沒心情和你說笑。這買賣你要能做，那我們就仔細談談。要是柳掌柜覺著不妥，那本少現在就打道回府，權當你我沒見過?！?

這么一說，柳大中倒是愣住了。

只占兩成份子，換做旁人說這話，他不拎著掃帚把人趕出去，那都是脾氣好的。

可面前這位乃是長安四少之一，中書侍郎的獨子啊。

再想到剛剛看過的書稿，那質量更是生平僅見，若是運作得當，火爆長安輕而易舉。

還有，楊燁說這是他什么友人所著。

可他楊燁那幾個狐朋狗友，長安城里誰不知道，哪能寫出這等佳作。

最大的可能，就是此作出自某位大才之手，又不便暴露身份，這么一想，中書侍郎楊中衡不就很符合嘛。

若真是如此，等此書一上市，他再暗中找人放出風聲，只需要隱隱透露幾分，和楊侍郎扯上關系，那些讀書人還不瘋了一樣的追捧。

可是就兩成……

真是太少了啊。

“楊公子，兩成份子真的太少了，老夫也要養家糊口不是。您看，我們五五分賬如何，楊公子只需要提供書稿，其他的全都交給老夫來做，一應花銷，老夫一力承擔?！?

“那就是沒得談了?！?

楊燁不廢話，牽著寧兮顏就往外走。

“六四，六四。”

柳大中這次沒追，但又讓了一成出來。

楊燁不理，繼續往前，隨口吩咐了一句：“阿大，你去尋人打聽打聽，最近可有書局愿意出手。本少手中書稿不少，索性自家立起一攤生意，省的勞煩他人?！?

“七三，不能再多了，楊公子。”

柳大中坐不住了，連忙追了出來。

楊燁要真去接手一家書局，那就是他的競爭對頭了。

若是平時，他自然不怕，可楊燁現在手中握著一本上等佳作，一旦發售，必定席卷長安。

“七三啊……”

楊燁被柳大中攔著沒讓走，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不愿：“柳掌柜，本少真不是稀罕這一成兩成的，但做買賣就得有規矩。本少這次看在和柳掌柜往日的情分上，就自作主張的讓你一成，但柳掌柜可要保證，本少交代的事情，你半點都不得馬虎?！?

“是，楊公子放心就是。”

柳大中抹了一把頭上的細汗，心中有苦難言。

誰說楊燁是不學無術的紈绔公子的，光是這坐地起價的手腕，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每一步，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眾人又重新回到內堂，柳大中讓人去泡了上好的新茶。

楊燁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也品不出個好壞來，朝著阿大示意了一眼，就見阿大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銀票遞到柳大中的面前。

“柳掌柜，這一千兩你先收好，本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楊公子，這，老夫……”

“安心，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有些繁瑣，本少懶得多管。”楊燁淡淡一笑，隨口打趣道：“就算真要做什么殺人放火掉腦袋的勾當，本少也不會找你不是?！?

“是，老夫，老夫哪會那些?！?

柳大中越發的摸不透楊燁，就見楊燁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手稿：“柳掌柜，本少要你做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寫著了，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直言無妨?！?

“那還要勞煩楊公子稍等片刻。”

柳大中很謹慎，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才將手稿重新放下，雙眸放光，驚奇的看向楊燁。

“楊公子，敢問這些出自何人之手?！?

楊燁笑笑不說話。

柳大中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訕訕一笑：“楊公子吩咐的，老夫自是竭盡全力。就是時間有些緊迫，等楊公子將書稿送來，還要請人刻制雕版，需要的時日不短，半個月內，怕是……”

雕版。

這么笨拙的嗎。

活字印刷術看來還沒出現啊。

楊燁心中一喜，卻沒有馬上提及此事，因為他已經有了更好的打算。

“此事倒是本少想當然了，那就按照柳掌柜的意思去做，盡量快些變成。三日之內，本少就會差人將后續的書稿送來，柳掌柜若是還有什么問題，到時候自可讓人轉告?！?

二人又詳細的說了一些細節，大都是和楊燁交代的事情有關，柳大中越聽越是心驚，連看楊燁的眼神都截然不同。

對楊燁，不，是對楊燁身后的那位高人，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

這才是真正的行商大才??！

光是這些手段，他若是能學會一半，哪怕一成份子都不要，他也心甘情愿。

可柳大中也清楚，在楊燁沒有松口之前，他是絕對不敢擅自偷學的，更不敢絲毫的外泄，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掌柜，今日就到這里吧?！?

天色已經不早了，楊燁估摸算了一下，他爹應該已經下衙，相比起賺錢，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柳大中連忙起身，親自將楊燁他們送出了大中書局，直到楊燁的馬車走遠，他的臉上才露出一抹歡暢笑意。

賺了！

這筆買賣雖然只占了三成，但也絕對會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他轉身回到書局，當即將自己的兒子柳遠峰叫到了跟前，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給了他，還不忘叮囑道：“遠峰，如今我們可是在替貴人辦事，記住了，一定要謹慎，絕對不能絲毫大意。等這事情辦妥了，爹爹會找機會向楊公子求情，說不定就能保舉你入國子監讀書，那可是真正的一步登天啊?！?

……

……

馬車停在楊府門外，楊燁牽著寧兮顏進了內堂。

遠遠望去，就見宋雨柔坐在桌前，像是在生悶氣一樣，他爹楊中衡背負著雙手站在一旁。

除了他們夫婦二人外，其他下人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

這是有情況啊。

楊燁心中奇怪，走近之后先是朝著楊中衡喊道：“阿耶?！?

“嗯。”

楊中衡瞧他進來，只是微微點頭，然后又板著臉，一聲不吭的站在一旁。

親爹，你好歹給個暗示啊。

楊燁被整的一臉懵，就見宋雨柔突然紅著眼，一把將他拽到了自己跟前，帶著哭腔的喊道：“燁兒，是娘對不起你?！?

“燁兒你別擔心，這門婚事我們不要了，什么狗屁駙馬誰愛做誰做去，我們燁兒才不稀罕。”

“大不了，娘就帶著你回江南，此生再不來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