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殘陽如血，韓雍的中軍大帳里飄著濃重的血腥氣。

霍去病呈上的三十七顆韃靼百夫長首級在木箱里堆成小山，

最頂上那顆的首級嘴里還死死咬著半截金耳環，

根據辨認，正是三日前偷襲糧道的韃靼先鋒官。

“此戰首功當歸霍將軍，霍將軍稍作休息，韓某晚些便上奏疏給霍將軍請功。”

韓雍沾著朱砂的筆尖懸在功勞簿上，帳外忽然傳來鐵甲鏗鏘聲。

親兵統領趙猛掀簾而入，臉上的刀疤在燭火下泛著紅光：

“督師三思！霍將軍畢竟初來乍到，這戰功......”

“噌”的一聲，韓雍的佩劍釘入趙猛腳前三寸，劍穗上掛著的銅符還在嗡嗡震顫。

“傳我軍令，敢議戰功分配者，斬！“

趙猛臉色微變，雖然表情上有些不服氣，但是依然應聲行禮，然后拾起劍恭敬遞回給韓雍。

大同這數年從來沒打過如此勝仗，這一晚宴會進行了很久，等到眾將皆醉，

韓雍親自把霍去病送回，才回到自己平日的辦公處，檢查幕僚有沒有把請功的奏疏寫好。

“大人，您守大同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這次這姓霍的小子沒聽命擅自帶兵出去，犯了兵家大忌，您又何必把功勞都算在他頭上？”

“你懂什么？

那年輕人身上帶著永樂劍，來頭必然不小，這種有背景的人平日就算是來鍍金，軍功也應該先給他算，何況這次是他實打實的功勞？”

幕僚不在言語，燈火闌珊，醉意上涌，韓雍側躺在床上，望著掛在一旁的甲胄，窗外的風聲似乎把他帶到了往昔的那段回憶里。

回憶和今日見到霍無棘騎在白馬上的年輕面龐重合，韓雍低聲喃喃自語：

“我大明朝要是多幾個這樣的年輕將領，何懼蒙古欺我大明邊塞？”

……

次日清晨，一名參將匆匆趕來，神色緊張：

“總戎大人，韃靼部落似乎并未因昨夜之戰而徹底潰散，反而正在集結兵馬，似有大舉進攻之意。”

韓雍聞言，眉頭緊鎖，再次召集將領將情況說明，并率先開口詢問霍去病：

“霍將軍，可有良策？”

霍去病微微頷首，道：

“韃靼此次突襲，顯然并未料到我大明會有所準備。

昨夜一戰，雖重創其前鋒，但其主力猶在。

若我等若守邊墻，必遭其圍困。

反之，若我等主動出擊，趁其立足未穩，或可一戰而定。”

韓雍聞言，緩緩點頭。

“霍將軍所言有道理，只是大同城無比重要，我若率軍主動出擊，則擔心守城不力；

霍將軍昨日一戰也折損甚多，若要再點兵出擊，城內也不能湊出太多人手;

眼下已經大勝一場，大同又易守難攻，不如先向京城報上此番大捷，再請京師調配兵馬來支援。”

韓雍的想法雖然保守，但是也有一定道理，眼下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士氣高漲，而大同又易守難攻；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按照熟悉的守城方式，消滅對方進攻的士氣，韃靼用不了幾日也就退去了。

而若是讓這位年輕的霍無棘將領再次代表突擊，雖然勝了必然能一戰打退韃靼，

但若是輸了，則軍中士氣必然受到影響，而且若是這位霍無棘再出了好歹，自己恐怕也難以向上交差。