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念念打了個噴嚏，將李凡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想到念念也淋了雨，又見到念念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李凡給妹妹李果兒打去了電話。

一方面是讓李果兒幫著去藥店抓點藥，另一方面則是打算讓李果兒帶念念去買幾身衣服。

聽到李凡打電話，念念不樂意了。

“我不去買衣服！”

她倔強搖頭：“我要等奶奶醒過來。”

李凡道：“奶奶會醒，但你淋了雨，不換衣服會感冒的，如果你病倒了，怎么照顧奶奶？”

念念依舊搖頭，指著旁邊墻壁，道：“我家里有衣服。”

“等奶奶醒了，念念再去換衣服。”

說著，念念遲遲不愿意離開。

李凡挑眉。

他以為念念和老婦人相依為命，應該住在一起才對。

大約過了十分鐘，李果兒帶著藥來了。

此刻，李果兒身上的傷已經徹底痊愈。

李果兒現在狀態格外的好。

她對于眼前一幕有些懵逼，但是也沒有開口多問。

李凡見李果兒到來后，直接邁著步伐先去了隔壁看了一眼。

隔壁屋子的門也是被踹壞了，李凡大步走入，看到滿屋子都掛著念念的照片，衣柜里有年輕女人的衣服，還有念念的衣服。

他確認沒有什么危險后，快速返回。

隨后柔聲道：“念念，叔叔在這里照顧你奶奶，跟這個姐姐回家換衣服好不好啊？”

“好。”

或許是李果兒很有親和力，念念這次終于沒有再拒絕，她乖巧點頭，擦拭眼淚走到李果兒身旁，仰著頭看李果兒，俏生生道：“姐姐你長得好漂亮呀。”

李果兒展顏一笑，嬌媚動人，對純真可愛的念念也十分喜歡，牽著她的小手道：“念念真可愛，跟姐姐換衣服去吧。”

“好。”

李果兒拉著念念去了隔壁。

李凡在二人離去后，打開李果兒帶來的藥袋，仔細辨別，確認無誤，然后開始熬藥。

一股子中藥味道很快彌漫在房間里。

這一去就很久，李凡也沒擔心，他聽覺靈敏，大雨滂沱，也覆蓋不了洗澡的水聲，以及李果兒與念念的笑聲。

二十多分鐘后，李果兒帶著念念走來，念念洗了澡，兩個人都換了干凈的衣服。

李果兒穿的衣服應該是念念媽媽的，二人身材應該相當，很合適，但非常樸素，以黑色和灰色為主，屬于一看就穿了兩三年的那種舊衣服。

但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李果兒的嫵媚。

念念穿得也普通，但粉雕玉琢的臉蛋，看起來像是洋娃娃一般精致，讓人發自內心的想要疼愛。

李凡實在搞不懂，為什么面對這樣可愛的孩子，還有人狠得下心來欺負！

李凡很快就熬好了藥，喂老婦人喝下。

他還熬了另一種藥，盛一小碗，遞給念念。

念念小臉泛苦：“叔叔，不喝好不好？”

“喝了就不會感冒了，念念乖。”

李凡溫柔的笑。

念念苦著臉接過，一只手捏著鼻子，仰頭喝下。

然后她精致的五官湊在了一起，吐著舌頭，讓人發笑。

李凡變魔術一般拿出一顆糖遞過去，念念立刻剝開糖紙，放進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驅散了所有的苦澀。

李果兒也喝了一碗，眼巴巴看著李凡，但李凡沒給她吃糖。

李凡又看向床上躺著的老婦人：“小妹，你幫她也洗個澡，換身衣服。”

“好的。”

李果兒朝著老婦人走去。

“謝謝。”

李凡道。

李果兒腳步一頓，回頭，笑靨如花：“真見外啊，我李凡哥哥居然跟我客氣了。”

李凡笑了笑，抱起念念：“念念，不邀請叔叔去家里看看嗎？”

“好呀。”

念念純凈的眼睛如同星辰，忽閃忽閃，整個人貼在李凡懷里，一雙小手摟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的道：“叔叔，念念會畫畫哦，畫了好多好多畫呢。”

“真的嗎？”

“嗯吶。”

“念念真棒，走，去看念念畫的什么。”

“有花，有樹，有大房子，有彩虹泡泡，有媽媽，有念念……”

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李果兒看著躺在床上依舊沒蘇醒的老婦人，眼神復雜，低聲道：“你們，可真幸運，在黑暗里，遇到了一束光。”

簡陋卻溫馨的屋子里，念念獻寶一樣給李凡看她畫的那些畫。

厚厚一疊。

如她所說，有花有樹有大房子，有彩虹有陽光，還有媽媽和念念。

這些稚嫩的畫里，充斥著希望與美好。

李凡笑吟吟的看著，時不時提問兩句，念念回答得很認真，像是在為學生上課的小小老師。

從這些畫里，李凡完全了解了念念的生活。

她跟那個老婦人，并不是血緣關系上的祖孫，念念和媽媽生活在一起，老婦人只是孤寡鄰居，因為念念的媽媽工作很忙，老婦人又一個人，所以就主動幫著照顧念念。

老婦人沒什么生活來源，靠著救濟金與撿垃圾換錢度日，將念念當做親孫女一般照顧。

他從念念那并不是很清晰的表達中聽出，這已經被一家地產公司規劃為拆遷區了，開發商給的拆遷款不多，，但也夠老婦人租房子過安穩的生活，她還是不愿意搬走。

李凡明白老婦人的想法。

這殘破的屋子，是她的家，承載了她與逝去的丈夫兒子之間，最美好的回憶。

老婦人也因此，挨了欺負。

要不是李凡，今天估計得出人命。

在念念畫的畫里，除了媽媽、自己和老婦人之外，沒有其他人。

李凡看過所有的畫，夸贊了幾句，讓念念的笑臉如花兒一樣燦爛。

“念念的爸爸呢？”李凡問。

問這句話的時候，李凡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父親和丈夫這兩個角色，是男人一輩子的責任，也是榮耀。

可這個男人，卻沒有出現在念念的生命中。

當然，或許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所以李凡想問問。

念念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抿著小嘴沒說話。

她默默的從這些畫中，抽出不少，放在李凡面前。

蜘蛛俠、超人、巨人……

都是一些杜撰的，拯救世界的英雄。

念念眼中有淚花在閃爍，但堅強著沒有哭，對李凡道：“他們就是爸爸。”

李凡的心不禁抽了一下。

念念小，可她很懂事。

“爸爸是英雄？”

“嗯。”

念念重重點頭，像是在進行無比神圣的儀式：“我的爸爸，是個英雄！”

“媽媽說的？”

念念又點頭：“媽媽說，爸爸去打壞人了，所以沒時間回來看我，但他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