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沒有給他們反應時間，連珠帶炮的步步緊逼，將心里想說的話說了個痛快淋漓！
“雖然柳夫人身為一家主母，教出來的下人要拿出毒藥就有毒藥，好像這毒藥官府沒有管制似的，也不知哪兒來的手段弄來的這些臟東西，今兒用在女兒身上，將來不知道用在誰身上呢。哦，但是沒關系，她只是個孩子。”
柳正權呼吸一窒，對啊，毒藥是從哪兒來的？他凜然看向柳夫人，眼神冰冷。
“雖然她這傷一看就是自己劃傷的，還沒有包扎，好像府里的府醫來了幾次都跟沒長眼睛似的，故意放在這兒賣慘裝可憐想要蒙混過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打算倒打一耙。哦，但是沒有關系，她只是個孩子。”
柳夫人嘴角一顫，臉色微白。她忘了府醫！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柳如月嘴角一揚，犀利的言辭宛若利刃般絞入詭異的庭院中，讓所有人都從腳到頭騰起一股寒意。
“雖然柳如雪利用父親的名義謀害他的女兒，雖然一不小心就會給父親身上栽上一樁命案，沒準還能讓爹爹的政敵鉆了空子讓父親身敗名裂，將來在史書上還留下個‘治家不嚴、禍起蕭墻、無能可笑’的罪名遺臭萬年。哦，但是不是她的錯！她只是個孩子！”
柳如月站起來，聲音陡然放大。
“雖然出事之后，我們全府上下都會被徹查，所有人都可能會下牢受刑，大家一起完蛋！哦，但是沒關系，我們的二小姐，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啊！”
柳正權面上已經徹底黑了，他目光浮動，眼神冰冷地睨著柳夫人。就像去了刀鞘的利刃，露出真正的鋒芒。
他雖然沒有如先前一般怒形于色，可不知為何，房中的氣氛卻陰沉如水，柳夫人心口仿佛被什么刺痛，在死寂中顫抖起來。
柳如雪呆呆地聽著，已經忘記了該怎么反應。
“嗤。”
柳如月輕蔑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瞥了眼外面陰晴不定的下人們，嘴角一勾。
“原諒她們吧，柳如雪只是個孩子啊，我們怎么能跟孩子計較呢？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柳如月緩緩不出紫馨苑，下人們不自覺地讓出一條大路，望著那道綺影緩緩離去，面色隨即一變。
“二小姐的毒到底怎么來的？”
“不會牽連到我們吧？”
“沒準呢？你看明明是二小姐害了人，可是被打得快斷氣的不是下人嗎？咱們本來就是給主子受罪的命。”
“太過分了吧！我們又沒做錯什么！再說二小姐都十五歲了，都是適婚年齡，早就不是孩子了！”
“就是啊，若不嚴懲，將來再闖了禍，牽連相府，難不成咱們也要給她陪葬不成？”
“對，必須嚴懲！”
群情激奮之下，眾人目光逐漸變了，再看紫馨苑的人，便都多了幾分厭惡與恐懼。
要是柳如月說的是真的，柳如雪這種陰毒可怕的心性，就算現在不出事，將來也肯定會出事的，他們可不想被牽連。
可是房中許久都沒有動靜。
有人大著膽子往內院進去，行刑的小廝也惶恐不安，小心翼翼湊到前方，望內院看了過去。
誰知就在此時，柳正權卻從門內出來了。
他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用手擦了擦額的汗，閑庭信步般踱步而出。
柳夫人想抓住他的衣角，卻被眼疾手快的小廝一把打開。
“老爺……”那聲音顫抖不已，恐懼外泄，“不是，以后我會好好教導……”
柳正權撫順官袍上的皺褶，抬起頭來，陰沉的面孔讓所有人倒吸口涼氣，下意識低下了頭。
“明日就是相府大喜之日，收拾收拾，別讓外人看見，”他停住腳步，掃過兩側下人，聲音微寒，“今日之事，誰敢外傳，本相就讓他三族盡滅。”
撲通通！
眾人膝蓋一軟，臉色驚懼地跪在了濕地上。
被打得艱難喘息的老姑姑抬起頭，看見旁邊眼睫顫抖的玄珠，咬著牙不敢動彈。
下一秒，柳正權殘酷冰冷的聲音輕飄飄地壓下，“姑姑年紀大了，玄珠伺候主子不力，紫馨苑一干人等，婚事之后就領了銀子送回鄉下，發賣了吧。”
老姑姑驚駭失色，蒼老的身體冷不丁一偏，倒進了水坑里，“老爺！”
柳正權充耳不聞，淡淡又道：“夫人教女無方，兼又身體不適，婚宴之后貶為妾室，也一同送歸鄉下修身養性。二小姐既受了傷，就在府里好好修養，一應所需皆按妾室子出，為父會為她安排一門好親事。”
他回過頭，看著如墜冰窟的柳夫人，“從今以后，相府只有一個嫡小姐，都記住了嗎？”
眾人額頭碰地，在沉重的壓力下，肝膽皆裂。
“是，奴婢等記住了。”
……
“果然，我就說先前陣仗鬧得挺大，其實不過如此，”柳如月百無聊賴的撇嘴，歪在床上看著屏風處那盞朦朧的燈影，“這次，算是徹底給你出氣了吧？”
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震顫，過了片刻，柳如月肩上一輕，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不知從何處傳來，又如看不見的風般，消失不見。
那股縈繞在心里的煩躁，徹底不見了。
柳如月摸著自己的胸口，她能夠感覺到，到了現在，她才算是真正掌握了這具身體。
屏風外，春兒氣哼哼地不服，“這算什么出氣？依奴婢看，柳如雪占了小姐這么多年便宜，貶為妾室女就打發了也未免太過簡單，就該把她打入大牢，秋后問斬！”
不過這種事情想一下都是不可能的，春兒說完又氣餒無比，“老爺還是留了情。”
“這會兒是什么時候？留情是必然留情的。”
柳如月忍俊不禁，“你這丫頭還挺記仇，行了，她們已經是過去式了，咱們得向前看。將來跟我們打交道的就是各府誥命、宮中皇后皇妃、太后，看開點啊。”
春兒點著玉山倒香爐進來，嘟著嘴冷哼，“奴婢只是個丫頭，只是心疼小姐以前被她們欺負，小姐都能看開，奴婢又有什么看不開的？還有啊，那個毒到底是什么，怎么也沒消息？”
柳如月枕著手臂躺下，翹著二郎腿，姿態狂放不羈，過了會兒道：“按照電視劇劇情來說，這種內院里流通的東西，不是慢性劇毒要命的，就是讓你沒辦法生育的東西唄。反正事不過三，下一次柳如雪再敢使絆子……”
就殺了她好了。
“什么？！這個毒婦！”
柳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