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玄棺如一座微型的泰山,透發(fā)出令人顫栗不安的氣息。我渾身無法動彈,只能看著這口黑棺鐵鏈掙動。
若仔細(xì)看,可以看到原先有八十一道鐵索綁縛,現(xiàn)在,似乎只剩下了八十道。鐵鏈黝黑粗大,掛滿了青苔水藻,突然,棺材中發(fā)出的聲音猶如鬼哭一般,戛然而止。
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壓迫過來,仿佛其中關(guān)押著一尊萬年惡鬼,隨時會從束縛中掙脫出來!
就在那萬籟俱寂下來的一剎那,我耳邊猛然響起一聲炸雷。我頓時從床上彈起,整個人氣喘如牛,發(fā)現(xiàn)一件襯衫都被冷汗徹底浸透!
這是個夢……
我深呼吸著,感覺心臟砰砰直跳。但這個夢太過怪異,太過真切,醒來之后那種面對泰山般的壓迫感似乎依然籠罩在身。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是很顯然黑鐵玄棺的主人知道是我在搗鬼。這是個警告?還是有別的含義?
唯一讓我安心的是,黑鐵玄棺的主人尚未脫困,也沒法上岸。
這時候,我站起身來,看看外面天色將明。雷聲隆隆,仿佛即將帶來一場暴雨,我皺著眉頭,因為我本打算今天就去二龍山先看看情況。
如果那個邪靈好對付,就先把它處理掉。如果不好對付,再想辦法把它困住。但現(xiàn)在這風(fēng)雨大作,雷聲隆隆的架勢,估計渡河的渡輪也是不會開的。
這天大雨,出乎意料地下了整整一天。我也沒有開店,溫了一壺濁酒,坐在窗臺邀清風(fēng)、鬼將共飲。
待到晚些時候,傾盆大雨有些停了。我便收拾了一下,準(zhǔn)備去漢江邊看看還有沒有渡輪可以載我渡江。
沒想到人剛要出門電話便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曹偲偲打來的。
“喂?”我接起電話,心說這小妮子每次掐的時間還挺準(zhǔn)的,總在我要出門的時候打來電話。而且但凡她打來的電話,總有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不知道這次又是什么。
曹偲偲先應(yīng)了一聲,傳出有些擔(dān)心的聲音:“秦師傅,我聽爸爸說,你得罪了張老,是真的嗎?”
我有些意外曹老板會和曹偲偲說這個,隨即回答說:“稱不上得罪,不過是相互之間有些糾葛而已。”
曹偲偲說:“哎呀,這可怎么辦啊?你不知道,張老在漢江口的勢力很大的。你得罪了他,他會找你麻煩的。”
聽到這話,我笑著說:“我即使不招惹他,這漢江口,張老也未必容得下我。不說我了,你的腳怎么樣?”
曹偲偲說:“沒大事,醫(yī)生說就是扭到了,養(yǎng)幾天就好。那個,佳佳還有博文都來看過我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說完就要掛電話,曹偲偲連忙叫了一聲說:“誒,你先別掛啊,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我說。
曹偲偲說起原來是今天這場大雨引來的麻煩,大雨磅礴,驚雷萬道。漢江上起了大浪,把不少小船都掀翻了,曹偲偲說這種天氣過后會有很罕見的海上生明月的奇景,吵著想去看看。
我聽罷有些無語:“這種事,你讓劉佳佳、許博文他們陪你去豈不是更好?”
“我不管,他們都有事嘛。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面對她這樣說,我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看了看時間,對她說:“這樣吧,我有些事要先去處理一下。如果有時間,我回來后去找你。”
說罷不等她再說什么,帶上東西就出門。雷雨過后的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的氣味,來到漢江邊,大大小小的船停泊港口,江面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了平靜。
我在碼頭上尋找了大半個小時,總算是找到一艘小舟愿意載我往二龍山去。
那二龍山是漢江口入海口處的一座江中山,兩邊都被水道環(huán)繞,常年籠罩于朦朦朧朧的水霧之中。想去二龍山,只能通過渡輪或者小舟,而那二龍山上也沒什么名勝古跡,因此沒什么人愿意去那里。
船停在了碼頭,我把渡費給船夫又叮囑他千萬別走。山高林密,雨后的地面更是十分的濕滑,泥濘難行。
我不知道邪靈的具體位置在哪,不過憑著青烏師的眼力,對風(fēng)水的觀察。我很快鎖定了幾個可能的位置,都是二龍山上聚陰聚煞之處,任何一個地點埋著邪靈的棺木都有可能。
我試著一一尋找過去,在大雨后的山上,努力尋找一個可能并不存在地墳包。倘若是被別人知道,恐怕都會覺得我是瘋了。
也許是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終于找到了一個寒意逼人,飛禽走獸銷聲匿跡的區(qū)域。那里有條蜿蜒向上的山路,也許曾經(jīng)是有修過,還能看到些許石階的痕跡,但是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廢棄了。
一踏足這里,我就感到有攝人的寒氣籠罩全身,就好像冬天一桶冰水從頭上澆下,那種冷是可以滲到骨髓中。
這是陰氣聚積產(chǎn)生的影響,我不得不運起浩然罡氣護(hù)身。忽然身邊草叢嗦嗦作響,扭頭一看,從那草叢中竟然游出一條手腕粗細(xì)的赤練蛇!
‘呱!呱!’
一株枯朽的老樹上落了只烏鴉,當(dāng)頭報喪般地叫了幾聲,讓人感覺不舒服到了極點。
我不禁將眉頭皺的緊緊的,種種民間傳說的不祥之物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如皮毛發(fā)白的黃皮子、老到脫毛的灰老鼠。
我走上那條山路的高處,有座破舊的莊子就立在二龍山山崗上。大大的‘義莊’兩個字,清楚寫明了這地方是做什么的。
陰風(fēng)呼呼從門框破損處往外吹,殘破的窗葉和門板隨即發(fā)出讓人牙酸的‘吱呀’聲。
我將浩然罡氣運至雙眼,定睛一看。那慘淡妖氛正籠罩在義莊上空,就像一片詭異的云霞,而四面八方的陰氣正是以這里為中心聚集著,幾乎快成了一處養(yǎng)尸地了。
“義莊……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我口中喃喃自語,推開半掩的門走入進(jìn)去。
義莊里面不通陽光,陰氣逼人。幾口不知是空是實的大棺材擺放在義莊正堂,老舊無比的棺木已經(jīng)有了道道裂縫,年深日久即將崩解。
我走的小心翼翼,一般來說即便是邪靈,在大白天也不會作怪。但是把它吵醒,那就難說了。
正在這時,我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很快變成了說話聲。我心中大吃一驚,竟然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