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鸞沒瘋，也沒傻，她看向在旁落井下石的李玉婉道，“有本事，我們來打過！”
這演武場里平日男子來往打斗常見，可兩個小姑娘卻不常見。
兩個加起來還不到二十歲，圍觀眾人頓時哄笑起來，祝文柏更是嗤笑道，“怎么，你們國公府還需要小姑娘來幫忙撐場子？”
柳青鸞不理會他們的話，就只是問，“你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玉婉當即笑起來，她不屑地道，“就怕你輸了，又要說我欺負你。”
柳瓊鈺哪兒能真的讓自家嬌滴滴的小姑娘去打架？也顧不上李鴻英，趕緊帶著柳青麟下演武臺，皺眉道，“鸞鸞！”
“我們不打架。”柳青鸞有意無意地擋在秦楚夷的面前，對李玉婉道，“我們來比射箭，你敢不敢？”
人群里起哄的更多了。
這長安權貴誰不知道，李家嫡小姐最擅長的就是弓箭？這小姑娘居然要和李玉婉比這個， 國公府的人也太狂了吧？
“好！”李玉婉被比自己小的人挑釁也覺得惱火，她一時氣急，口不擇言道，“輸了的人要跪下道歉認錯！”
這鬧得就有點大，周圍人的好奇心便都跟著提起來。
柳青鸞會答應嗎？
她當然會。
“這是你說的。”柳青鸞指著不遠處的靶場道，“一局定勝負。”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小姑娘真的站到了靶場。
李玉婉拿起弓箭來，掃一眼比自己矮一頭的小姑娘，挑起單邊眉梢道，“免得你說我欺負你，你只要能達到和我一樣的，我就算你贏。”
小姑娘沒說話，只是拿起放著的弓，用力地拉了一下——
沒拉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遭爆發出一陣哄笑，無一不是在幸災樂禍的。
“弓都拉不開還學人家約戰呢？”
“這要是真的跪下認錯可太丟人了。”
“小姑娘別逞強了，趕緊認輸吧。”
柳青鸞沒理會他們，就只是又拉了一下弓，像是不服輸一樣。
然而她的不服輸沒用，拉不開就是拉不開，李玉婉都有些看不過去，揚著下巴道，“你現在認輸，我可以好心放過你。”
柳青鸞就只是拿著弓，仰著下巴看向不遠處的靶子道，“你先來。”
這就是不認輸的意思了。
給了臺階都不下，李玉婉也不慣她的脾氣，當下搭弓上弦，連瞄都沒怎么瞄，直接一箭射出。
七環！
現場一陣驚呼。
十步之遙，現場不少公子哥兒都不見得能射得這么準。
“這李姑娘贏定了啊。”
“那可不，柳小姐連弓都拉不開，怎么會贏？”
不僅僅是圍觀群眾擔心，連柳家的人也擔心，秦楚夷先前就已經注意到柳青鸞的神情和動作，知道她為何會突然如此莽撞，便上前半步，半跪在柳青鸞的身邊，輕聲開口。
“五小姐。”他抬眸對上柳青鸞的眸子，看著她稚嫩嬌俏的臉，聲音似乎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您不必為我逞強至此。不過是磕頭道歉罷了，我去就是。”
他看得出，柳青鸞是為他抱不平。
雖覺得并無必要，但依舊覺得這嬌滴滴的美人小時候，倒是善良討喜。
不想，柳青鸞卻搖搖頭，她小手握緊長弓，揚起個笑臉來，“你要相信我。”
猶豫一瞬，秦楚夷還是微微頷首，讓開身子。
柳青鸞理解此刻秦楚夷對自己的不信任，不過，她也不是莽撞，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要讓秦楚夷知道，自己和國公府，是真的有能力護住他。
她瞇眸看著不遠處的靶子，正打算拉弓，就聽見祝文柏笑話道，“連弓都拉不開還要逞強，你們國公府還真是要臉。”
柳瓊鈺火氣上來，罵道，“你再說一句信不信爺把你揍得滿地爬？”
知道自己安撫柳瓊鈺也沒用，柳青鸞直視前面的靶子，她手拉著弓弦，抬腿踩住弓身，竟是手足并用，將弓給硬生生地拉開了。
沈程云眼神一亮道，“漂亮！”
難怪柳三對他這個妹子贊不絕口，當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光拉開有什么用。”李玉婉小聲嘀咕一聲，不滿地道，“又不是拉開就贏了。”
她明明射中了七環，但是自家哥哥連一句夸獎都沒有，柳青鸞就是拉開了弓而已，居然就被人這么夸獎？
憑什么！
在眾目睽睽之下，柳青鸞“艱難”地將箭射了出去。
就在眾人都覺得八成會直接脫靶的時候，卻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入靶聲，柳青鸞松口氣將弓放下，甚至都沒看自己射中了幾環。
她對李玉婉道，“你輸了。”
眾人去看靶，頓時都是不可置信的驚呼聲，“九環？！”
“這是瞎貓撞了死耗子吧？”
“小姑娘運氣這么好嗎？”
誰也不相信一個連弓都拉不開的小姑娘竟然能射中九環，所以就全都歸結于運氣好，李玉婉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聲道，“我不信，有本事再來！”
“鸞鸞真厲害！”
柳青麟像是比自己贏了還要高興一般，他直接將柳青鸞抱起來轉個圈，臉上都是喜色地夸獎道，“簡直就是天才，你太棒了！”
柳青鸞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柳瓊鈺更是揚起眉梢，得意地對李鴻英道，“怎么樣，我妹妹贏了。”
李鴻英面容帶著幾分惱恨，瞪了一眼李玉婉道，“廢物！”
李玉婉嚇得眼圈都有些紅，委委屈屈地斂下眉眼，看上去好不可憐。
不過，李鴻英掃過一眼秦楚夷，卻依舊是道，“你妹妹贏了，就讓李玉婉跪下道歉，那我贏了，你弟弟是不是也應該給我跪下認輸？”
“李鴻英，你差不多得了。”沈程云看不下去，皺眉解圍道，“你們這就算是扯平了，不行么？”
“不行。”
李鴻英瞇眸，眸光落在秦楚夷的身上，開口道，“除非，再來一場。若是我輸了，那便扯平了。”
柳瓊鈺此刻也皺起眉頭來，李鴻英好端端的，為什么要這么針對秦楚夷？
莫非，兩人有什么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