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還有彌補(bǔ)的機(jī)會。
多年的痛苦，伴隨著恢復(fù)的容顏，似乎減輕了很多。
良久，沐雪凝整齊好情緒，從房間里出來，一抬頭，就看到李凡那雙深邃的眼眸。
“別以為你幫我恢復(fù)容貌，我就會原諒你。”
沐雪凝冷冰冰的說道，但眼中的恨意，已經(jīng)不再那么濃烈。
這個男人為自己帶來了噩夢，現(xiàn)在又要為自己帶來希望。
沐雪凝不敢奢求什么，只祈求命運不要再對自己這么殘酷。
李凡在笑，笑得溫潤如玉。
背在身后的手放了出來，手里拎著一件掛在衣架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白色的長裙，吊帶抹胸式，緊束的腰身下，流蘇慵懶垂落。
高貴，圣潔，如當(dāng)年的沐雪凝，璀璨若星。
“換上衣服，我?guī)愠鲩T。”
“去哪？”
李凡微微一笑：“讓真正關(guān)心你的人，放心。”
仲夏夜。
夜風(fēng)吹拂，漆黑天空中繁星點點。
李凡抱著穿著蓬蓬裙，似小公主一般的念念，身邊陪同如謫仙下凡般的沐雪凝，乘車來到了繁華的天韻街背后，殘破落敗，等待拆遷的城中村。
一處最破舊的屋子里，有燭光搖曳。
佝僂著身軀的老婦人，正用木板將破損的木門重新修訂，錘子敲擊釘子，發(fā)出篤篤篤的聲響。
“奶奶！”
念念從李凡懷里掙脫出來，脆生生開口呼喊，邁著小短腿，歡快的朝老婦人跑去。
老婦人動作一頓，回頭看來，老臉上綻放慈祥笑容：“念念回來啦。”
“奶奶！”
念念吹彈可破的小臉上滿是愉悅笑容，一邊跑，一邊張開雙臂朝老婦人撲去。
老婦人有些緊張：“慢點跑……你這孩子……別，奶奶衣服臟。”
念念卻還是撲進(jìn)了老婦人的懷里。
“念念真乖。”
老婦人笑得更開心了，想要拍念念的后背，卻又不敢下手。
“劉媽。”
沐雪凝在李凡陪伴下走來，柔聲呼喊。
李凡手里拎著不少禮物。
借著微弱的燭光，老婦人看向沐雪凝，不由怔住。
“小雪……你……”
她很驚訝，又很欣喜。
這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兒，被毀掉的容貌，竟然恢復(fù)了！
一如當(dāng)年還沒毀容時一樣，漂亮得像仙女。
“劉媽，我是小雪。”
沐雪凝很久很久沒笑得這么開心了。
不管心里對李凡有多恨，但這一次李凡的出現(xiàn)，終歸是為她和念念的凄苦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改變。
她可以拒絕李凡，但卻不想讓念念再受苦。
畢竟念念確實是李凡的女兒，沐雪凝無論承認(rèn)與否，都不會剝奪李凡疼愛念念，撫養(yǎng)念念的權(quán)利。
“好，好，太好了！”
老婦人眼中泛起淚花。
這些年來，她孤寡一人，與沐雪凝和念念母女倆，算得上是相依為命。
如果沒有老婦人的幫忙，沐雪凝和念念的生活會更痛苦，換過來，如果沒有沐雪凝和念念，老婦人的生活也會無比孤獨和寂寞。
在老婦人眼中，沐雪凝就如同自己的親女兒，而念念，就是親孫女。
這種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情分，甚至比血脈親情更讓人感動。
“劉媽，我們來看你了。”李凡微笑開口，語氣中對老婦人充滿敬意。
且不說她對沐雪凝和念念的恩情，光是她的丈夫與兒子都是南疆犧牲的戰(zhàn)士，就值得李凡如此對待。
“快進(jìn)屋坐，坐。”
老婦人深深看了一眼李凡，臉上的笑容帶著滿足。
這個男人，沒有食言。
沐雪凝坐在老婦人身旁聊著天，念念把著老婦人的腿，時不時插嘴，說著自己這些天來過的做夢一般的美好生活。
老婦人欣慰得笑聲不斷。
李凡則接替老婦人的活，幫她重訂木門。
時光似水，無聲流淌，充滿了溫馨和安寧。
不久后，木門訂好，安裝在門框上，李凡試了試，開合輕松，且沒有異響。
沐雪凝破天荒的給李凡倒了一杯水。
李凡仰頭大口喝著，這尋常無味的白開水，喝在嘴里仿佛加了蜜一樣。
“叔叔，我想吃糖。”
李凡剛放下水杯，念念拉著李凡的衣角開始撒嬌。
“念念！”
沐雪凝皺眉：“大晚上的，吃什么糖？”
“不嘛，我要吃糖。”念念不依的噘嘴。
李凡哈哈一笑，將念念抱起，道：“走，叔叔帶你去買糖。天韻街就有，不遠(yuǎn)。”
沐雪凝厲聲開口：“念念！”
“沒事，有我在，放心吧，你們聊，很快回來。”
李凡抱著朝沐雪凝做鬼臉的念念轉(zhuǎn)身離開。
屋子里，沐雪凝沉著臉不說話。
老婦人看得仔細(xì)，笑著拉住沐雪凝的手，道：“小雪，李凡人不錯，值得你依靠。”
“劉媽……”
“先別急著反駁。”
老婦人笑瞇瞇開口，飽經(jīng)滄桑的老眼里蘊含人生哲理：
“我不知道當(dāng)年你和他發(fā)生了什么，但老婆子這輩子也算是見了不少人，老了，眼睛花了，可心不瞎，李凡對你的情感是真的，對念念的情感是真的，這就夠了，男人，無論有錢沒錢，終歸是要有擔(dān)當(dāng)?shù)牟藕谩！?
沐雪凝沉默。
“這些年，你過得太苦了，身為女人，無論多要強(qiáng)，終歸還是要有個依靠才行，他是念念的父親，這是你抹不去的事實啊。”
“況且，念念也需要有一個爸爸。”
沐雪凝眼神復(fù)雜。
當(dāng)年雖然事出有因，但導(dǎo)火索還是因為李凡，李凡讓她和念念這些年過得如此痛苦，現(xiàn)在回來了，想彌補(bǔ)，就要給他機(jī)會嗎？憑什么？
沉默半晌，沐雪凝正要開口，忽聽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喊。
“大姨！大姨在嗎？”
聽到這聲音，沐雪凝臉色猛的一變。
老婦人家剛安上的木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工服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手里拎著幾個紅蘋果，笑容滿面開口：“大姨，我……”
話才剛出口，男人看到了沐雪凝。
昏暗的燭火，掩蓋不住那如星辰般璀璨的風(fēng)華，只是靜靜坐在那，就已經(jīng)是整個世界的中心，讓其他一切都黯然失色。
不由自主，男人吞了口唾沫。
而沐雪凝，一臉冰寒。
這個男人，她不只是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